薄惩转过身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来。
    两人再没有说话，就像是心知肚明了似的，已经跳过了所有不必要的阶段。
    就在气氛一度变得异常沉重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房门。顾南琛条件反射地坐好了身子，还整理了一下衣服。
    当看到来人时脸上划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先生，晚饭已经做好了，可以下去用餐了。”佣人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提醒道。
    薄惩向顾南琛扫了一眼，见他半天没有说话，这才凝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们一会儿就下去。”
    门锁划过门框时发出一声轻响，顾南琛心情烦乱地随手扯开了领带，顺便解开了衬衫第一颗纽扣。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法改变，只能一直走下去了，你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那深邃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顾南琛的身上，就像是一把镜子似的，准确无误地将他的心思映射出来了。
    “我真的只是一个商人。”这句话像是喃喃自语，也像是在和薄惩陈述一个事实。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底那痛苦挣扎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薄惩的心脏。
    薄惩皱着眉别开了目光，狠下心来在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你从来都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只要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你就必须学会权衡利弊。你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不能失去钱。”
    说完以后他便大步离开了，像是生怕被顾南琛察觉到什么似的。
    顾南琛仰头看着奢华的天花板，双眼渐渐失去了焦点，仓皇的神情也渐渐消失。
    “南琛，下来吃饭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用不用再去一趟医院？”
    沈美妮的声音遥远得就像是从天边传来的时候，在天花板上盘旋了几周之后才钻进顾南琛的耳朵里。
    他这才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出了书房。
    吃饭的时候沈美妮一直在和他说着那些老头老太太的事情，含沙射影地催促着他加快动作。顾南琛却一直低头扒拉着饭菜，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他试着给林陌棠打了一个电话，可还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是不是加班呢？她最近回家时间越来越晚了。虽说陌棠也是一个好孩子，但是有些时候也不能太放纵了不是？”
    她像是在关心林陌棠似的，可说出的话仔细琢磨，就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顾南琛又给她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最后还是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出去找找她吧，您慢吃。”顾南琛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碗筷，拿着外套和钥匙快步出去了。
    “你等一下，你车上有伞吗？”
    沈美妮拿着雨伞追了上去，可也只看到一个疾驰而去的汽车影子。
    顾南琛嘴唇抿得紧紧的，凌厉的目光穿过车流和人海，他试着又打了一遍手机。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林陌棠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顾南琛咬了咬牙，又给另一个人打了一个电话，自己又去酒店和酒吧里去找林陌棠的身影。
    就在他一次次扑空，就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机里进来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后匆匆向发过来的地址驶去，心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稍微放松了一些。
    当他赶到酒吧的包厢后一把推开了房门，摸索着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包厢，沙发上的那一抹身影也闯入眼帘。
    顾南琛这才敢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向沙发走去。
    林陌棠像是一个婴儿一样，紧紧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团成了一团。
    顾南琛轻轻走到她身旁，看了她一眼，长发已经将她的脸遮得只露出了鼻子和眼睛，长长的睫毛紧紧覆着眼睑。
    顾南琛皱了皱眉，伸手细心地帮她将脸前的长发拨到了一边，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宠溺的神色，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喝，下次喝酒的时候也带上我可以吗？总不能总让我过来捞你吧。”
    他看着林陌棠熟睡的样子轻声说了一句，嘴角轻轻勾起一丝温暖的弧度，眼底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林陌棠皱了皱眉，抬起手遮住了眼睛，试图阻挡着刺眼的灯光。
    顾南琛看着桌上那些歪歪斜斜的酒瓶和酒杯，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阴郁神色。
    “今天……已经二十八号了。”他喃喃说了一句，轻轻垂下的眼帘将他的情绪都掩盖过去了。
    明亮的灯光似乎在提醒着他，不管怎么样生活都是应该继续下去的。
    他沉了沉气，脱下外套盖在林陌棠的身上，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
    林陌棠睡意昏沉之间顺势窝在了他的怀里，一只手蜷缩在胸前，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毫无戒备的孩子，和平日里那个强势的模样判若两人。
    “如果一开始就这样的话，该多好。”顾南琛弯了弯嘴角，“不过现在也很好。”
    两人出了酒吧以后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好在有人帮他打开了车门。
    顾南琛全程都将林陌棠护得严严实实的，坐进车里以后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林陌棠浑身上下都还是很干爽的。
    他胡乱解开几粒纽扣，发动车子闯进了雨幕当中，快到南苑的时候沈美妮打来了电话，他接了起来。
    “南琛，找到了吗？”
    “嗯，她今天去见客户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您先休息吧。”
    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顾南琛就已经挂断了电话，雨滴不停地冲刷着挡风玻璃，顾南琛不时地注意着林陌棠。
    到了南苑以后，管家早已撑着伞在门口等着了，见顾南琛下车了，忙上前帮他撑着伞。
    顾南琛还像刚才一样将林陌棠紧紧包裹着，抱着她快步进了房间。
    刚到玄关处就看见沈美妮披着一件衣服从里面出来了。
    “哎呦，怎么弄的呀。快，快上楼去，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沈美妮看见顾南琛被淋成落汤鸡的模样有些心疼，也顾不上去问林陌棠是怎么回事了。
    顾南琛也没有多想，抱着林陌棠上楼以后，就进卫生间冲了一个热水澡。
    他从卫生间出来后就看见床前多了一个人，不自觉地将毛巾握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