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助理也被吓了一跳，用一种惊异而又畏惧的神色看着林陌棠。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一道凌厉而又泛着汹涌怒气的眼刀迅速向她袭来。
    顾舟阴冷的眼底隐隐泛起一丝波澜，又缓缓地沉了下去。林陌棠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他再说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先生，您先请吧。”助理见状硬着头皮弱弱地说了一句，说话的时候还不时地用余光注意着林陌棠的脸色，生怕被看穿什么似的。
    “你已经害怕了是吗？”顾舟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他冷嗤了一声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都没有一丝迟疑。
    助理跟着他出去了，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林陌棠。
    林陌棠用手撑着额头，用力按压着太阳穴，眉心也紧紧皱在一起。
    她想要努力摆脱以往的回忆，可顾舟说的那些话却始终都盘旋在她的耳边。
    当初自己也是被迫和顾南琛结婚的，现在转眼间就已经领了离婚证，可即便离了婚，很多事情还是不能由自己做主。
    不仅不能够搬出去住，还必须待在这里帮顾南琛打理公司的事情。难道真的是自己上辈子欠下的吗？必须用这种方式来偿还吗？
    她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像是分分钟要将她的脑袋给炸裂开来似的。
    她咬紧了后牙槽，随手抓起桌上的咖啡杯便先门口扔去，一道清脆的声响伴随着一声惊呼响起。
    助理推门而入，脸色有些难看。
    林陌棠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了过去，当触碰到助理那受了惊吓之后的眼睛时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你有什么事吗？”她勉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顺手便将遮住视线的长发捋到了脑后。
    “我是来取文件的。”助理站起原地不敢动，颇为胆怯地看着她。
    “在这里，自己过来拿吧。”林陌棠将文件递了过去，“小心绕开那些东西，我一会儿收拾吧。”
    助理怔了怔，目光躲闪地拿好东西以后就快步离开了，生怕被她给叫住似的。
    林陌棠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心里忽然升腾起强大的怨气和怒气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躁动的情绪压了下去。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直接拿着包包向外面走去。
    她将车窗开到最大，开车在公路上疾驰着，呼啸而过的风将她的长发吹起，眼眶的泪水却越来多，眼眶从酸胀一直累积到了酸痛的地步。
    林陌棠长吐了一口气，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随时可能会掉出来的眼泪。
    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看都没看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最后索性关掉了手机。
    她开车在榕城漫无目的地绕了几圈之后，将车子停在了酒吧门前。
    她直接要了一个包厢，将灯调到最昏暗的状态。
    当服务员将酒水送进来的时候，她二话不说便倒了满满一杯酒，硬是皱着眉将那些酒水一饮而尽。
    包厢里的灯光在不停地闪烁着，整个世界都好像颠倒了似的。
    林陌棠醉眼迷蒙地看着包厢里的一切，本来是想苦笑的，最后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丧失表达情绪的这一个选项。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周遭的一切就像是被隔绝了似的，从此以后再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助理还在给她打着电话，试了好几次之后还是关机的状态。他这才不得已给顾南琛打了一个电话，顾南琛赶到公司将那件事情解决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经过林陌棠办公室的时候透过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地上飞溅着咖啡杯的瓷片，在灯光下还折射着清亮的光芒。
    他眼底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不自觉地伸手去推办公室的门。
    “顾总。”
    一位员工从他的身边经过的时候，轻声打了一声招呼。
    顾南琛的手也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你知道林总去哪里了吗？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不知道，没有注意过。您要不去问一下林总的助理吧，她应该知道的。”
    员工说话间就向办公区扫了一眼，叫了一声助理的名字。
    顾南琛道：“我也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你去忙吧。”
    员工这才向他弯了弯嘴角，抱着一摞文件离开了。顾南琛向里面扫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关上门以后快步离开了。
    顾南琛试着去她经常去的地方找了几圈，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扑空几次之后他也没有继续再找了，而是直接开车回了南苑。他刚进门就看见薄惩就站在客厅里，沈美妮则站在一旁说着什么。
    “你怎么来了。”
    薄惩听到声音后缓缓转过身看着他，清冷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我之前不是让你办些事情么，办得怎么样了，做好了吗？”
    顾南琛皱了皱眉，放下东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对沈美妮说道：“陌棠回来了吗？”
    “没有啊，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家。你找她有事？”
    “没有，只是问一下。”顾南琛一边向楼上走去一边对薄惩说道，“你跟我来吧。”
    薄惩跟着顾南琛上了楼，即便只看着他的背影，却也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抑的气息。
    顾南琛犹豫了几秒之后最后还是进了书房，还不忘将门关上。
    “我们今天已经领了离婚证了，估计……过几天就能出国了吧。”
    “早就该这么做了，与其互相折磨着，倒不如早点放手。如果我当时也选择离婚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即便生下来的孩子不会叫我爸爸，但最起码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薄惩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虚无的一点，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虚无缥缈的了。
    顾南琛坐在沙发上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力。
    “那你离开以后公司还交给林陌棠打理？按照她的脾气应该不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吧。”
    “我想……我已经做了一件无法回头的错事，但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顾南琛低头揉了揉眉心，眼底已经蒙上了一层极为浓郁的阴郁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