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琛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眼底浮现出一丝失落的神色。
    距离上次吃她做的饭菜已经隔了好几个月，可是味道却经久难忘。上次她下厨是为了早点离开自己，那这才又是为了什么。
    他沉了一口气，将那些情绪渐渐收了回去。
    在忙碌了几天之后，终于将丧礼的事情办好了。
    林陌棠扶着面容憔悴的沈美妮上了车，顾南琛随之跟了上去，一行人都穿着庄严肃穆的黑衣，襟间还别了一朵白花。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目的地，已经有不少来宾在门口等着了。
    沈美妮不禁抹了抹眼泪，在司机的搀扶下下了车。
    礼堂正中央挂着一张顾国元的巨幅黑白照片，下面摆了许多菊花，气氛沉重又压抑。
    见主人已经来了，司仪也走了上来，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妈，要开始了。”林陌棠在沈美妮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沈美妮这才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仪式进行到一半，林陌棠隐约察觉有些不对劲，目光向四处搜寻着，这才在人群中看到顾舟和顾父的身影，眼神一滞。
    顾南琛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却始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不出什么。
    “他们……他们来了。”沈美妮拧眉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眉心皱得紧紧的，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宾客们的表情也很微妙，只有司仪还在念着宾客的名单。
    “奶奶，您给爷爷操持葬礼的时候怎么没有通知我和我爸啊。”顾舟拿着一束菊花理直气壮地走上前来，言语间还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
    沈美妮被堵得说不上话来，抬头看向一旁的顾南琛。
    “当初你爷爷是怎么说的，你这么快就忘了么。”顾南琛脸色阴冷地看着他们，又将目光对准了顾舟的父亲，“我记得当初二哥也在吧。顾舟记忆力不太好，你的记忆力应该没有他那么差吧。”
    “你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当初是你整天在老爷子的耳边说着我们的坏话，还设计将我们的公司收购。老爷子重病的时候没有通知我们就算了，就连举办葬礼也不告诉我们，你这是想独吞老爷子的遗产吧。”
    顾舟的父亲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场合，开口就提遗产的事情，惹得顾南琛心里更加厌恶。
    “葬礼的仪式还没有结束，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来分遗产了，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啊。”顾南琛冷冷地向他们甩了一个眼刀，咄咄逼人地逼问了几句。
    顾舟倒是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毕恭毕敬地将菊花放在顾国元的遗像前：“我们过来主要还是祭拜爷爷的，但是也不能对一些事情不闻不问，这样就显得我们很虚伪了。”
    他的目光在顾南琛几人的身上转了几圈，最终停在了林陌棠的身上：“小婶，你说我说得对吗？”
    林陌棠厌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既然来了，你们就先留下吧，等仪式结束以后再说遗产的事情吧。”沈美妮叹了一口气，看向了顾南琛。
    她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影响到葬礼的继续，更不想让这么多人看顾家的笑话。
    “可以是可以，但是葬礼结束后，还请在场的亲友都能留下来，看看小叔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也为我们主持一下公道。”
    顾舟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生怕漏下一点儿便宜似的。
    林陌棠则是冷嗤了一声，极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反呛回去的时候，沈美妮就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什么。
    葬礼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举行完毕，来宾正要走，却被顾舟给拦了下来。
    “麻烦各位先等一等，我今天在这里会记住各位的，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好好回报各位的。”顾舟环顾了一眼四周，对那些人作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况且今天来的都是榕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初也帮了顾家不少忙。各位应该不希望家父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么多人在场，让他老人家觉得难堪吧。”
    那些来宾思索了片刻，碍于顾南琛在榕城的势力比较大，不想因为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而得罪他，便找了个借口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顾舟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先后离去。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会场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在这个地方说这些不太合适，想好好谈谈的话就跟我过来。”顾南琛一边说着一边向外面走去。
    顾舟和顾父也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谈是必须要谈的，但是地点要让我来定。”顾舟冷冷地看着顾南琛的背影，一脸思虑周全的样子。
    “你现在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顾南琛斜睨了他们一眼，脚步生风地率先到了车子旁边。
    司机打开车门，顾南琛却先让沈美妮和林陌棠上去了。
    “你们先回家去吧，我去处理这件事情，你照顾好妈。”顾南琛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车门。
    林陌棠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趁他们还没走的时候下了车：“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小婶你这是担心财产呢，还是害怕我把他怎么样啊。”顾舟回头瞥了她一眼，戏谑地揶揄了一句，目光扫过她那凸起的肚子，皱了皱眉。
    林陌棠见顾南琛也回过头了，义正言辞地道：“我作为顾家的儿媳妇关心一下顾家的财产有什么好奇的吗？你今天怎么没带连殇啊，她以前可没有这么淡泊名利啊。”
    顾舟冷嗤了一声，带着一身寒气率先上了车。林陌棠这才稍微沉了沉气，不紧不慢地跟在顾南琛的身后。
    林陌棠担心顾舟会耍什么心眼，一路上都在玩儿着手机，隔几分钟就在网上发一个定位，还不时地盯着窗外。
    明明担心害怕得要死，却还是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坐在她旁边的顾南琛不小心用余光扫过她的手机页面，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观察了几分钟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心也忽然软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个律师所门前。
    林陌棠这才放下心来，关上了手机，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顾舟回过头来怒瞪着顾南琛，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