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墟宫一毁,虚玄已将苍炎火云的出处猜出了七八分,心下禁不住恨道:“好一个道德宗!好一个紫阳真人!原来你们兴兵反叛,还伏着这么个后招!我怎就……怎就没想到!”
苍炎火云来处毫不出奇,无非是列个阵法,集阵中人之力发个道法罢了。别说青墟这等传承千年的大门派,即算是二三流的小门派,也能弄出三个五个阵法来。然而阵中放个十人八人容易,放个百十来人便不容易了。放在以前,若是让虚玄极尽想象之能事,也不过在阵中集结数千生人。又有谁能够做到耗尽六万人大半生机,只为放一个道法?
天渊之别,只在手笔大小而已。
济天下这手可说是绝到了极处,就是提前让虚玄知道了,只消你拿不出六万人来对耗,青墟宫也是必毁。
虚罔涵养较虚玄差了一筹,长眉飞动,双唇越来越薄,放眼四顾,便要动手杀人。他正寻找对手之际,沈伯阳忽然在他面前闪现,此刻他气质又变,带着丝懒洋洋、毫不在乎的笑,道:“虚罔道长,你是在找我吗?修道人当虚怀若谷,一切嗔痴,皆是虚罔,这该是你道号之意吧?动了杀心可不是好事!”
虚罔长眉飞扬,几乎倒竖而起,寒声道:“贫道方才手下留情三分,你可知晓?”
沈伯阳含笑道:“你方才对上的不过是我的血法身而已,这样都只能做到留情三分,现下站在你面前的是在下的天法身,你难道不该快逃?非要我天魔血隐四相法身尽出,才知死心吗?”
虚罔心底忽微生警意,然而却不知警自何来,他本也曾是性烈如火,沈伯阳说话狂妄,心中怒意难遏,森然道:“好狂妄的家伙,纵是你宗几位真人在此,也不敢对贫道如此说话!”
沈伯阳又笑了笑,笑容真诚得不容一点置疑,道:“我修的是直行不忌之道,既然侥幸未死,那么现下除了紫微、玉虚之外,我宗其余所谓真人,倒还真不在话下。只是我欠了紫阳那老东西天大人情,不得不将这辈子卖给了他而已。”
虚罔不再多言,挥剑直上,三尺青锋泛起苍苍之气,杀机中巍巍然而有古意。沈伯阳云淡风轻间,已将虚罔攻势悉数接下,竟已分毫不落下风。
这边战团再起,另一边虚玄、忘尘与云霓各隔百丈,鼎足而三,将太隐、顾守真、云风与紫云围在当中。云霓顶心一缕灰气扶摇直上,直冲云宵,气势越来越盛,夜天茫茫云气,皆在她气机牵引下缓缓旋动。云霓面若冰霜,她已动了真怒,再无保留,要在一击之中定下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