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丢弃的破布娃娃般,随时都可能没命。
东方曜的脑海里又响起夜夕夕说的话,“为什么我一个女人能承受得的痛苦,你承受不起?”
他嘴角忽而凝滞了,那晚,夜夕夕就是在比这还要恐怖的狂风暴雨下,呆了整整一-夜,她是个女孩,她承受那么冷的夜、那么黑的夜……那个时候,她一定是痛苦极了,才会痛恨到现在也记得报复他。
东方曜曾经只顾着一个劲儿的折磨夜夕夕,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在他的世界里,她都是活该的,可现在想起来,他才觉得曾经的自己有多龌龊。
折磨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东方曜又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中午,他才拿出手机拨打夜夕夕的电话。
夜夕夕知道东方曜一直在外面,因为他站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看到他狼狈萧条的样子,她心里的恨平复下去,她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夕夕,中午了,我带你出去吃午饭。”东方曜的声音完全没了平日的傲慢,反而还带着客套、平静。
夜夕夕‘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起床收拾,这次她没有特意整东方曜,连妆都没有画,随意的换了件衣服,就拿着伞出门。
“给。”走到东方曜身边,她将手里的伞递给他。
这个时候再打伞显然是多余的,但东方曜还是伸手接过伞。
大雨里,女孩儿穿了条简单的白色的裙子,长发飘飘,她的脸未施粉黛,五官精致而不张扬,却有着赏心悦目的美,她的皮肤白皙晶莹、吹弹可破,整个人清丽、脱俗。
东方曜这才看清,没化妆的夜夕夕,素颜竟然这么美,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简单、却触动人心的美。
“我不去了,你今天回去吧。”夜夕夕丢下一句话,转身回屋。
东方曜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盯着他厌弃了十多年的女人走神,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他下意识的问,“你早饭都没吃,难道不饿?”
一开口,他才发现他竟然在关心她。
夜夕夕没停下脚步,用背影说,“早上夜锦深早给我买早餐了,等你送来不饿死了。”
东方曜:……
眼见着夜夕夕就要进屋,他叫住,“都中午了,夜夕夕,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三天后不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在这三天内我都先弥补你,毕竟那是我曾经犯下的错。”
“夕夕,给我一个机会吧。”
东方曜这次的语气十分真诚、带着歉意。
夜夕夕不由得停住脚步,站在那里犹豫良久,最后转过身看着东方曜,很平静的说,“在这一上午的时间里,我已经原谅你了。”
“因为原谅别人,也是宽恕自己,我没必要因为你的错就浪费时间、甚至做一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人。”
“而且你这样的人也丝毫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不可能和你假结婚。”
夜夕夕说了几句话,目光十分平常的从东方曜身上移开,从今天起,她不再恨他,她和他没有任何关联。
东方曜看着夜夕夕傲然的背影,知道她是连一点时间都不肯浪费在他身上了,她也压根不会恨她,因为她并不爱他。
他对她而言,不会生起多大的波澜,毕竟就只是个过路人。
东方曜这一刻,心里却莫名的不好受,纠-缠了十年的人,今天终于彼此解脱了。
……
夜夕夕回屋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那是她工作时的上级,这几年来对她挺不错的。
“小燕子,你这段时间怎么了?再这样下去,你苦心积累六年的粉丝和名誉都会流失的。”那边的人一听到夜夕夕的声音,就焦急的问。
夜夕夕唇-瓣抿了抿,很为难的道歉,“对不起,我真的遇到些事情,而且有困难。”
她犹豫了下,鼓起勇气开口,“小磊哥,你能不能把我这个月的钱提前结了,然后再预支我一笔钱?我保证半个月之内,一定回来继续努力工作,然后尽量用一个月的工资把钱还你。”
这是夜夕夕人生中第一次借钱,难免心里忐忑,又不好意思。
但被称作小磊哥的人被没有犹豫,一口回答,“没问题,只要你能回来工作就行,你可是我培养了几年的人,没有工作也有感情,你放心,电话挂了我就把钱打到你卡上。”
夜夕夕一听,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谢谢,小磊哥,真的谢谢你。”
……
钱终于够了,夜夕夕筹划着摊牌的事情。
现在她没有股份,也不算夜家的人,夜锦深表面上说她是他女朋友,但其实也就是把她当宠物,她完全没必要再留下去,而且也没有身份再继续留下去。
这么想着,夜夕夕决定下午等夜锦深下班,就让他带她回老宅,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夜家撇清关系,然后一走了之。
她起身准备收拾衣服和日用品,最后却发现这些都是夜锦深买的,算了,还是不带了。
……
夜夕夕在家里等了很久,但今天夜锦深回来的特别晚,眼看着时间都九点了,她只好换睡衣睡觉。
可偏偏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到开门的声音。
“嗯,刚下班。”夜锦深似乎在接谁的电话,她听到他慢慢走近的脚步声,继续洋装睡觉。
“哥,你和夕夕在哪里?”却在这时,沐亦辰磁性好听的声音通过空气飘荡出来。
夜夕夕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暗淡的眼眸有着与寻常不一样的光彩。
她摒着气息,小心翼翼的的听电话里的内容。
“哥,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我想见你和夕夕。”
夜锦深看了眼床上的夜夕夕,轻声说,“她已经睡……”
“哈~~~”夜锦深的话没说完,床上的夜夕夕突然伸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坐起身,朦朦胧胧的望着他,“你回来了啊?”
夜锦深的目光沉了沉,打开屋内的大灯。
明亮的灯光下,夜夕夕的神色中有掩藏不住的欣喜。
似乎,从没有哪一次他回来能受到她这样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