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却叹气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原来只想拿回这块地钱，粮食公司那个项目不得已为之，现在东洋人参与进来，我看他们有许多粮食深加工项目，确实能拉动地方经济，也想积德做点好事，就放手了。你这一块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大不了少赚点。
    陈如那里我还是想让城投公司收购她的股份，让她拿着钱回省里来继续发展，你能不能找个机会把关系缓和一下，把投资公司那块业务再发展起来，最好让她只做股东，轻松一些，我看她两头跑太累了。”
    林雪听完一撇嘴，笑说道：“怎么？心疼了？我可是比她忙，我们开会经常到半夜的，她还在床上睡大觉呢？现在她有东洋人撑腰，哪还用得着我？你还是小心东洋人吧。”说完回身取过办公桌上的温咖啡，自己品了一口，剩下的给了赵易。
    赵易接过杯子，闻着香味眼睛看着下面的人道：“那个东洋公司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么大个国际公司不至于搞这种蝇营苟且的事，市里对这种公司都是跪地相请的，怎么能反过来帮市里的公司弄黑钱。而陈如一直说这种公司在国内也要遵守潜规则，但是国际间的生意也轮不到她这个层次的人来收黑钱，万一要是被挖出来，这公司的信誉不是完了吗？所以我得敬而远之。”
    林雪想了一下说道：“市里那里我是帮不上了，陈如这几年也是经验丰富，轻易不会上当。只是她胆子太大，什么钱都敢挣，她老爸是公安政委，也没在乎过谁。但东洋人的背景更深，想吞她也很容易，她不会想不到的，一定会有别的想法。你要是不放心就先把她从市里挤出来，她手里有了钱一定急于投资，我会想办法接过来的。但要注意不要把钱转到方刚的手里，他前几天又回来融资了，结果一分钱没搞到灰溜溜地走了。”
    赵易怪道：“就是搞不到钱也不至于灰溜溜地吧？”
    林雪起身伸直了脖子在赵易的脸上亲了一下，笑说道：“集团换了新总裁，他已经坐冷板凳了，没查他是便宜他。而我的问题也要解决了，我开始打离婚了，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字，就等着方刚的了，他说考虑一下就给我送来。”
    赵易忙道：“这么快？你不是说找机会吗？”
    林雪摘下了眼镜放在办公桌上又卧在了赵易的胳膊上说道：“对啊，我一直在找机会，但方刚那头搞得热火朝天的也没什么机会。这次他回来本来是融资的，我却接到了杨佳的电话，她怀孕了，就是方刚的孩子，方刚已经承诺跟我离婚要娶她了。所以我顺水推舟直接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财产有婚前协议也没什么分的，只要签字办个手续就行了，如果不愿意回来，可以找代理人。”
    赵易怪道：“杨佳那么烂，那孩子说不定是谁的呢？方刚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娶她呢？他不是期货炒傻了吧？”
    林雪笑道：“这个世上谁也不傻，方刚根本就没想娶她，他回来的时候还不承认呢，但我说是杨佳主动找上门来的他才认了。他说是逢场作戏结果假戏真做了，孩子确实是他的，杨佳也是看方刚现在有了大钱想摆他一刀，利用我和她的孩子想把事情搞大，结不了婚也能弄笔大钱。哪想成全了我，借机将方刚踢开，方刚也没心留在国内了，只想弄笔钱出国，我也是被清理对象，只要一签字，皆大欢喜。”
    赵易忙问道：“那他现在为什么不签啊？”
    林雪又妖说道：“这个协议也是控制杨佳的工具，他拿回去给杨佳看，如果杨佳不听话他就不签字，不离婚杨佳也得老实，但早晚会签的，我等着就行了。”
    赵易长出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楼下的人群，这种异样的环境让自己刺激中带着兴奋。
    晚上，林雪请赵易吃西餐。饭后，赵易借口明天早上有个会议开车回到了市里，到城投公司的办公室已经十点多了，陈如并没有回来。
    第二日上午，工商联组织一个学习会。赵易仍然是工商联的末位副主席，这种活动必须参加。中午在党校食堂吃饭，下午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王前的电话，说是有急事汇报，现在正在路上。
    赵易说自己在办公室，有事就来吧。刚撂下电话，陈如却敲门进来。
    赵易急忙让坐，陈如坐在赵易的对面踌躇了半天才问道：“赵易，你把陵园公司全抵押贷款了？”
    赵易笑着给陈如倒了一杯茶，答道：“嗯，全部抵押，坟头都没了，全是银行的了。”
    陈如又问道：“那四千亩地也抵押了。”
    赵易自己先喝口水，答道：“嗯，要不哪来六个亿。”
    陈如急道：“那钱呢？”
    赵易还是笑答道：“转给林雪投资了。”
    陈如又急道：“你转给她做什么啊？你还能拿回来了吗？”
    赵易呵呵道：“已经这样了，两亿都没了，何必在意这六亿呢？”
    陈如顿时没了精神，想了半天才叹口气说道：“赵易，你真是不知死的鬼，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抵押贷款是要还的，万一还不上怎么办？我已经给你找了一条好道，能弄笔大钱，却又没了。”
    赵易仍是笑道：“有什么道啊？说来听听。”
    陈如却开始生气，说道：“没意义了，不说了。”
    赵易看着陈如的眼睛说道：“小如，你是不是又跟东洋人有什么新的协议？”
    陈如怔了一下，说道：“有啊，还不是为了你多弄几笔钱。”说完却不再说。
    赵易却笑说道：“那还是算了，我真的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你以后也少跟他们交往，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别搞别的事。”
    陈如又愣了一下说道：“做生意还能有什么事？你别乱想了，这次市里已经跟东洋公司达成了协议，要建两个工厂，正在选址，相中了你的那块地，本来想卖几个钱的，这下全泡汤了。”
    东洋人想建工厂赵易早就知道，各方已经传了多长时间了，赵易想了一下问道：“咱们不是有现成的工业园区吗？怎么想起我的地块了？再说那个烂泥地能建工厂吗？”
    陈如答道：“建工厂哪在乎地块好坏，整理一下不就行了？市里为了建国际投资企业，不在乎这几个钱，你想想办法，把这个地块先弄回来。”
    赵易却哼哼了两声说道：“这钱到手没几天，提前还款利息更多，市里要是能拿出六个亿，我现在就还款，利息都不用他们出。”
    陈如却答道：“市里哪有那么大头啊？你一定是找了王国仁吧？否则没人敢贷给你？你真的想靠林雪赚回你的钱？”
    赵易笑答道：“不错，这是我最后的办法，我已经退无可退了，还不上钱一无所有。”
    陈如长叹了一口气，冷着脸说道：“你现在就一无所有了。”说完起身要走，却听有人敲门。一开门，竟然是王前，两人眼对眼地愣了一下，然后陈如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王前等到陈如出门才转过身来问道：“陈董都跟你说了？”
    赵易却问道：“说什么？”
    王前坐下答道：“地的事啊？”
    赵易这才说道：“啊，说了，说是东洋人要在咱们那块地上建工厂，却没想到已经抵押贷款了。”
    王前却挑起了大拇指，说道：“兄弟，你真高，这世上没有比你更抢前抓早的人了，你要再晚几天这地就真没了。上午市委办的张主任和发改委刘主任领来了一伙东洋人，说要跟我谈陵园公司那块剩余土地的事，其实那几个东洋人我早都见过，他们已经在那块地上转悠很多天了，我跟他们搭话也没理我，我还以为是便衣要调查你持枪打猎的事呢？
    哪成想今天竟然来谈生意。我直接说地块已经抵押贷款了，就是王市长的省行给贷的。他们也是没想到，只好偃旗息鼓了。我看那些东洋人跟张主任在院里说个没完，觉得不那么简单，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调查了一下，细节还不清楚，但有个大荒。”
    赵易扔给王前一瓶水，王前接过来喝了一口说道：“这两个工厂还是去年杨书记带人在南方招商会上招来的，但当时只签了意向性的协议，为了顶招商任务多少有点滥竽充数。今年他们却动真的了，这两个企业属于外资独资企业，由杨书记全权负责，王市长都插不上手。原来定的这两个企业都在老工业园区，土地是白送的。但东洋人考察认为不可行，非得要找一个靠江边的地方，所以才相中咱们这块地。”
    赵易问道：“这不是有病吗？好好的土地不用，非常来这块烂洼地干什么？”
    王前马上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我中午跟南方的一些朋友打电话咨询了，据他们猜测，我说的是猜啊，猜，瞎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