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看着赵易急匆匆的样子，笑说道：“你着什么急，今天什么事都没有。”赵易系着腰带说道：“无论有事没事，我都得早点回去，若有人问，我就说早起溜弯，顺便把你的车送回来了。”陈如又笑说：“那你还着什么急？回去就说我请你吃的早餐，这也是人之常情。”赵易抬头一想也是，半夜起来送车和起早送车都是一样的，反正也没人看见，早回晚回都是送车，自己就是早回去也是说送车回去的。
    赵易傻笑了一下，又躺到床上，陈如急忙娇说道：“亲爱的，今天陪我一天吧？”赵易想了一下没敢答应，却调转话题问道：“昨天你们是怎么谈的？”陈如笑道：“还能怎么谈？各做让步呗，县里答应了投资三分之一，而我们答应把一期工程转包给县里，这样，县财政虽然掏了钱，但是县里又能把钱赚回去一部分，各个县的大小领导也能得些好处，属于相得益彰的好事。”赵易又问道：“那县里到底要投多少钱？”陈如答道：“这个就不好说了，要设计院出具方案，核算经费，这个主要就是要掏省里的钱，自然是越多越好，也要在设计院那头做工作的。两个县委书记都已经答应，无论是多少县里都出三分之一。”赵易看了一眼窗外，说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陈如笑说：“干什么？找省里上项目啊？但今天没我什么事，方刚出头找省里的关系，他做中间人，剩下的就是县里的人和省里的人接触，也就是送礼了。等到省里的领导定了事，就是找各个部门做批文盖章，那个估计得几十个部门上百个公章，也就是该你们这些大酒包上了。即要喝好还要送好，盖不盖章，就看送多少钱喝多少酒了？”赵易想了一下，这事陈如说的容易，但这种上亿元的项目从筹划到审批怎么也得半年，现在来了这么些人有用吗？赵易又问道：“这事多长时间能办成啊？”陈如笑答道：“这个事要是按正常渠道走，审批一年也不多，而动工还要等一年。我哥有他自己的建筑公司，现在在市里接了几个市政建设的大活，先赚些外财。方刚的建材公司也在四处兜揽生意，这个事也没放在心上。但是我不行，我没有别的生意，只能在这个项目上赚钱，我在投资公司入股的钱都是从我嫂子那贷的，一年利息也好几十万，少干一年就等于陪了几十万。所以我催他们抓紧时间。现在方刚帮着找关系，你们的钱再顶上去，估计二个月就能把一切手续办好，今年下半年或者明年春天就能动工。你一定要帮我，别让两个县拉松套，越快越好。”赵易笑了一下问道：“就算是咱们加快进度，但这种大事在省里也不容易批啊？”陈如妖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什么？我已经说过了这个路一修就是四个县，另两个县知道了消息已经跟省里联系了，但最后一定还是转到我们这才能办成。看来县里是不成大问题了。至于省里也没什么大难题。这条公路不是高速公路，顶多修成二级或者三级，不在国网里，随时都可以修。而省里的钱大着呢，我们早已经算过，省里最多也就拿个几千万，都不用年底预算审批。只要你们的钱送到位，上面的钱就能拔到位。”赵易又笑问道：“那我呢？”陈如起身捧起了赵易的脸，笑吟吟地说道：“没你什么大事，你就一直陪着我就行了。如果你想找点事干，等到项目开工，你在朱书记那里转包点标段，弄个宝马开开不成问题。”赵易又问道：“那你不参与吗？”陈如答道：“我不是不参与，是该参与的参与，不该参与的就不参与了。一期工程已经答应放给了你们县里，二期三期那些粗活都由我哥哥和方刚带着他们的手下去做。而我留在省里拉赞助，筹资金，搞足所需的资金就行了。”赵易又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个事没谱，现在这个事只是一个想法，第一脚还没迈出去呢？怎么就涉及到以后怎么赚钱了呢？”陈如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死心眼，不把事情说透他是真想不明白。
    陈如想了一下又钻到赵易的怀里说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第一次见方刚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你了。我也跟你说了上面关于这个项目的事，你当时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想法或者是初步计划，还想要一步一步地来。其实方刚与上面联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结果早已经注定了。我们是做生意的，商机只能靠自己争取，而不是等待。他已经预先打通了上面的关系，搞明白了这里面的事，否则他也不会跟我们成立这个四处都是竞争对手的公司。这条公路也已经拿到计划中去了。我们竞标投资本应该是最后一环却跑在了前面，就是为了把这个项目先抓在手中，不给别的公司机会。但他和上面都不对外透露，就是等着下面的公司和县里上钩。咱们其实都是棋子，还只能按照设计好的定式走。自从他答应帮县里找人修公路开始，一直到现在不过都是在做样子。省里的大领导虽然贪得无厌，但不能不按官道办事，不能只自己吃肉不让下面的人喝汤，以后的各个流程也是必须得走的，就是想让省里的相关单位都捞点。所以你们县里除了要出省里大领导的人情钱，其它各个相关小衙门的拦路虎也得送钱，否则一个部门要是拖你十天半个月的，所有的部门加起来就能拖你一年。而这一年投资的利息钱比送礼还多，这个道理凡是吃官饭的都懂。这也是为什么可能要送几百万人情费的道理，就是花钱买时间，时间就是钱啊。”赵易听陈如说完也长吁了一口气，方刚和陈如都是人中龙凤，商海巨鳄，投资几千万成立公司不可能没有长远规划。上次来的时候陈如已经把这里面的事说全了，但自己一直担心这个事没谱。其实就像陈如说的，这个项目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盘棋局，金钱与关系编织成了一张棋盘，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棋子，而权力才是主导者，用看不见的手在拿捏着每一个棋子按照棋盘上的经纬一步步地走着。有的棋子是定盘星可能走到最后，有的可能一半就是弃子，有的可能在半路参与进来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无论如何，除非主导者不想玩了，否则这局棋一定能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