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维尔做梦也没有想到，顾南会以这种方式与他“同归于尽”。
    死气是直接在顾南体内引爆的，顾南固然是首当其冲的目标，可是当他与苍青之主贴身，那后者自然也逃不过。
    几乎是在死气爆发的同时，博斯维尔就感到恐怖的冲击波袭来，法则的威能也在瞬间爆发出来。
    以拜厄的水准，出手自然是法则层面的杀伤，他本意是以此杀死顾南，至少也要将他的躯体和法则全部摧毁，让他无法再参与这一战。
    然而现在博斯维尔也成了攻击目标，同样承受不住这种恐怖的打击，一身法则几乎是瞬间就崩坏掉，神体也分崩离析。
    这不是苍青之主太脆弱，而是顾南体内累积的死气实在太多。
    可以说自拜厄成就主神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能硬接他这么多记镰刀，从而累积出如此数量的死气。
    正常人就算是主神，挨上如此多的死神镰刀，恐怕也早就被剁成碎片了。
    但也正因为是顾南，让拜厄得以累积出如此恐怖的死气，在爆发时连博斯维尔都难以抵挡。
    拜厄意识到自己被顾南利用，但他的战斗意识也相当惊人，迅速将所有情绪收敛，向着死气中央冲去。
    他不相信顾南会主动自杀，这么做绝对另有图谋。
    然而等拜厄来到死气之中，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顾南也跟博斯维尔一样，整个人被死气炸成了碎片，可他的血肉碎片却没有被死气完全腐蚀掉，反而在迅速合拢。
    到了十三阶之后，邪神之躯的强悍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只是一滴血液，也足以让顾南复生。
    拜厄目光微凝，死气迅速被他操纵起来，全力腐蚀顾南的血肉。
    可惜顾南远比他想象得要顽强，四处游离的血肉在一个个细微处凝聚，让拜厄根本就来不及动手。
    与顾南先前两次被围攻不同，一来他已经是十三阶，二来这次没有黛丝出手，也就没有顶尖的黑暗法则压制他的恢复。
    只是片刻的工夫，顾南就不断有身躯在各处复原。
    拜厄左边看到一个顾南复苏了半个脑袋，右边又看到顾南重塑了一条手臂，每一处的强度都如同正常身躯，让他不知道该杀死哪一处更好。
    仅仅片刻之后，一个完整的顾南再度出现，被摧毁的阴影法则也被重新聚拢。
    顾南还特地冲着拜厄点头致意，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要不是这位帮忙，他也没那么容易解决苍青之主。
    下一刻，顾南身影再度消失，阴影法则重新覆盖出去，整个自然神国落入顾南的掌控中。
    拜厄试图以死气对抗阴影，但紧随其后的就是顾南一拳落下。
    ……
    片刻后，当博斯维尔勉强重新凝聚神体，带着一身破损的法则来到自然神国，却只能看到拜厄脸色铁青站在原地。
    苍青之主心中微叹，心知自己两人的努力，最终还是没能阻止邪神行动。
    “达芙妮……”
    “死了。”拜厄沉着脸说道。眼睁睁看着一名主神死在面前，那种空有一身法则和力量，却无处释放的无力感，是拜厄第一次感受到的。
    他从没见过像顾南这样的对手，他仿佛对自己的每一种手段都无比熟悉，完全看穿了自己的战术。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位主神的法则有无数种运用，很多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完全是根据战斗临时使用的。
    可对方就连这些手段都能提前预判，这已经不是经验可以解释的了。
    拜厄甚至怀疑，这邪神是不是有短暂预知类的能力，才能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不过无论如何，达芙妮还是死在了顾南手上，至此光明神系已经只剩下了三名主神。除了奥斯汀和博斯维尔之外，就只有战争之主尤金。
    而顾南早已飘然远遁，梵伦、洛伦莎、达芙妮，已经有三个主神死在他是手上，罪恶值再涨一截。
    原本他杀死两个十一阶主神后，其实罪恶值是有一些富余的，超过了十三阶的界限一部分。
    但现在又补上一个十二阶的达芙妮，罪恶值超出梵伦两人一些，可是离到十四阶却还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差了不少啊……”顾南看着罪恶值的涨幅，缺口还相当大。
    更重要的是，主神们能提供的罪恶值，是随着等阶浮动的一个数字，起伏可能会很大，难以精确估算。
    哪怕以最大数值计算，至少也要把黑暗神系剩下那五名主神解决掉，才有摸到十四阶的希望。
    得出这个结论后，顾南也只能轻轻摇头，加快速度赶往下一个神国。
    那是兽神布里奇斯的神国。
    ……
    两界缝隙，九魄见到奥斯汀的动作猛然一顿，不由笑道：“看来已经开始了。”
    顾南拥有单人猎杀主神的能力，而且效率极高，几乎不会给目标留下逃脱空间，这是他最强悍的地方。
    而超强的恢复力和阴影法则，保证了很难有人能挡住顾南，当他要对实力不如他的人下手，没有人能保住后者。
    奥斯汀当然知道，顾南已经杀死了达芙妮，并且向着兽神神国进发，而博斯维尔却因为被顾南设计，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
    “让拜厄他们回来。”奥斯汀突然对黛丝说道，而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突然将金色天平一扬，送到了另一处战场上。
    这次金色天平的目标，正是与黑暗女士勉力交手的鱼莲。黛丝神情微凛，动作却丝毫不慢，吞噬一切之暗瞬间笼罩下来。
    奥斯汀找的时机非常刁钻，鱼莲要应付黛丝的压制，本来就处于心力交瘁的状态，顿时措手不及起来。
    金色天平落在鱼莲头顶，这次天平没有被用于控制鱼莲的力量，反而将黑暗取过来一部分。
    而在天平的另一端，赫然已经有一团圣光在闪烁。
    来自奥斯汀与黛丝的联手，光与暗的统一，这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不可思议的结合，被奥斯汀以“公正”生生做到了。
    天平降临，一切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