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没有见过钟清河。
    至少在他的记忆中，他并未见过这位界级星主本人，尽管两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交集。
    当年顾南首先有玩家军团的想法时，就是因为带着钟蝶前往众神世界，随后以钟蝶作为试验品，第一次做了这样的尝试。
    钟蝶正是钟清河的女儿，后来因为她的身份，清河界的人还曾经试图将钟蝶带回，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尽管玩家军团在后来发挥出的作用，完全对得起顾南为之付出的心力，但钟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顾南将她扣在手上，纯粹是不希望血族路线流传出去。
    现在钟清河突然找上门来，倒是让顾南有些奇怪。当然以他现在的力量，已经完全不在乎一个七八阶的星主，可以做到稳如泰山。
    仅仅片刻之后，钟清河就被带到了顾南面前，他甚至没去见一见自己的女儿。
    “顾南大人。”钟清河看上去很和善，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寻常的商户，而不是一名高高在上的星主。
    “有事？”顾南一点没有跟他废话的意思，直接问道。
    钟清河也不以为意，只是从容地笑着：“我听说大人与方老先生有些矛盾……需不需要帮忙？”
    “你想怎么帮？”顾南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若说动手，钟某自是没有这个能耐，插手二位的争斗。”钟清河又道，“不过大人星界初创，怕是缺少攻城与守城之物？”
    直到听到这句话，顾南脑中才猛地冒出四个字——军火贩子！
    顾南最初也没有想到，钟清河堂堂一个星主，居然跑出来做这种生意。不过钟清河以商业建立星界，这多半就是他修行的途径，倒也无可厚非。
    话说回来，钟清河所找的切入点也很刁钻，让顾南没有拒绝的理由。
    现在顾南能在神国内将战事拖住，靠的是玩家军团，依旧一大批收拢而来的破界者，以高端战力撑住局面。
    但方朝云已经意识到颜小小的存在，决意将力量收拢，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地打过去，接下来的战事，很可能都是守城战。
    尽管神国内城邦众多，但物资的丰富程度，决定了每座城邦可以支撑多久。
    正如钟清河所说，顾南的神国一向都是自己发展，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储备。
    “你知道的，我没钱。”顾南笑呵呵地说着，目光却已经锁定在钟清河身上。无论有没有钱，东西他肯定是要的。
    钟清河似乎对此早有所料：“不需要大人付钱，物资我自会送到这边来。”
    “代价？”
    钟清河笑了笑说道：“若是此战大人落败，那自然一切休提；若是大人击败了方老先生……还请分我钟某人一口汤喝。”
    顾南定定地看了他半天，终于点头道：“成交。”
    ……
    钟清河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他所给出的价码，让人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顾南有理由相信，他在方朝云那边必然也有下注，而且给出的也是老方所急需的东西。
    无论最终是哪一方获胜，钟清河或许称不上最大的赢家，但终归不可能是输家。一场位面战争的胜利，足以所有参与者赚得盆满钵满。
    “钟清河此人擅长左右逢源，贫道也曾几次拉拢过他，但都被他拒绝了。”庄玄知晓这件事后，也是如此评价道。
    钟清河之事很快被顾南抛到脑后，此时的他正踏上惊鸿天的土地。
    这次顾南不是独自一人前来，而是和一批天神会的成员，一同乘坐星舰到来。
    以顾南如今的层次，直接入境就好比一个黑夜中巨大的灯泡，根本无从隐藏自身。
    而借由星舰遮掩，等到进入惊鸿天之后，要发现他反而没那么容易了。颜小小这样的存在毕竟少见，惊鸿天显然没有这等待遇。
    庄玄这次也跟着过来了，各处对于血祭大阵的布置，需要他全局把控。
    “你倒是押宝押得很果断。”顾南看着庄玄说了一句。
    亲自参与此事，就等于和师道天一系结下死仇，再没有回头的机会。而若是事有不济，天神会能放弃顾南，当然也能放弃他庄玄。
    庄玄依旧面无表情，实话实说道：“要想前辈不至于事后不认，这是最好的办法。”
    顾南不由哑然失笑。
    其实庄玄说得一点没错，前脚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后脚就拍拍屁股走人这种事，顾南完全做得出来。
    收了npc的钱不办事的玩家那可太多了。
    反而庄玄选择彻底站到顾南这边，如果顾南最后翻脸不认的话，名声的损失可太严重了。
    这等于是给任务加上了限制条件：放弃任务将损失大量地图声望。于是翻脸的成本骤然上升。
    看在庄玄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顾南也就不再多提这茬，很快投入到血祭大阵的布置中去。
    血祭不是往地上画个法阵，然后丢两块能量源这么简单。
    要想对目标完成血祭，这需要法阵本身的威力足够；而想要将血祭得到的力量正确汇聚、运输，则需要法阵间的严密链接。
    而后者之中有一步，是必须要顾南本人来完成的——每个法阵的布置，都必须要他提供血祭源，也就是那枚血色骷髅头。
    否则连那枚骷髅都没有参与布阵，阵法凭什么能将力量传输过去？
    真实的法阵布置又不是游戏，一拍脑袋想往哪传就往哪传。
    另一方面，老方同志也不是傻瓜，在自己前往前线的情况下，老家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人镇守？
    平常时候惊鸿天内没有其他星主，可是这种要打仗的关键时候，找几个师兄弟来帮忙，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血祭大阵的布置工作不断推进，很难完全不引起惊鸿天内部的注意，这种时候就需要顾南出手了。
    于是方朝云和顾南这两位，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分别跑到对方星界，一个开始光明正大地攻城，另一个则暗搓搓地计划着“毁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