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
    无尽的佛语，无边的佛国。
    整个拍卖会现场，像是变成了万佛之国，空间中潜藏着无数的禅意，周围也似乎也有一尊尊佛陀浮现，一朵朵金莲涌现。
    可这等场景的底衬，却是带着无尽血色的恐怖杀阵，血光和禅意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天上地下，诸天万界，能够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转世归来，却由佛入魔的少女无归。
    少女无归为寂灭天之变不知谋划了多久，对这边的地形早已了然于胸，此时便一步踏入异变之地。
    于是一道令她无比熟悉，却完全不想看见的身影，就这样摆在她的面前。
    那边的冷夜蝶正满脸呆愣的模样，她眼看着生灭石被人拿走，顿时勃然变色：“你是……”
    她话未说完，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阻住，轻轻拨到了一边去。
    这么温柔的手段，当然是来自她身后的无归——如果是顾南出手，恐怕她此时已经身首异处。
    冷夜蝶愕然转头，看见是少女无归的身影，一时间慌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去，行礼时还目光烁烁地盯着无归直看，就像一个朝圣的信徒。
    “怎么又是你？”少女无归一脸头疼的模样。她感觉每次自己要做什么事，总是能碰上眼前这个家伙。
    顾南此时正在脑中验证过，眼前这枚生灭石无论品质还是数量，都达到了邪神殿的要求，“神使馆”建筑算是可以建成了。
    心情不错的顾南，还有空回摇了摇手上的生灭石，回道：“我需要这个，听说你们这里有，就来了。”
    我要这个，你们有，我就来拿了。
    这个听起来毫无违和感的逻辑，少女无归倒是很能接受，她早习惯了顾南的行事风格。
    “可这是我用来杀人的，你拿走了，我这边怎么办？”少女无归淡笑着开口，目光却不住地在顾南身上打量着。
    她的力量恢复一直很快，近些日子终于将自身规则彻底重建，重新回到星主阶位，正想找人试试手。
    星主和破界者之间，并不存在难以逾越的差距，可总归是有些区别的。
    尤其对于少女无归这等转世老怪物来说，她有太多的办法，利用好自己阶位上的优势。
    然而下一刻，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只见顾南歪了歪脑袋，看过来的目光突然变得危险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道劲风袭来。
    毫无花哨的一拳，直扑少女无归面门！
    顾南晋升五阶后的邪神之躯，已经不比之前开启天神状态差多少，顶多是没有天神那种威压万物的架势。
    但他的拳快，无归的反应也丝毫不慢。
    只见她周身金光大作，背后突然窜出三对手臂，左右更是冒出两个头颅——三头八臂，万佛真身！
    只是她的佛身诡异非常，两个头颅赫然是一佛一魔，一个面容悠然宁静，一个狰狞可恐。
    就连身后的手臂，也是一半捏着佛家手印，另一半打出魔道真诀。
    面对顾南这一拳，无归没有丝毫保留的意思，一千两百九十六道佛魔真意瞬间叠加，双手印向前方。
    顾南如今的神魂何等强大，早已将这一幕映入心中，可他不管不顾，依旧是一拳砸上去。
    拳掌相撞，竟是没有半点声响传出，只是周围的空间瞬间坍塌，一缕缕漆黑从四周迅速溢出。
    两人都没有控制余波的意思，于是前一瞬还只有一缕的漆黑，转眼间就遍布整个现场。
    数以百计的超凡者们，包括那边的冷夜蝶在内，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直接碾成齑粉。
    破界者们同样在苦苦支撑，这两名星主级强者的全力交手，光是震碎的空间，就险些将他们摧毁。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终于缓缓收敛。空间断裂的特性，将两人自然分开，却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不过无归心中却很清楚，实际上还是对方更有优势。
    自己是尽数动用了法则之力，这才挡下对手的攻击，而对方却只用了躯体的力量……哪怕从持久性看，也是对手占优。
    顾南也没继续追击。他对这种一拳打不死，打死也没什么收获的敌人，从来提不起兴趣。
    反倒是少女无归静立在一旁，看着顾南的目光，充满一种不可思议的意味。
    她可不是钱翰那种一辈子突破破界的角色，对于星主和破界者的区别，那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就算没有刻意动用法则，那种意境圆满、规则完整的感觉，就是星主无疑！
    于是少女无归沉默下来，她用一种犹疑的目光打量着顾南：“你……晋升星主了？”
    “嗯。”顾南随意地点点头，紧接着就要转身离开，连空间裂缝都已经打开了。
    可就在这时，他却又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察觉到，这方天地居然有了崩溃的征兆。
    ……
    诸天的另一边，星宇界的最深处，红的脸色已经隐隐发白，左左依旧冷然站在她的面前。
    作为执掌寂灭天的超级星主，左左的实力本就在红之上，甚至可以说是超过不止一筹。
    如果是两个实力相近的星主，像他这样踏足别人星界数年，早就被拖跨了。
    可左左楞是凭借着自身的力量，生生在星宇界压制了红好几年，让整个星宇界变得千疮百孔……
    如果不是顾南横空出世，或许现在红已经彻底陨落了。
    当然如果没有顾南，或许左左根本找不到仙魔世界，也就不会回来星宇界。
    这些如果统统不论，在眼下红的宫殿中，正有一个身影挡在左左和红之间——她一身血红色的风衣，身材娇小，赫然便是影歌。
    “我可爱的弟弟……这么多年，你可是一点也没有变哦！”影歌掩嘴直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只有刻骨的杀机。
    左左男孩一半越发和善，女孩一半却越发狰狞，甚至开始狂笑起来：“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两边身体似乎开始不协调起来，两个声音交替出现着。
    “你只是个赝品！一个残次品！”
    “我才是最完美的！”
    “你现在跑到这里来，是想证明什么？！”
    “你想说你成功了吗？可笑……可笑！只要……只要我杀掉你……”
    左左的声音开始分开两边，一下子尖锐刻骨，一下子又低沉阴森。到了最后，却又归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杀掉你，就没人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