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的行动不太顺利。
    制造大娃时那种十万月奴聚集的场面，实在太难复制了，天知道巨木是什么时候出现，聚集那些月奴又用了多久。
    自从果子被顾南收取后，尽管用阴影之力封锁，它们的力量依然在缓慢流失，顾南没时间等下去了。
    尤其是将它们取出之后，力量就会飞快逸散，所以必须挑选人群密集的地方，利用人类转化月奴，才能尽可能聚集力量。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奔袭，此时在顾南的面前，已经站着五个大小各异的月奴之王。
    它们全是顾南利用各大幸存者营地，里面聚集起来的人类幸存者制造的，可以说每个都染着数千人的鲜血。
    光荣和勇敢者，制造出了二娃和三娃，也是五只里个头最大的两个。
    另外三个凑数的营地就弱很多了，最后的六娃甚至只有两人高，不比寻常月奴强壮多少。
    “帝都已经没有称得上大的营地了啊！”顾南有些无奈地摇头，“难道要凑合了事？不，其实还有一个……”
    ……
    林朵偷偷潜到实验室附近，这里一片漆黑，里外都是一样的黑。
    林朵同学咬着牙，总算没有做出打开手电这种愚蠢的举动，从旁边的小门摸了进去，借着月光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学校，可这条她很是熟悉的路，如今走来却长得异常，走了许久都走不到头。
    “小明小月……我是不是中了幻术……”她忍不住呼唤自己的英灵。
    “你只是走不动路了而已。”日之妖小明同学现出身形，冷漠地指出。
    林朵的双腿正在发着抖，那当然是走不动路的。
    林朵忍不住脸色微红，正想反驳，却听见耳边骤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她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在远处实验室大门的位置，一棵古树正缓缓撑开，方才正是大门倒下的声音。
    “这……”林朵连忙屏住呼吸，躲在暗处观察着那边。
    “鬼树大人，林可那边需不需要处理掉？”眼魔正站在一名红袍老者身边，低眉顺目地说道。
    这名老者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摇头道：“实验室要紧，古昭月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他抬头看着远处的阴影，心中一片冷漠。
    眼魔不知道，他难道还能不清楚？这里可是帝都月奴之灾的发源地！
    小雪，小天……
    下一刻，这位老人收敛起所有情绪，寒声道：“走吧。”
    实验室中，田甜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把自己给解决出来。
    在大娃递过来第四头月奴尸体时，田甜终于没有再昏过去，也终于发现自己脱困的契机。
    在月奴的尸体上，扎满了玻璃碎片，它们来自破碎的培育仓壁。
    于是田甜强忍着恶心，用嘴巴叼住一枚碎片，一点一点将身前的绳索划开。等到她终于能腾出手时，嘴角两侧已经满是鲜血。
    她用手擦了擦嘴角，却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她丝毫没有沮丧。
    “顾南！”田甜脑中浮现出那张脸，不由咬牙切齿起来，“等我出去，一定要把你的恶行昭告天下，我……”
    砰！
    实验室的大门被骤然轰开，红袍老者鬼树和眼魔走了进来。两人看见田甜的惨状，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姑娘，你是被人抓来的吗？”
    田甜木然地点点头，感觉自己这一身伤毫无价值。
    而在两人的身后，林朵正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她感觉自己的潜伏相当不错，甚至还有空探出脑袋，看姐姐是否在里面。
    “咦，是田甜……唔！”
    林朵看到田甜的身影，还来不及惊喜，却被一只手骤然捂住嘴巴，向着后面拖去。
    她只来得及发出“呜呜”声，可是等看清楚背后之人的脸时，顿时停止了挣扎。
    林可脸色阴沉得可怕，寒声道：“马上跟我走，这里有月奴聚集的迹象，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着就要将林朵拖走，后者连忙挣脱出来，指着实验室里道：“可、可是……实验室里还有田甜……”
    ……
    星月营地，实验室旁边不远处，古昭月正站在顾南的身边，看着后者手上那枚闪烁蓝光的果子，默然无语。
    以他的见识，一眼就看出顾南在做什么，所以才分外不能接受。
    “大人，营地一旦毁掉，想要再建可就难了！”古昭月苦口婆心地劝道。
    末日初期是最容易建立幸存者营地的，而在末日近一个月后的现在，想再来一遍就几乎不可能了。
    帝都的人类就那么多，现在都没找到营地的，要么是力量非凡的强者，要么已经死了。
    顾南脸上依旧毫无表情：“用不着了。”
    第二个支线任务出现后，随着顾南对大娃认知的加深，他对整个副本的理解也越来越深。
    月奴之王可以吃月奴进化，但存在一个上限，大娃已经被喂到了一个临界点，只差一步就能进入三阶。
    这一步是什么，拥有另外六枚果子的顾南很容易想到。
    看来大娃这个名字多半是没叫错。
    蓝光越来越盛，已经做过好几次类似之事顾南，自然已是轻车熟路。而实验室那边传来的动静，也被他的影躯忠实反馈过来。
    距离够近，两边都在他的掌握中。
    “那么，这边就交给你了。”顾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身躯渐渐漆黑。
    ……
    实验室之中，林可硬着头皮走出来，正想开口，鬼树却淡笑着回头道：“怎么？不让那位小朋友也出来一见？”
    林可怔了怔，身后的林朵已经探了出来，甚至还打了个招呼：“伯伯好！”
    林可嘴角直抽，很想一把将妹妹的嘴捂住，而那边田甜看见她，却已经惊叫出声：“林朵！是顾南，一切都是那个顾南做的！”
    林朵被她吓了一跳，脸色也苍白起来，关于顾南先生的事，她可还没跟人说过。
    “顾南？”林可骤然回头，死死地盯住妹妹，她可没有忘记“王级英灵”一事。
    田甜的意思，难道是说中央实验室是那个顾南所为？那这件事……
    她脑袋里一下子思绪万千，就连那边的鬼树也是轻声开口道：“原来那人叫做顾南么……等等，是谁！”
    随着鬼树话音落下，他的右侧竟是凭空生出一根树枝，向着虚空抽了过去。
    一道黑影被他抽了出来，然后渐渐化成顾南的身形。
    后者略显惊讶地望着他：“有点意思，你还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能把我打出来的人。”
    “你就是顾南？”鬼树再度抬了抬眼镜，苍老的脸上似乎多了些皱纹。“你也是第一个我无法抽取生命力的人……看来你并不认识我。”
    在鬼树身后，似乎有一棵猩红古树立起，不断抽取四周的生命力。这老头来历很奇怪，顾南想了半天却没印象，好奇道：“我们有仇？”
    鬼树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女，当江雪、江天尸骨无存的消息传来时，自己是如何的伤心欲绝，目光也越发阴冷起来。
    “想不起来了吗？那我提醒你一下。”一身红袍的鬼树，将脸上黑色边框、金丝条纹的眼镜收起，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