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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似是故人来(二更)

    一家花开,两种心情……
    南星儿和唐绍军在看报纸的时候……
    楚北也在饭桌上看到了那则撕架的新闻……心里这个别扭啊!
    像他那种从小就以家族和姓氏为荣的人……当然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
    干脆把报纸摔到了地上,又孩子气的踩上了两脚,还是有些不解气……沉吟了一下,就抓起电话,打到了鲁晋总公司的秘书处,要到了他在海城的联系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鲁晋一听到楚北的声音,不禁有些意外,“小北,你怎么找到我的?有什么急事儿吗?”
    楚北微微一笑……不大想在电话里谈这些事情,“嗯……大舅,我听说你到了海城,也不知道你能待多久,机会难得,就想早点见见你!你今天有空吗?什么时间都可以,咱们见个面!”
    鲁晋是看着楚北从小长大的……非常喜欢这个外甥,一直就特别亲近,一听楚北邀约,马上就答应了,“嗯!小北,瞧你这话说的!我即便没有空,对你也总是例外的!这样吧,下午六点钟,你到酒店大堂等我!咱们先喝点东西,然后再决定晚上做什么!”
    “好!那就这么定了!”
    撂下了电话……两个人各作其事,一晃到了下班的时间,楚北回家换下了军装,随意的套上一条西裤,高领黑毛衣外加一件羽绒服,虽然没有什么特殊华丽的穿戴,硬挺的气质在哪摆着呢,就是受人瞩目的潇洒。
    临出门的时候,他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形象也颇为满意,开着车子直接奔着酒店而去。
    到了酒店……
    在华丽大堂的一角,找了个僻静的座位点了杯咖啡……耐心等待着鲁晋的到来!
    咖啡还没喝到一半……
    远远的,就见鲁晋下了电梯……四处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他。
    楚北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笑容,无声的挥了挥胳膊。
    鲁晋见了,急步赶了过来,到了近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小北,几个月不见,你好像又结实了不少!看来军营真是锻炼男人的地方啊!”
    说完了话,就捏了捏楚北的胳膊,“瞧瞧你这身腱子肉!你爸爸见了一定开心!哦,对了!他也到了海城了吧?你们联系了吗?”
    楚北点了点头,“大舅,明天晚上咱们家有一个家宴,我三姐和二姐夫都来,你如果有时间,一起来吃顿饭吧!平时大家都忙,聚在一起的时间少,这次机会难得,可以多聊聊!”
    鲁晋想了想,“好的!我看一看时间的安排!如果有空我就去!如果没空呢,那就是下回再聚吧!”
    大大方方的往咖啡座里一坐,“小北,你喝的什么,给我也来份一样的!”
    楚北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杯拉铁……两个人隔着桌子对望着,看着彼此的变化,都有些感慨岁月的飞逝。
    鲁晋摸了摸自己略为花白的头发,“一看见你,我就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小北,你以前常住在姥爷家,舅舅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现在仿佛还记得你刚上小学时候的样子,背个小书包,在我的身后嚷……大舅,大舅放学别忘了来接我!多快啊!一眨眼,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楚北微微一笑,没大没小的调侃,“二十多年了吗?我怎么看你还是那么青春英俊,潇洒倜傥呢?”
    鲁晋仰着头笑,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眉眼弯弯的,脸上没有了严厉,倒添了几分温柔,“英俊潇洒?这个词……我年轻的时候还真当得起!小北,你别笑!我在文化部的时候,那是出了名的帅啊!偷偷喜欢我的人可多着呢!”
    楚北真心诚意地说,“那是!喜欢你的人现在也多呀!”
    又微微收敛住笑容,压低了声音,“舅,舅妈走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的年纪也渐渐大了,想没想过再找一个人,好好照顾你,与你一起白头偕老!”
    舅甥两个人感情好,又都是随意不拘的性格,谈话完全没有辈份之间的隔合,就是男人对男人的简单。
    鲁晋轻叹了口气,“唉,你年纪小,有些事不明白,婚姻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完美!能够相爱相守固然是幸福,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那也是一种成功!可惜呀,我这个人,一辈子都是半瓶子晃!工作上虽然不尽人意,可还是比婚姻值得炫耀许多!”
    楚北不说话了……
    大舅的婚姻不幸,大舅妈的自杀身亡……在这个家里是不能提的秘密,虽然人人都心知肚明,可都尽量避免触及这个话题!
    他也不是很了解其中的隐情,没法儿妄加置评!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鲁晋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小北,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个人的婚姻问题了?有合适的目标吗?”
    楚大少暧昧的一挤眼睛,“嗯……有好消息的话,我当然要第一个告诉你,嗯,怎么说呢,我想应该也快了!”
    鲁晋立刻好奇的坐直了身,“哦?真的?是哪家的姑娘?上次我见你妈妈,她也没跟我说呀!”
    “我还没告诉她呢!也没告诉我爸!等一切都稳定了……我再回去说!”
    鲁晋有些兴奋,“嗯!这可是个一件大事!你们荣家这一支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丁!你妈妈从小就把你当成宝,你爸爸嘴里虽然不说,对你的期望也最高!还有你姥爷,一直最喜欢你,把你当成心头肉!见谁都说……你是他的骄傲,传承了他血液里的军魂!反正,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明白!我这个外甥媳妇,必须要样样杰出才行!”
    楚北竟然有些腼腆,“她样样杰出?这我可不敢说!不过……在我眼里,她是最好的了!就这样吧!我想,我能和她过一辈子!”
    就这样吧?
    能和对方过一辈子?
    这话从楚北嘴里说出来……鲁晋真有些震惊了,瞪圆了眼睛问,“小北,你是认真的?哟,那我这次说什么也要见见这个女孩子,回去给你妈好好讲一讲!”
    “嗯!有机会的吧,如果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一定会见到她的!”
    “我待的时间够长啊!这次大概能停留十天,下个月应该还会来……我们总公司准备在这里建一个中转货运的码头,位置已经选好了!有些具体问题有待磋商!哎……一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我们公司准备出售一批债券,盈利回报非常高,你考虑一下!可以做个长期投资!”
    真是朝里有人好办事!
    楚大少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投资内部消息。
    赚钱谁不乐啊?
    这要是换了唐绍军和张家兄弟……一定高兴得两个巴掌都拍不到一起去!
    然而,楚北只是淡淡的,“大舅,你忘了?我是军人!不能做投资!这如果让我爸和姥爷知道了,非跟我急不可!”
    鲁晋微微一笑,“我把这茬忘了!算了!你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话还没说完……
    楚北的目光就停在了电梯门口……
    鲁晋有些好奇,扭头一看……
    只见电梯里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两个女人,穿着讲究,都是一身手工精细的职业西装,脚下是半高跟的黑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漂亮的脸上化着淡妆,峨眉淡扫,双唇微润,越发显出长相的精致,出类拔萃的立刻就能吸引住旁人的视线。
    来人正是周周和白天儿!
    两个人约了几个外商谈生意,说巧不巧,正是在这个酒店见面……
    她们身后跟着两三个高大的老外,都是一身笔挺的商业西装……几个人边走边说,全程都是流利的外语。
    鲁晋一见楚北的表情,立刻小声地问,“怎么?你认识这几个人?认识老外?还是认识那两个女人!”
    楚北面上带着一副戏谑,故意压低了声音,“舅,我问问你,这两个女人……你看哪一个漂亮?哪一个能配上我?”
    鲁晋立刻就明白了,“这两个里……有一个是你女朋友?”
    楚北点了点头,“嗯!对!”
    鲁晋默默的靠进椅子里,开始细细地打量大堂里的白天儿和周周……
    见她们都是娇柔中带着几分英姿飒爽,乖巧中又透着果敢不屈……行为举止得体,说话谈吐优雅,无论是长相和气质都是没得挑!
    如果非要分出高下?
    还真说不出哪个好?
    哪个不好?
    鲁晋微微沉吟了一下,以一个长辈的眼光静静的审视,好半天才由衷的说,“小北,我看这两个人都不错!哪个是你女朋友都可以!”
    楚非撇了撇嘴,“大舅,你这不是敷衍我吗?是怕夸错了人……我和你生气?我是那样小心眼儿个人吗?再说了咱俩谁跟谁呀?你的意见我当然要听了!你的眼光是最准的!比我爸和我妈都准!”
    他这么一夸人,鲁晋也就不再绷着了……轻咳了两声,“我以一个长辈的眼光看啊!那个长头发的……挺好!”
    长头发的?
    楚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是周周!
    不禁心理暗喜,眼底也偷偷地蕴的笑……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楚北现在就希望别人多夸夸自己的女朋友,“哦?大舅,你再给我说说……这个女孩儿到底哪里好?”
    鲁晋也怕夸错的人,赶忙又把话拉了回来,“短头发那个也挺好!可是呢,一看就太厉害了!有些过于精明霸道,估计这辈子,你是摆弄不了她的!你们俩要在一起,十有八九你就要屈居她下,做个气管炎!”
    过于精明霸道?
    这几句对白天儿的评语……正中要害。
    楚北立刻垂着眼睛笑……心里暗自赞道: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大舅这几句话可真是一针见血了!
    鲁晋小声地问,“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说实话……到底哪个是?”
    楚北摆了摆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缓缓站起身,下意识的囫囵了几下头发,抻了抻衣角,直奔电梯外的几个人而去……
    走到离他们两步开外,就停下了,故意用手捂着嘴轻轻的咳嗽了两下,“嗯……咳咳……周周?”
    周周扭头一看……
    脸上立刻挂起了灿烂的笑容,回头跟老外和白天儿交代了两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歪着头,抿着嘴角,那副样子倒像个纯真的少女,和刚才的精明强干截然不同,“哎,楚北,你怎么也在这里?”
    “啊!我家一个亲戚来了……住在这酒店,我过来看看他!”
    楚北看到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发痒,好像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余光一扫,见女人白衬衫的领口上沾着一根头发,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伸手为她轻轻的掸了几下,动作轻柔,眼神爱怜,一看就是陷入爱河里的人!
    周周低眉一笑……娇羞无限。
    刚恋爱的情侣最是敏感多情……一抬手,一投足,每一个小举动,每一句低言细语,在对方的心里,都可以放到无穷大,爱能爱到天崩地裂,恨能恨到水深火热!
    楚北想了想才接着说,“要不,你跟我去见见他?”
    周周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楚北带她去见亲戚,这就说明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了一个明确的肯定,“到底是谁呀?我去见……好么?”
    “也没什么不好!”
    楚大少回手向着咖啡座里一比,“去吧!他都看到你了!不过去打个招呼,反倒不礼貌!”
    周周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别说见楚北的亲戚了,美国总统她也敢去给人家攀谈两句……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跟白总打个招呼,马上就过去!”
    说完了话,直接走到了白天儿的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白天儿像楚北报以浅浅一笑,带着老外缓步向着酒店的大门外走去。
    周周这才又返了回来,也没客气,直接挽住了楚北的手,“那走吧!”
    有那么一刻……
    楚北觉得不习惯,轻轻的挣了挣手!
    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拉过女人的手,参军之后,又一向以军记自律,此刻,突然间,一个女人温柔的倚着他,他还真是条件反射的直接就要避嫌。
    周周恍如不觉,可小手却把他拽得更紧了……
    直到楚北心安理得的不再躲避……她才在手上微一加力,嘉奖似的掐了男人一把。
    这种在大庭广众下的暧昧动作,把楚北的心撩得秋波荡漾……嘴角的笑容也越发的明显了!
    走到鲁晋的面前,他先开口说,“大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周周!”
    又转头,“周,这是我大舅,姓鲁!到海城出差来的!你也叫大舅吧!”
    周周一愣!
    姓鲁?
    楚北的舅舅?
    难道是……
    她也没表现出异样,礼貌的微鞠一躬,“大舅好!”
    鲁晋一看两个人握着的手,就什么都明白了,站起了身子,客气的让座,“周周,来!坐下聊!坐下聊!”
    她摆了摆手,口齿清楚的答,“大舅,真是不好意思!我还在工作呢,我们公司正在和外商谈笔生意,老板也在呢,我恐怕不能坐下来长谈!就是过来打一声招呼的!”
    周周说话进退有度,声音也好听……一瞧谈吐,就知道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鲁晋不由得点了点头,“那好!既然你在工作!我也不勉强了!咱们下回再见!认识你很高兴!”
    周周转身走到大堂……
    楚北跟在她背后,低声地问,“哎,你们什么时候能结束?我等你啊?”
    女人轻答,“嗯……算了吧!白总恐怕要请几个老外出去吃顿饭,我当然要跟着!”
    “嘿……这个白天儿,她自己没日没夜的工作也就罢了!干嘛还拉着你?”
    楚北有些不讲理,发起了小孩子的脾气,“过两天我得好好找她谈谈!”
    周周低着头轻笑,脚尖儿在地上来回的蹭,“楚北,我问你件事儿,你为什么把我介绍给你大舅?你是不是觉得……咱们的关系可以公开了?”
    楚北的脸有点红了,“你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吧!反正今天是赶到这儿了……正巧了!”
    赶到这儿了?
    正巧了?
    未必尽然吧?
    楚北完全可以躲在咖啡座的一角,不声不响地装作没看见她……更没有必要把她带到鲁晋面前!
    周周心知肚明……楚北这是准备深入两个人的关系了!
    她也乐见其成!
    腼腆的一扭身子,“那这样吧……如果我结束的早!我想会早的!白总一般九点之前就要回家!饭局九点之前一定会结束!如果你还没睡……如果你愿意……那我就去见你啊?”
    小情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楚北当然也想念对方!
    立刻点了点头,“行啊!那你吃完了饭,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到军区,你下来接我呀?”
    夜访男宅?
    这要是放在两天前,楚北也许可能拒绝……孤男寡女的容易犯错误!
    可此刻呢,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也没有什么再犹豫的了,“那好吧!你来我家!多晚我都等你!”
    周周欣然同意,迈步出了大门……会着白天儿和几个外商一起离开了酒店。
    楚北望着女人的背影,心跳得像鹿撞!
    再回到咖啡座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恍惚的笑呢……
    鲁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哎,醒醒,别做梦了!人家早就走了!把你的心也带走了!是吧?”
    楚北来回摸了几下短硬的头发,“大舅,你可别乱说!”
    “我乱说?你以为我是毛头小伙啊?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看不出来?你这是情海深陷了!那个小姑娘行啊!有些手段啊!居然能把你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好好说说吧!她到底是什么条件?”
    楚北觉得也没必要隐瞒,“她才从法国回来!是一个经济学的硕士!现在呢,在一个私企里工作!他们公司主要是做进出口服装的!”
    “可以啊!留学回来的经济学硕士?这一关你爸爸肯定能通过!”
    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就是……怎么在私企工作呢?好像没有什么福利保障吧?为什么不找一个大企业?”
    楚北解释道,“这是她自己愿意的!她愿意跟着她们老板干……哦,她的老板你也见过了!就是刚刚和她在一起下电梯的那个女孩儿,比她还小两岁,是我战友的老婆,姓白!”
    鲁晋皱了皱眉头,“你战友的老婆?姓白?”
    他面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换上了一张严肃的脸,“小北,我问你一件事儿!”
    “说!”
    “你们军区司令员……是姓叶吧?”
    “对!叶云龙,叶司令!怎么了?”
    鲁晋面沉似水,“你先别问怎么了!听我把话说完!叶云龙的儿子和你是战友?”
    楚北也认真了起来,挺直了腰板,“对!和我一样!飞行大队长!”
    “叶云龙的儿媳妇儿……也是姓白吧?和刚才那个女人……有关系吗?”
    楚北沉声回答,“你是说白天儿?刚才那个女人就是白天儿!她是周周的老板!”
    鲁晋在心底立刻就有了一丝戒备和反感,“小北,我是你的家长!说话可能直,不过也都是为了你好!你确定……这个周周接近你,不是另有目的吗?”
    楚北有些不高兴,“大舅,你这话什么意思?周周和我就是正常恋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鲁晋固执的摇头,“不见得的吧!听说这个白天儿为人极其精明狡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为,无所不做!”
    楚北嗤之以鼻,“大舅,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我一直相信……相由心生!你看看她的长相,是那种狡诈卑劣的人吗?”
    一提到白天儿的长相……
    鲁晋怔住了,好半天才喃喃低语的说,“她的长相……倒像是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楚大少随口问,“故人?谁啊?”
    “嗯……那个故人吗?是很多年前,我……和你爸爸……都极为熟悉的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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