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宁将她拥入怀里，低声地哄着，“没事，我在这里。”
    像是做梦一场，突然醒来后的失落感，而她这个不是梦，而是彻彻底底存在的事实。
    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走向爆炸区。
    死的时候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
    她还不知道他是谁。
    确切的说，是没确定他是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宋繁星抬眸，眼睛里的晶莹不可抑制地掉落，“那人是不是死了。”
    沈天宁刚来不久。
    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桐原自杀了。
    随后赶来的于恩静不曾往这个别墅踏过一步，直奔远处的爆炸区，沈天宁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桐原的情商低吗。
    不低的。他是知道于恩静对自己的感情和占有欲。
    那是变态到极致的寂寞引起的占有和强留，要求他必须陪在她身边，即便什么都不做，即便两人没有感情。
    所以最后他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倒是给宋繁星留下两个耳塞。
    还有一个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求婚姿势。
    宋繁星从头到尾，失魂落魄得不知道自己是谁，完全找不着方向，浑浑噩噩地扑在沈天宁的怀里，双眼紧闭。
    她感觉天要塌了。
    桐原死了吗。
    那到底是不是他。
    “沈天宁，你告诉我，桐原，是不是他？”宋繁星抬头，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良久，沈天宁薄唇轻启，“不是。”
    不是就好。
    不管是不是，她都见不到了。
    这些天压抑的情绪涌上心头，只觉喉间咸腥，她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昏倒在沈天宁的怀里。
    沈天宁将她抱了起来，准备快些离开这里，刚转过身，窗外又响起震耳欲聋的声响。
    又是一声爆炸。
    这一次，世界安静了。
    于恩静的车还歪歪扭扭地停在草丛边，可能跑得太急，她的鞋子掉在外面，也顾不上去捡，直接奔向爆炸区，也奔向了死亡。
    一向注重形象的于恩静，死之前倒是很狼狈，和桐原一样，什么都没留下。
    按理说，桐原如果想自杀，一个炸弹就够了，为何要留两个。
    大概，他知道于恩静会来找他，所以埋伏一个，也让她离开这个世界。
    这样，就不会有人再伤害到宋繁星了。
    而他，带她去了天堂，也算是满足一个永生陪伴的愿望。
    这个结局，沈天宁说不上好坏，毕竟那个老女人医术不错，一个药方就让他恢复正常，比洛溪还是其他专家教授厉害得很。
    …
    “所以，老巫婆最后还是恶有恶报，死了？”
    商参一边喝着小酒，一边了解事情的经过。
    沈天宁淡淡应了声。
    “那也不对啊，老沈。”商参挠了挠头皮，“老巫婆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鲜肉？”
    “不是喜欢。”
    “那是爱？”
    沈天宁冷嗤，“你以为老人家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吗。”
    “按你的想法是，桐原是她一生的陪伴，后来宋繁星将他们的生活打乱，老巫婆逐渐意识到自己不能失去桐原，也很难接受桐原有喜欢的人。”
    大概是这样。
    没有产生危机感的时候永远不知道珍惜。
    “那你觉得，桐原是喜欢老师呢，还是喜欢宋繁星。”商参突然饶有兴致地问。
    沈天宁借了火机点燃一根香烟，慢条斯理地吸了口，对这种事情并不上心，他不注重过程，商人更喜欢结果。
    白了眼，他没有回答，很鄙视商参问这些儿女情长的问题。
    比起这些，他更担心宋繁星什么时候能走出阴影，她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了。
    商参兴致勃勃，似乎对于恩静和桐原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当两人双双殉情的时候，仿佛比一部韩剧还要狗血。
    “你不觉得，桐原对那老巫婆也有点东西吗？”商参煞有介事地分析，“如果是我的话，我是不会和自己讨厌的生活那么久，最后还死在一起。”
    “他讨厌她吗？”
    “难道不讨厌吗，他既然喜欢宋繁星，那于恩静那么折腾宋繁星，他就应该讨厌于恩静，但最后呢，反而和于恩静殉情。”
    如果照商参这么分析，许多条件是说不通的。
    “老沈啊，你听我分析一波嘛，你既然说老巫婆对桐原没有爱，只想陪伴，那桐原对她的感情也很复杂，他是依赖老巫婆，但喜欢的人是宋繁星。”
    沈天宁似笑非笑地看着。
    商参仍然有理有据地分析，顺带朝旁边的小姐要了一瓶酒，打算长话长说。
    “你别说话，先看看你后面是谁。”沈天宁提醒道。
    “我后面？”商参刚回过头，就看见一张嘴不想看见的脸。
    李郁冷脸地望着他，指着桌上的酒和周围艳红的小姐，“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应酬吗？你对得起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吗？”
    别人的事情，商参谈论得津津有味，轮到自己头上，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是，谁让你来的，男人的世界，你懂什么？”商参也恼了，“我这不和老沈谈事情吗？”
    “谈事情需要小姐陪伴吗？”
    “她们是，沈天宁叫的。”
    兄弟是最好的甩锅对象。
    不过这锅甩得不太好，毕竟谁都知道沈天宁是不会喊小姐的，他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且不接近除老婆以外的女人。
    因此，沈天宁也不急着解释，慢条斯理喝了口酒，“你继续吹，把人吹信了算我输。”
    显然，李郁是不信商参鬼话的。
    “我这就告诉爷爷你欺负我和孩子。”李郁二话不说，摸出手机。
    “卧槽，你他妈……”商参立刻扑过去，“仗势欺人。”
    “那好，现在就跟我回家。”李郁收回手机，“快点，别磨蹭。”
    她怀孕了。
    如果没有孩子和长辈的撑腰，她是不会这么硬气的。
    但是想制服商参，只能来硬的。
    没办法，商参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她的身后，走之前，拿起外套，耸了耸肩，“老沈啊，还是你的生活好，老婆都不来找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那我叫几个小姐？”
    “……你确定？”
    沈天宁当然是开玩笑的，正要解释，只见门口晃晃悠悠来了个人。
    宋繁星的嗓音传来：“某人好像要背着我做坏事啊。”
    “卧槽……”商参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刻跑过去，一边开门，一边谄媚地献殷勤，“沈太太，你可算来了。”
    这声沈太太叫得人头皮发麻。
    宋繁星翻了个白眼，“干嘛？”
    “我跟你说，老沈特别过分，这个包厢的小姐，全是他叫的。”商参自己被老婆揪着就算了，也想拉沈天宁一起。
    顿时，沈天宁脸黑了，“商参你别胡说八道。”
    商参走之前做了个鬼脸，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谁让你刚才嘚瑟的。
    商氏夫妇和包厢里小姐走了后，只剩下两人。
    沈天宁顺势捞过宋繁星，哑声道：“你信不信我。”
    “不信。”
    “你觉得我会看上那些妖艳贱货吗？”
    “不是有句话说，只要男人没上过的东西，连母猪都有想法。”
    “那怎样才信我？”沈天宁无奈道。
    “你要是把我伺候满意了，可以原谅。”
    伺候满意。
    沈天宁还真没想到是这个要求，不由得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下巴，“别人都说女人四十如虎三十如狼，你这还没到年龄就想榨干我吗。”
    “那你是不愿意咯？”
    “愿意，全部都是你的，余生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