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非养得那几条狗忠心得很,还有那个皇帝,对秦道非的事情也如此上心,今日那人,虽然看似没问题,可我就是觉得不对,所以你不走,我就抱你走,必须走!”胡寒之温柔无害的说。
呵!
“抢来的,终究是不安稳的是么?”玲珑说罢,最终还是被胡寒之拉着离开。
沿途却并没有人追踪。
胡寒之有些疑惑,难道他看错了?
玲珑扶着肚子冷笑,“胡寒之,你现在草木皆兵,何处能安身?”
“秦道非已经死了,我带你出海,此后若是没有船,你此生便休想再踏入中原一步,我们两个哪怕在一个荒岛上孤独终老,也好过我一个人守着清冷的月!”他就是打定主意不松手了。
哈哈哈哈!
玲珑笑的苍凉而讽刺,可她的眼泪却忍不住一滴滴的滑落下来,砸在地上,摔成无数个碎片,每一片里面,都有她求而不得的真心,还有胡寒之求而不得的讽刺。
“我们走吧?”胡寒之故意不看玲珑的眼泪,拉着她就走。
且说那日。
那口眼歪斜的人在玲珑手心写了一个忍字之后,见玲珑他们离开,便也跟着离开。
走到僻静处,他方才换回自己本来的装束……是疾风!
艾菲早已等在暗处,见疾风回来,她连忙走出来问疾风:“见到了么?”
“见到了,胡寒之亦步亦趋,跟得很紧,我没办法同夫人说话,趁机在她手心写了一个忍字,如今只有忍耐,方才有生机。”疾风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在那个地方遇见玲珑了,期初他们以为,玲珑也一并被炸死在船上了,因为打捞的时候,船上有一具女性的尸体,但因为烧焦了,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艾菲像在水中憋了很久的人,狠狠的,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将身上的浊气吐了个干净。
“那她的肚子……”艾菲忽然想到,玲珑怀孕这个事情。
说到这个,疾风就忍不住激动了,他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说:“庄主总算是有后了,夫人的腹部确实微微隆起了一些,因为她太瘦了,所以腹部显得格外大,她手里的时候,也都用手扶着肚子,我估计……夫人她是用自己的办法保护了小主人!”
“那就好,我们要尽快将玲珑救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最终会成为胡寒之的心头刺,若是不早些救她出来,等她显怀了,胡寒之随时都有可能取走那孩子的命!”艾菲喜忧参半的说。
疾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淡声说:“我们上去,在上面可以监视他们的动向!”
艾菲看了一眼疾风所指,那是一棵苍翠的柏树,枝繁叶茂藏人最佳,而且树上鸟儿唧唧咋咋,能隐藏他们的气息,又能监视玲珑和胡寒之住的小院子。
两人刚上树没多久,就看见玲珑跟胡寒之在院子里面好像发生了争吵,然后就看见两人带着包袱离开。
“你是不是露馅了?”艾菲见两人离开,气的拧着疾风的嫩肉转了一圈,转得疾风疼得呲牙裂齿却不敢喊痛。
艾菲停手后,疾风委屈巴巴的摸着自己的手臂说:“他当时确实怀疑来着,但是夫人已经将那字抹去了,胡寒之什么都没看到,我估计他还是害怕,这人抢了别人的妻子,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不得安生!”
“你回去在下一个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布防,我跟上去!”艾菲说。
“不行,你一个人跟上去,万一被胡寒之发现怎么办?”疾风很担心。
艾菲冷笑着说:“你以为我是你?”
言落,艾菲飞身而去,很快就隐匿在大山中。
“啧啧啧,我媳妇儿真是,天生就是当杀手的料!”疾风由衷的赞扬艾菲。
之后,艾菲一直远远的看着,并不敢靠近,胡寒之确实太谨慎了,要想靠近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看疾风布防的地方,能不能将胡寒之摁住。
胡寒之带着玲珑一路走到海河,站在山顶上,他幽幽的看着远处的大海,柔声说:“玲珑,这是你最后一次脚踏这块土地了,此后诀别,人间再无凤玲珑!”
看着茫茫的大海,玲珑幽幽的说:“从秦道非被你炸死那天起,天上人间,便再也没有凤玲珑!”
“那,我们走吧!”对胡寒之而言,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归宿。
喝哈!
两人正要离开,就听见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操练声,胡寒之幽幽的看下去,却见山下海河入口处,成千上万的士兵整装待发的守在那入口处,过往行人都被严格的检查,要想混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胡寒之眯着眸子看了看远处操练的士兵,沉沉的笑了起来。
“看来出海并不容易啊?”他幽幽的说。
玲珑淡淡的笑:“是啊,你要想安然离开,除非田地之间,再也没有别的人,除非总会有人站出来阻止你的!”
胡寒之没有说话,他幽冷的想:“看来那日我的直觉没错,那卖螃蟹的人确实有问题,只是他们为何如此精准的守在这里,除了秦道非,逍遥庄还有谁有这个智慧?难道他没死?”
“怎么了?不继续走了,这次又要带着我逃到哪里去?”玲珑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胡寒之却面不改色的看着玲珑,连一丝慌乱的感觉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胡寒之笑着说:“既然走不了,那我也不走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不管谁来,都陪着我们一起去死!”
说罢,胡寒之点了玲珑的穴道,让她靠着大石头坐好,他自己从随身的袋子里面弄了许多黑色的花生米大小的丸子,用匕首挖开一个洞,将那丸子埋下去。
几乎他们面前的空地上,全都被埋下那黑丸子。
“你在做什么?”玲珑惊惧的问。
胡寒之笑着说:“这是我让人炼制的最好的炸药,他们只要踩在上面,就会立刻被炸得粉身碎骨,至于我们,若是老天眷顾,我们便能活着出海,若是老天实在无情,那我们便在临死之前,拉够了人垫背吧?”
“你疯了!”玲珑的心在撕裂,可她却无法用撕心裂肺的声音去咒骂胡寒之,她的语气那么的悲悯,她同情这个叫胡寒之的男人,深表同情。
胡寒之做完一切后,走过来轻轻的抚摸玲珑的脸颊,他说:“玲珑,我此生所喜欢的,来生所在意的,这辈子下辈子追求的,只有你,所以我要与你死在一起,让那些想让你跟秦道非在一起的人给我做个见证,来世我一定要得到你,你的人,你的心,还有你的身!”
“你放心,来世我绝对不做人,我要做山间的石头,做脚下的泥土,再也不能进入轮回!”胡寒之有胡寒之的执拗,玲珑也有玲珑的坚持。
呵呵!
胡寒之抱住玲珑的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放下玲珑,点了她的哑穴,笑着说:“来自地狱的盛会,开始了!”
果然,不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是……是军队!
呜呜呜呜!
玲珑奋力的挣扎,可是她纹丝不动。
一阵猎猎的风声吹过,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一刻,玲珑枯竭的心中,好像有一颗嫩嫩的芽儿破土而出,不过瞬间就长成漫天的绿叶,瞬间便开出满满的蔷薇,红的黄的紫色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可是,在那人快落脚的时候,玲珑心里的鲜花迅速凋零。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口不能言,玲珑只能用尽力气想要阻止他落在那里。
他,自然就是秦道非!
他深深的看了玲珑一眼,稳稳的落在地面,玲珑呲目欲裂,可秦道非落脚的地方,却刚好没有炸药。
呼!
玲珑瘫软在石板上,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别怕,我来带你回家!”秦道非的眼里流光溢彩,没有什么比能看见玲珑,更让他惊喜万分了。
“不行,不能让他这样,不行,他必须离开这里!”玲珑又急又怕,可是她动不了,动不了。
被束缚住的玲珑只能用眼神看着秦道非:“你快走,快走!”
可是,秦道非无法解读玲珑的良苦。
“秦道非,你还真是……命大啊?”胡寒之幽幽的走到玲珑身边,将她拉起来,搂在怀里,手指似有似无的划过玲珑的腹部,“你是想让他们母子活着,还是想让他们死?”
“如何能生,因何会死?”秦道非淡淡的问胡寒之。
胡寒之幽幽的看了一眼远处的碧海蓝天,笑着说:“你的人让开,我带着他们出海,我会让你的孩子活下来,保证视如己出,此为生,你不放手,我们三个一起死,此为死!”
“若是我选玲珑活着与我在一起呢?”秦道非冷冷的看着胡寒之说。
胡寒之冷笑,“你是名正言顺的秦庄主,是爹的儿子,你继承了逍遥庄,受武林敬仰,你娶得玲珑,得她一心一意,所有的好处都让你占了,你是不是就觉得,苍天永远都会眷顾你?”
“会的,苍天会眷顾我的!”秦道非温柔的笑,可是,转瞬之间,秦道非却惊愕的睁大眼睛,撕心裂肺的喊:“不要!”
原来在胡寒之看不见的当下,玲珑闭上眼,催动了体内最有一次能用的步生莲……
啊!
胡寒之忽然感觉一股灼热感席卷全身,再看玲珑时,竟发现玲珑浑身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蓝光之中。
“你还有……噗……步生莲!”胡寒之惊讶到无言,这些日子,他一直以为玲珑已经没法在动用步生莲,没想到……她竟在这里等着他。
玲珑冷冷的看着胡寒之,眼里全是讽刺的笑。
“呵呵,玲珑你真好!”胡寒之忽然抱着玲珑朝山崖上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玲珑!”
秦道非吓得飞扑过去,可是也就在那一瞬间,他脚下稍微移动,终于踩到了那枚被胡寒之埋在他脚边的炸药,巨大的爆炸力震得山谷都在激动,海水也跟着咆哮起来。
随后赶到的疾风等人正要冲过去,艾菲忽然冲出来厉声说:“这里胡寒之埋了炸药!”
所有人的脚步都定住了,尘土散尽之后,大家看到,秦道非躺在刚才胡寒之站立的地方,而他身边,躺着……玲珑!
“是庄主跟夫人,是庄主跟夫人!”疾风激动不已。
艾菲狠狠的拉了他一把,淡声说:“这里不知道埋了多少那玩意,你们都别动,我过去看他们两人的情况!”
言落,艾菲飞身过去,稳稳的落在秦道非脚边。
疾风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稍微安定了些。
“玲珑……秦道非……玲珑……”艾菲分别喊了两人,玲珑的手指动了动,接着睁开眼。
“快……快走,有炸药!”玲珑急切的提醒,艾菲说:“我们知道了,现在我们在刚才你跟胡寒之站的地方,没炸药!”
玲珑便乖乖不动了,她伸手隔空轻轻的描绘秦道非的脸颊,未语泪千行!
“我带你过去!”艾菲说。
玲珑淡淡的说:“我催动了步生莲,现在浑身的毒素还在,帮我把衣服拿来?”
她的包袱还在石壁下面,艾菲连忙走过去,拿了玲珑的衣衫。
疾风见状,命令所有人转身。
艾菲抱起玲珑,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又回去将秦道非抬回来,检查了秦道非的伤后,确定他只是被震晕了,这才放心。
“你们留下来处理这里的炸药,我们先送庄主跟夫人回去!”疾风说罢,扛着秦道非就走。
艾菲扶着玲珑离开,玲珑回头看了一眼苍茫的大海,幽幽的说:“胡寒之,若有来生,你做我儿子也好,做我弟弟也好,我会对你好的!”
艾菲没说话,上了马车后,她才幽幽的问:“他不是裹挟你跳崖了么,怎么又把你推上来了?”
“他说……他忽然舍不得我泡在冰冷的海水里面,然后就用余生的内力,将我送了上来!”玲珑闭上眼,不打算再跟艾菲交谈。
回到逍遥庄分舵,画儿第一个扑上来要见玲珑。
唐力抱住她,让她给疾风他们让路,疾风家两口子一人抱着一个,往屋里走,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夫连忙进屋去给两人诊治。
“怎么回事?”唐力见疾风出来,连忙拉着疾风的手问。
疾风说:“我们在海河口堵着胡寒之,故意让他看见操练的士兵,绝断了他要出海的路,他大概觉得自己逃不出去了,便在山崖上埋了炸药,想引庄主去同归于尽,情急之下,夫人催动她身体里面最后能用的步生莲,毒杀了胡寒之,胡寒之将死之前,抱着夫人跳崖,庄主想去救,结果引爆了炸药,没来得及救夫人,可是等烟尘散尽之后,夫人居然在庄主身边。”
“他……他是真的喜欢我家小姐,不管做了多少坏事,最后一刻,他还是选择放手了!”画儿哭倒在唐力怀里。
艾菲蹙眉不语,说实话,胡寒之走到这一步,根本就没必要。
一切,都是执念的错!
没多久,大夫出来了。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画儿急忙冲上去问。
大夫道:“夫人没事,脉象平和,只是稍微有些疲倦,加上她原本亏损的厉害,所以虚弱了些,以后好好的照顾着,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
“秦庄主就稍微麻烦一些,他应当是被什么过度的震动,导致精血逆行,加上旧伤未愈,又伤劳过度,这才昏迷不醒,我这就去给秦庄主开些活血的方子去!”
“有劳大夫!”唐力领着大夫走了。
玲珑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梦里总是交错出现少年时跟秦道非的点点滴滴和在塞外跟胡寒之在一起的日子,看见秦道非是甜,看见胡寒之却是又苦又害怕。
直到后半夜,她才完全清醒过来。
屋里只有她跟秦道非两人,玲珑一翻身就看见秦道非。
玲珑静静的看了秦道非一会儿,然后将身子蜷缩在秦道非怀里,便觉得安然。
翌日清晨,玲珑从秦道非怀里醒来,发现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慌了。
“艾菲……”玲珑刚喊了一声,大门轰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由唐力领衔,画儿跟艾菲垫后的四人帮要眼睁睁的看着玲珑。
“为什么他还不醒?”玲珑委屈巴巴的指着秦道非问众人。
唐力躬身解释:“夫人,庄主被炸药震伤,加上旧伤未愈,又伤劳过度,应该没那么快醒来,但是大夫说了,他也没受大的伤害,估摸着这两天就会醒来!”
哦!
玲珑沉吟了片刻后说:“能找到胡寒之的尸体么?”
“……找到了,但是我们没收起来,让他随波逐流了!”唐力他们终究是带着私心的,所以有些不敢看玲珑的眼睛。
玲珑淡笑,“没事,他来自大漠,葬在水里,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让他去吧!”
“小姐,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画儿知道,即便再恨,但是胡寒之死了,玲珑未必好受。
玲珑这才想起来,“我的宝宝呢,好么?”
问宝宝的时候,玲珑的语气轻柔得像是自己在喃呢,她无法想象,若是没别人告诉她,这个孩子没了,她会不会马上死去。
艾菲与画儿走过来,拉着玲珑的手,一起放在她肚子上,“你瘦的只剩下这个肚子了,你说还在不在?”
“还在便好,还在便好!”玲珑眼里有晶莹闪过,她低下头说:“画儿,去给我准备吃的吧,我饿了!”
“好,这就去准备,马上去!”画儿惊喜万分,连忙起身去做吃的去了。
玲珑仿佛是耄耋的老人,行动有些迟缓,但是毫不犹豫的蜷缩回到秦道非怀里,幽幽的说:“我还是没什么力气,其他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要是这里的大夫实在不行,便回京城,让夜离殇给他看看!”
“你行么?”艾菲问。
玲珑点头说:“没事,这段时间,比这更加艰难的处境,我都忍过来了,现在这点苦楚怕什么?”
“那,夫人先吃着,属下去准备几辆大马车,然后找个靠谱点的大夫随行。”唐力也离开了。
玲珑闭目,没再说话,疾风便拉着艾菲出门去了。
因为玲珑有伤,秦道非未醒,一行人走走停停,用了七八日才回到京城。
中途,秦道非迷迷糊糊的醒来过,见到玲珑,他也如同耋耄的老人一般,一点精神都没有,只一会儿,便幽幽的沉睡了去。
玲珑更好,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要不然画儿逼着她吃了些东西,指不定连吃都不吃一口!
逍遥庄。
见到唐力跟疾风回来,门房惨白着脸走过来,拉着唐力去到一边,两人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唐力也是脸色大变,频繁的回头看这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蹙眉走过来,幽幽的说:“门房同我说,老夫人没了!”
“为何?”原本昏昏沉沉的玲珑忽然弹跳起来,撩开帘子问。
门房见玲珑回来,连忙作揖,“夫人您可算回来了……那二夫……谭惜音她跟府中一个小厮不清不楚,她让那人将易容后的她带回来,她去老夫人房里偷银子,被老夫人看见了,两人扭打的过程中,谭惜音便错手杀了老夫人!”
“错手?”玲珑冷笑,“她人呢,现在在何处?”
“刑部大牢!”门房据实已告。
哼!
玲珑冷哼一声,淡淡的说:“去宫里让夜离殇来给秦道非治病,我去刑部看看!”
一行人分成三队,玲珑跟艾菲去刑部,,唐力跟画儿去处理秦王香域的后事,疾风进宫找夜离殇。
刑部。
玲珑站在刑部门口,对衙役说:“劳烦找一下王大人,就说凤玲珑来了!”
“秦夫人?您可算是来了,王大人现在情绪已然失控,他说要杀了谭惜音给秦老夫人报仇,这会儿已经过去了,您需得快点,我们都不敢拦他!”衙役一听,连忙躬身请了玲珑进去,帮玲珑带路,去了刑部的大牢。
玲珑在艾菲的搀扶下,一路疾行。
“舅父,您若是真杀了她,您就得替这个女人陪葬,您觉得值得么?”玲珑在王琉述的刀几乎要劈到谭惜音头上的时候,忽然出声。
听到玲珑的声音,王琉述与谭惜音皆是一惊。
尤其是谭惜音,她被打得面目全非的面容,狰狞着像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凄厉的喊:“凤玲珑,凤玲珑,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没死,你居然没死?”
“谭惜音,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玲珑从入口处走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瘦弱到脱型的身体上,那突兀的肚子上。
“你,你怀孕了?”对谭惜音而言,最戳心的,便是玲珑怀孕,而她却已经变成阶下囚了吧?
玲珑柔和的笑了笑:“对啊,那么刚好,我怀孕了,你入狱了,以前我不相信因果轮回,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你怎么可以怀孕,你怎么能怀孕,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怀孕了,你说你是不是怀的胡寒之的孩子?”
啪啪啪啪!
艾菲欺身上去,狠狠的甩了谭惜音四耳光,艾菲的耳光,可是货真价实的大耳刮子,打得谭惜音满脑袋的星星,耳朵里面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玲珑,你回来了,道非呢?”王琉述问。
玲珑屈膝,“回舅父的话,他受伤昏迷,我们已经去请神医替他治病了!”
“那你可知你婆婆……我大姐她,被这个贱人害死了!”王琉述回头,阴鸷的看着谭惜音。
玲珑幽幽叹息,“舅父,我已经知道了!”
“我没害她,她是自己撞到脑袋死的!”谭惜音一口咬定自己没杀人。
呵呵!
玲珑笑着安抚王琉述,“舅父,若是贱人不认罪,该当如何?”
“上夹板!”王琉述幽冷的说!
很快,便有衙役前来准备给谭惜音上夹板,玲珑兀自冷笑,“对了,舅父是不是应该让人给谭惜音验明正身呢,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万一来给金蝉脱壳可如何是好?”
说罢,玲珑仿佛很害怕沾染血腥气味,施施然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她回头说:“各位大人应该知道,验明正身后,应该给她做个标记,比如黥面?”
“凤大小姐请放心,这些我们一定会做到的。”有衙役回答了凤玲珑的话。
玲珑便跟艾菲出来了,她们等在门口,在谭惜音的谩骂和惨叫声中,王琉述从大牢走出来。
“舅父,稍后我会让人将谭惜音的罪证列举出来,数罪并发,不怕她开脱得了,现在我先回去给婆婆处理后事!”玲珑幽幽的说。
王琉述叹了一口气说:“你如今已经有喜,大姐她这辈子的执念,便是当年你们谁也没给道非留后,如今你怀上了,便好好的休息,逍遥庄那么多人,不差你自己去做事。”
“好,我会注意的!”玲珑说完要走,王琉述叫住她:“玲珑……当年你受过的,我会让谭惜音全都受一遍!”
玲珑微微仰头,笑着说:“多谢舅父了!”
然后,玲珑跟艾菲离开,她跟王家的恩怨,到此为止了。
逍遥庄。
玲珑跟艾菲刚走进玲珑阁,便听见夜离殇气急败坏的声音和承杰安抚的声音,还有秦道非冰冷的斥责声。
“这么热闹?”玲珑抬步进门,话音未落,就被卷入一个怀抱之中。
“你去哪里了?”秦道非问。
玲珑安抚的拍了拍秦道非的后背,笑着说:“没去哪里,我就是去了一下刑部,谭惜音咬死不认,我作为家属,自然要去问问缘由,不过现在好了,刑部那边正在审问,我们还是先去处理婆婆的后事吧,等处理完了,再去收拾谭惜音,她值得在刑部的大牢里面多待一段时间!”
“他脑袋里面有血块,不能动!”夜离殇气急败坏的说。
玲珑回头看了夜离殇一眼问,“很严重么?”
“倒也不是,我只是想先将血块清理出来,要不然对他终究不好!”夜离殇讪讪的说,她绝对不告诉玲珑,其实她超级讨厌秦王香域的,不想让秦道非去给她送终。
玲珑淡声说:”既然如此,我们小心些……婆婆亡故,我相公不在场,着实不像话!”
待玲珑跟秦道非联袂离去后,夜离殇才推了推艾菲问:“怎么回事?”
“胡寒之本来带着她跳崖了,在生死一线之间,他又将玲珑抛回来了,经历过生死,她看开了,若是今日不让秦道非去送他母亲最后一程,日后他便会留下遗憾,只要有遗憾,就一定生出嫌隙来,所以现在必须去,这个时间,秦道非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玲珑绝对不会阻拦他。”
毕竟,谭惜音这个魔鬼,是他招惹过来的,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伤于她手,一个死于她手。
秦道非去到灵堂后,便跪在灵堂一直不起,玲珑也陪着他跪,画儿紧张,便劝玲珑:“小姐,您现在是双身子,怎么能一直跪着呢?”
“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秦道非淡声说。
玲珑却紧紧的拽着秦道非的手说:“你娘是我婆婆,给她送终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你没权利让我回去休息!”
“你现在身体情况不允许!”秦道非蹙眉,心疼的看着玲珑。
玲珑也同样心疼的看着秦道非:“我觉得没什么两样,你的身体也没比我好很多,这一夜我不会劝你休息,因为我知道,这是你的孝心,所以你也没有权利要求我去休息!”
哎!
后半夜的时候,秦道非还是不忍心,抱着玲珑回去休息了。
唐力与疾风连忙迅速补位,跪在你灵堂前守夜。
给秦王香域办完丧事后,秦道非终是开口说话了,他说:“我爹死后,我娘其实也跟着死了,死亡对她而言,并不是恐惧,而是解脱,如今她解脱了,现在应当也已经找到我爹了吧?”
“自然,公公一定会等着婆婆的,他一早就知道,婆婆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那他就一定会徘徊在婆婆身边等着她,不会离开!”玲珑笃定的说。
秦道非握住玲珑的手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该去找谭惜音算算我们跟她的账了!”
“希望这几日,她能感受到在地狱煎熬的苦楚!”玲珑笑着说。
两人除去丧服,一起去了刑部。
刑部衙门。
王琉述坐在堂上,殷切的看着秦道非。
秦道非抱拳道:“大人,我要状告我家小妾谭惜音,与我成婚数年,不守妇道,与数名男子纠缠不休,她不守妇德,为了赶走正室,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与我逍遥庄的小厮管家通奸,让他们帮助自己构陷我妻子,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求大人重罚之。”
“大人,王大人,我要状告谭惜音,她为了散播凤家大小姐凤玲珑不忠于秦庄主的谣言,去找我妻子散播谣言,后来她反被散播通奸谣言,她逼着我妻子诬告凤家大小姐,两人不知为何没谈拢,谭惜音就杀了我妻子,还预备杀我,但是我当时被人救走,没死在她手里,之前因为他是逍遥庄的二夫人,我害怕逍遥庄的人袒护她,便一直隐忍到今日!“
“大人,我要状告谭惜音,她勾搭我丈夫,害我们夫妻失和,如今我丈夫承认了,他承认谭惜音勾引他,让他在逍遥庄送菜的时候,帮谭惜音偷了很多逍遥庄的东西出去!”
最后来的那位,她以白纱覆面,对王琉述亮了一个令牌,然后说:“大人,我状告谭惜音,与我丈夫有染,两人恬不知耻的行为,让我很不开心,你需得要给我一个交代!”
“是,下官一定……一定重罚谭惜音!”王琉述从案前走下来,躬身道。
那女子微微颔首,“按照律例,这样极淫的女子,是不是要送到妓馆去,让她烈焰焚身,火煎油滚,此生再也不得翻身?”
“是是是,她这般对待贵人您,自然是要受此刑法的!”王琉述说罢,那女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围观的人已经不满足于前面列举的谭惜音的罪证,都好奇的问:“这位贵人是何人?”
“一位皇家之人,且不是你们能议论的,来人,将谭惜音带上堂!”王琉述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幽幽的看着门口。
谭惜音是被拖进来的,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堂上。
她一抬眸,就看见秦道非长生玉立的站在她面前。
“道非哥哥,我不是故意要杀婆婆的,是她一直拉扯我,我们是在拉扯的过程中,她不小心撞到脑袋,自己磕死的,不是我杀的啊,道非哥哥,你救救我吧,王琉述就是为了给婆婆报仇,故意设计我,他们打我,还有凤……”
秦道非冷声打断谭惜音,“谭惜音,你杀我母亲一事,已成定局,尽管我没有证据,但是你已经被赶出逍遥庄,却回来偷盗,此罪你可认?”
“我认罪我认罪,我以为道非哥哥去找凤玲珑的时候,我有机会偷逍遥庄的银子,我只想偷了银子离开,求求你们用盗抢罪治罪给我吧?”谭惜音扑到在地上,她终于体会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啪!
王琉述一拍惊堂木,厉声说:“谭惜音承认了她盗抢之罪,来人啊,当场挑断她的手筋脚筋,以儆效尤!”
“不,不能挑?”谭惜音摇着头,求助的看向秦道非。
秦道非凉薄的笑,“为何不能,我寒食律法有言,强盗者,挑断手脚筋,你既已经承认,这惩罚便是应当的!”
啊!
衙役跟勾魂的无常一样,面无表情的挑断了谭惜音的手脚筋。
谭惜音疯狂的叫声,激荡在每一个围观的人面前,真正做到了以儆效尤!
之后,告状的人,一一阐述了谭惜音的罪证,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谭惜音已然没有反驳的权利,她幽冷的看着玲珑,指着玲珑的肚子,厉声说:“凤玲珑,你……”
啪!
这次,玲珑自己走过去,狠狠的甩了谭惜音一耳光,“当年你为了杀我和我的孩子,连自己的父母妹妹一并毒死,如今你再敢口出讳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玲珑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谭惜音瑟缩成一团,如丧家犬一般,再也不敢作声。
最后,王琉述淡声说:“谭惜音杀人罪已然查明,论罪当诛,可她破坏皇家公主与驸马爷的感情,按照寒食律法,应当送到妓馆去,每日接客二十余人,治起淫*荡之罪,本官问诸位,可愿消她死罪,让她去妓馆偿还?”
“草民同意!”
“草民同意!”
“同意!”
大家都同意了,谭惜音忽然翻过身来,凄厉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一辈子都在害人,最后终于一一报应了,哈哈哈哈!”
“既如此,将谭惜音送到如意坊,直到老死,此生不得出坊!”王琉述定案。
谭惜音罪恶的一生,终于要在炼狱偿还。
送谭惜音走的那日,玲珑特意穿了一身红衣,她衣袂飘飘,被画儿搀扶着从长街尽头走出来,在几乎与谭惜音错身而过的时候,她驻足,淡声说:“谭惜音,我说过,我会在地狱的尽头等着你,所幸的是,我被秦道非从地狱里面救出来了,日后地狱十八层,每一层你都要好好的经历,将我的,你的,还有所有人的,一并经历去吧?”
说罢,玲珑潇洒离去
谭惜音已然失去说话的力气,她看着玲珑离开时的背影,幽幽的想:“从一开始,这个女人都被人保护着,从未进过地狱。”
“凤玲珑,你没有去过地狱,你不知道地狱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会在地狱等着你的,我会等你!”谭惜音说完,疯狂的大笑着被拖走了。
玲珑回头,淡然的笑说:“地狱么,谁没去过!”
谭惜音被送到如意坊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如意坊,交给老鸨子一袋银子,沉声说:“今日送来的罪奴,一日能接多少接多少,嬷嬷不用客气,也不用害怕上面追查,我保证上面绝对不会有人查下来。”
“这公子放心好了,我这一辈子见过的罪奴没有百个也有九十,怎么治她们,我最清楚了!”那嬷嬷两只眼睛都快变成元宝了。
男子冷笑,“只要她不死,我家主人会每个月定期给嬷嬷送银子过来,绝对不让嬷嬷白干!”
“哈哈哈,那就多谢公子了,多谢多谢!”嬷嬷一听每个月都有,脑子里面已经想到了几百种对付谭惜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