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了解玲珑,当初为了爱秦道非,她允许自己委屈自己,跟谭惜音一起拥有一个男人,但是现在,爱情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她便再也不会允许自己如此卑微了吧?
“大夫人,您好好休息!”唐力只能这样说。
玲珑支着下巴看唐力,“唐力,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大夫人,画儿的事情我想得很清楚了,但是我知道,我的迟疑,让她很伤心,我不不知道自己回去,还能不能被她原谅。”唐力颓然坐在玲珑旁边。
玲珑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画儿她心里有心结,你原本就不容易走进去,但是你若是执意要爱的话,那就不要有丝毫退缩,她是爱你的,她心里有你,只要心还没凉,那你就还有机会!”
“那大夫人的心凉了么?”唐力想也没想,便问了。
玲珑还是笑,“我的心啊?我的心已经凉了一次了,可是回来这大半年时间,好不容易秦道非用他自己的行动将我的心焐热了一点点,现在又完全凉下去了,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唐力你千万不要凉了我家画儿的心,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希望她受伤,你若是真的爱她,回去就好好的,耐心的让她接纳你吧!”
说半天,又绕回画儿身上去了。
哎!
唐力知道,这凤玲珑看上去嘻嘻哈哈,但是其实心思最深,她从来不轻易将自己的内心剖析给别人。
如今这样,已经是很意外。
是夜。
皇宫。
秦道非坐在桌案前,他面前放着一幅画,画上只有黑色的底色勾勒出来的一个女子的身影,但那身段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像是玲珑的样子。
秦道非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毛笔,忽然就将笔落在女子的腰间,仔细的描了半天,最后成型的,却是玲珑的那个脚趾骨做的骰子饰物。
玲珑、骰子、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女人虽然俗不可耐,但是这名字,却是如此的凄美!”秦道非将手放在骰子上摩挲,忽然,他的手顿住了。
他惊愕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毛笔,然后又看了看女子腰间的骰子,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女人的腰间画上一个这样奇怪的饰物。
秦道非忽然拧眉下笔,快速的勾勒着画上的女子的模样,最后画出来的女人,就是半年多前,他在碎叶城再次遇到玲珑时玲珑的样子。
秦道非静静的看着画中的女子,待画干了之后,他淡淡的将画收起来,然后故技重施的将他剪的纸人放在烛火下,伪装成自己在练功的样子,然后趁着夜色朝莫离的住所飞去。
不多时,秦道非来到莫离的住所。
屋里的所有人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就在秦道非进门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惊醒,最快行动的人依旧是艾菲。
她飞身出来,看着秦道非。
紧接着唐力与疾风也走了出来,最后才是夜离殇。
但是,玲珑一直没有出来。
“秦道非,老子听说你失忆了,真他娘的大快人心啊!”夜离殇走过来要拍秦道非的肩膀,秦道非冷冷的一脚踢过去,差点将夜离殇踢翻。
夜离殇抹汗,“这人现在是这样彪悍的么?”
“鬼医先生难道没有看见力哥身上的伤口么?”疾风忍不住翻白眼。
秦道非没理他们,他指着唐力说,“你下来!”
“庄主?”唐力恭敬的走下来,躬身给秦道非行礼。
秦道非冷冷的看着他说:“上次你跟我说,你是我的贴身侍卫,那你见过这样一个女子么?”
秦道非将画展开,但是没有完全展开,他刻意将玲珑的头部挡住,淡淡的看着唐力。
“这不是凤玲珑(大夫人)么?”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
秦道非蹙眉,“这个东西?我脑子里面有这个东西!”秦道非指着骰子,蹙眉说。
唐力见秦道非迷惑,便站出来说:“庄主,大夫人当年离开过两年,半年前,在碎叶城逍遥庄分舵门口,我们再见大夫人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装扮,她穿着黑衣,打着红色油纸伞,腰间挂着这个骰子。”
“她为什么要离开?”秦道非问。
呃……
众人皆默。
夜离殇站出来指着秦道非的鼻子说:“秦道非,你要是真能记得那么多,你就该知道,凤玲珑她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你却要娶别人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秦道非指着唐力,厉声说。
唐力没说话,这时玲珑从屋里走出来,秦道非死命的盯着玲珑腰间的骰子看,之前两次见面,因为玲珑换装去见他,他都没有看见玲珑腰间的骰子,可是他却能完完整整的想起来,并画下来。
秦道非忽然出手去抢玲珑腰间的骰子,玲珑见状,拼死保护自己的骰子,不许他来抢。
“大夫人,庄主你们别打了,再打把巡城的士兵招来了!”唐力急得不得了,连忙劝两人放手。
听了唐力的话,秦道非先停下来,他冷冷的看着玲珑,“你为什么离开两年,是因为我们和离了么?
和离?
所有人都看着玲珑!
玲珑有些赧然,但是面对秦道非,她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啊,因为和离,我一个人离开了两年时间。”
“那你为什么回来?”秦道非问。
玲珑翻白眼:“京城是我家,我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回去了呀,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你说!”秦道非指向夜离殇。
夜离殇吸吸鼻子说:“因为,你青梅竹马的谭小妾用毒药杀了她自己的父母和玲珑,玲珑没死但是你们的孩子死了,但是你们秦家却说玲珑是杀人凶手,她被关在京兆府衙门,但是当夜走水,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只有你不相信她死了,你一直在找她,至于她两年后为什么回来,那你要问问,你们秦家干的事情,是不是很禽兽,她是不是该回来讨回公道。”
“所以,你是回来报仇的,但是我既然是逍遥庄的庄主,为何会出现在塞外,而不是在京城?”秦道非问玲珑。
玲珑翻着白眼说:“我怎么知道你?”
“是这样的庄主,年前您不知什么原因,从京城来到碎叶城,您告诉我说,大夫人已经有了能守护她的人,所以你不敢去打扰她,但是您又不甘心,便说要将大夫人以前吃过的苦都吃一遍,您带着我,隆冬时节从碎叶城往塞外走,您准备去月牙山庄,但是在途中,您收到大夫人被人袭击的消息,便急忙往回赶,在经过大魔城外面的时候,我们被仓莫国人伏击,在我们都被抓住的时候,您拼死将我推出去,待我在回来找您的时候,您便给我这一剑,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唐力的描述足够清楚了,但是秦道非却无法接受。
他幽幽的看着玲珑,在心里否认,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女人?
玲珑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秦道非说:“现在,夜离殇想给你治疗,你需要么?”
“嗯!”秦道非现在还是蒙的,但是治疗他确是接受的,因为他在皇宫已经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氛,出于谍报人员天生的敏锐,秦道非也一直对暖希尔公主的说辞表示怀疑。
玲珑便不再理秦道非了,她淡淡的转身,连看都不看秦道非一眼。
秦道非看到玲珑的骰子在风中飘荡,下意识的开口问:“你为什么要用骰子做腰间饰物?是因为相思么?”
“老子是一个泼辣粗俗插科打诨而且不讲道理的浪子,用个骰子有什么好稀奇的?”玲珑怼秦道非。
怼得秦道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夜离殇闷笑,“哎呀,笑死老子了,凤玲珑这个女人,前面七年能收拾你服服帖帖,后面一样也能弄死你,哈哈哈哈!”
“跟你不熟,请快些!”秦道非很有礼貌,却让人想弄死他。
夜离殇当即变脸,“是么,你确定跟老子不熟?”
“是的,不认识你!”秦道非依旧没有跟这个漂亮得不像男人的男人客气。
夜离殇那个怒啊,他一摔箱子,厉声说:“老子要回去,老子不给他看病,老子让他娶了那劳什子的仓莫国公主,然后被仓莫国的人弄死,然后再也得不到凤玲珑。”
“鬼医先生,请小声一些,求你!”唐力见夜离殇激动了,连忙道歉。
夜离殇冷哼一声,“老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救他一次,下次再也不要叫老子。”
夜离殇气鼓鼓的给秦道非号脉,然后错愕的看着他说:“是蛊虫么?”
“又是蛊虫?”玲珑淡声说。
秦道非捕捉到了玲珑话里的又字,他挑眉问:“又的意思是说,之前也有过是么?”
“有,但是不是针对你……夜离殇,能治么?”玲珑问。
夜离殇苦着脸说:“师父倒是将解蛊的方法交给我了,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
“你能行的!”玲珑很没有诚意的给夜离殇打气。
夜离殇与玲珑在一起,那也是属于相爱相杀的那一型,见玲珑这样说,他当即摊手,“老子自己都不知行不行,你却说行,要是给你人弄死了,你哭不哭鼻子?”
“你随便弄,反正他也没什么用了!”玲珑说完,便坐到一边去了。
秦道非深深的看着玲珑,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竟会谁都不记得,却唯独只记得这个女人,而且记得的,还是与这个女人特别亲密的片段。
脑仁疼!
夜离殇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对莫离说:“姑娘,劳烦你去准备糯米,还有烈酒,蜡烛,再烧些开水!”
“这是要用秦道非来熬汤么?”玲珑又开始了,但是一看见秦道非眸色沉沉的看着自己,玲珑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抱着手悄悄的躲在艾菲后面,艾菲长得比她高大,所以能将她整个挡住。
但是,她又忍不住好奇,老是探头出来偷看,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莫名的讨人喜欢。
或许,也不会那么讨人厌吧?
秦道非想!
莫离将夜离殇要的东西都给夜离殇准备好后,夜离殇便对秦道非说,“弄这玩意会会很疼,要不我给你打晕?”
“不用,我能承受!”其实能不能承受秦道非不知道,他只是不太信任他们,若是自己睡着了,被他们弄死了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保持清醒还是必要的。
玲珑就这么看着他!
承受么?
秦道非,你现在谁也不相信吧!
夜离殇蹙眉说:“解蛊的过程是一个很残忍的过程,也许你中途就能痛晕过去,你确定要这样?”
“我确定!”秦道非有些不耐烦,因为他看到玲珑眼里的了然,这个女人用了然于胸的鄙夷态度看着他,讽刺他。
夜离殇咬牙说:“那就不要怪老子下手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秦道非与艾菲同时飞身而起,朝房屋的东南角掠过去,然后一柄锋利的匕首从那个方向飞过来,擦着艾菲的脸颊飞过去,擦伤了艾菲的脸颊,却被秦道非抓在手里。
匕首上,插着一张纸条。
秦道非防备的看着墙外,确定已经没有人之后,才拆开那匕首上的纸条看。
上书:“秦之蛊毒,解之下蛊者尽知,众人必死,三思!”
玲珑没有理会秦道非手里的纸条,她急忙跑过去,拉着艾菲的手问:“有没有伤着?”
“没事,就一点划伤,等下弄些药涂抹一下就是了,看看纸条上写着什么?”艾菲反手拉着玲珑过去看纸条。
秦道非将纸条交给玲珑,玲珑看了之后,交给夜离殇,夜离殇看了之后,喃喃的说:“我师父跟我说过,确实有这样一种蛊毒,是控制人的脑子的,他想让人失忆便失忆,想让人疯狂便疯狂,这种蛊毒极其歹毒,是养蛊者用精血饲养的,只要蛊虫被惊动,他很快就能找到中蛊之人的方位,我取蛊毒需要一定的时间,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就谁也走不了。”
“若是我让你跟我走,你跟我走么?”玲珑问秦道非。
秦道非看她,他在衡量,若是这一群人是联手欺骗他的呢,秦道非现在谁也不相信,但是在暖希尔身边,至少他是安全的,所以他更倾向于留在暖希尔身边,这样他可以探查,到底是谁在针对他。
“抱歉……”秦道非的话没说完,玲珑便倏然站了起来,她沉痛的闭上眼,淡声说:“你别说了,你走吧!”
言落,玲珑往房间里面走,走了两步,她又倒回来,淡声说:“若是你心里对我们还有一点点善意,我请求你,不要告诉仓莫皇帝,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用最快的时间撤离这里,不会打扰你与那位暖希尔公主的婚礼。”
说完,玲珑便真的走了。
玲珑走的那一刻,秦道非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流失。
他动了动手指,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在说话。
秦道非走了。
众人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在他们身边竟还有一个人对他们的行动了若指掌,他们更没有想到,秦道非竟然愿意相信那个暖希尔也不愿相信他们。
他走了,玲珑是不是也要走了?
唐力与疾风是不愿离开的,因为秦道非在这里,他们根本不敢走。
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想不想走的问题,而是秦道非会不会将他们的行踪告诉仓莫国的人,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很危险。
“门主,我觉得,我们得走,秦道非现在不相信我们,只要他相信暖希尔公主更多一些,他们成婚之后,他就一定会告诉暖希尔公主我们的下落,这大魔城被围成一个铁桶,若是我们暴露,就一个人都跑不了。”莫离担心的说。
疾风听见莫离的话,激动的站起来说:“我家庄主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他不会保护你们这群对他而言只是陌生人的人。”莫离冷冷的说。
众人皆默,莫离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绝对是真话。
现在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怎么脱身。
莫离不知道怎么办。
艾菲想了想说:“不行,我们还是要走,我也信不过秦道非,就算他谁都不信,但是现在对他而言,我们真算不上是朋友,若是他告诉了仓莫国王,那我们就死定了。”
众人商议的时候,没发现屋顶上有一个黑衣人,将他们的话全都听了过去。
当夜,艾菲与莫离悄悄出门去了。
谁也不知两人去了哪里。
翌日,皇宫便有侍卫前来,将莫离的布庄封了,他们去到莫离家里时,莫离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于是大魔城全城戒严,下令寻找以莫离为首的一干匪徒。
在大魔城疯狂的搜捕莫离等人的时候,城西一处破旧的房屋里面,一群穿着仓莫国人服装的男女老少正坐在屋里沉默。
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女从外面进门,她一进门便关上大门,进屋对屋里的人说:“秦道非……真的将我们的位置暴露出去了,现在仓莫国的人已经封了我的布庄,我家也被查封了。”
噗,咳咳咳!
一个瘦弱的少女捧着胸口,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大夫人,玲珑,你没事吧?”众人担忧的看着她。
没错,他们就是玲珑一行人。
可是,他们为何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在生活在这里了呢?
事情是这样的。
秦道非离开后,艾菲与莫离便十分担忧,害怕秦道非将他们的行踪告诉仓莫国王,于是莫离与艾菲商量说:“门主,我打听过了,城西有一家人家,因为家有传染病,所有的人都不与他们交往,他们也十分的低调,平时生活很简单,我们可以杀了他们,取而代之,这样就可以在城中藏匿一段时间。”
“走!”两人便真的踏着夜色去了城西,杀了那一家人之后,用化尸水将他们全部化成一滩水,然后趁夜带着所有人来到这里,易容成他们的样子生活下来。
莫离与玲珑假扮这家的两个女儿,疾风与艾菲易容成老夫妻,夜离殇与唐力易容成他们家的儿子,刚好一家六口,不多不少。
玲珑脸色苍白,陷入昏迷。
夜离殇给玲珑探脉之后,淡声说:“气急攻心!”
“我家庄主不是这样的人!”唐力与疾风一起开口,他们都不相信秦道非是这样的人。
可是,莫离的家和布庄都被封,这又怎么解释?
“你们要清楚,现在的秦道非已经不是你们的秦庄主,他现在只是一个被人摆布的木偶。”莫离经营多年,被一个秦道非悔掉,心里很是不悦。
疾风与唐力不知怎么办,但是他们还是不相信秦道非是这样的人,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秦道非,他们也没办法。
这日下午,皇宫。
仓莫皇帝宴请秦道非与暖希尔公主。
仓莫皇帝是一个很阴沉的人,塞外的人,一般都很粗狂,要么就是看上去很残暴,要么就是很粗,很少有一个人像他一样,看上去如同阴沟里面的毒蛇一般,十分阴沉。
他淡笑着看秦道非与暖希尔问:“你们大婚的事情,筹备得如何了?”
秦道非不言。
暖希尔公主便笑着说:“父皇,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可惜了,我们竟不知道那个莫离是个细作,我的布料还差了一截呢?”
暖希尔公主说起莫离的时候,仓莫皇帝就看着秦道非。
秦道非眸色淡淡的喝着杯中的酒,一点反应都没有,末了他将酒杯放下,不经意的问:“你说的莫离,是布庄的莫离么?”
“对啊,就是她,她勾结了一群细作在家里,企图对我仓莫国不利,幸好我父皇及时发现,将他们全部诛杀,要不然现在我们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暖希尔说。
秦道非淡淡的放下酒杯,“大魔城固若金汤,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谁知道呢,一群贱民!”暖希尔说。
秦道非已经神色淡然,只是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有些发白。
秦道非没有在说话,仓莫果然也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秦道非会很在意,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过了一会儿,秦道非站起来,躬身对仓莫国王说:“国王陛下,小婿有个不情之请。”
“哦?”仓莫皇帝很感兴趣的样子问:“贤婿想要做什么?”
“你们都告诉我,我是寒食国最有名的商人,是寒食武林最炙手可热的高手,但是我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所以我想婚后带着暖希尔回去,我家中应该上有双亲,我想回去看看,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呢?”秦道非问话的时候,眸色平平,但是他在打量仓莫国王。
仓莫国王笑着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想带去中原确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确实是逍遥庄的庄主,这样吧,不让你回家乡也未免有些不讲情面,不如你就再等等,等你们生下个一儿半女,你在回去看看,反正你的妻儿在这里,你也不会不回来是不是?”
多么明显的要挟!
秦道非拧着眉,却淡笑着说:“如此也行,要不然国王陛下还以为我要逃走,反正我心里只有暖希尔,那我便再等等!”
秦道非说完,便自顾低头喝酒。
暖希尔与仓莫国王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各自错开,谁也没在提起任何话题。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秦道非紧紧的握着拳头,在屋里走来走去,许久之后,他从怀里摸出两张宣纸,一张是他画的玲珑的画像,一张是玲珑写的那几个又丑又嚣张的大字。
“你真的死了么?”秦道非摩挲着画中人的面颊,想得到回应,可是画中的玲珑,只淡淡的看着他,没有一点反应。
秦道非小心翼翼的将画搜藏起来,独坐到天黑!
另一端,玲珑他们在小院子里面生活下来,为了不被人关注,他们也跟那家人一样,尽量低调,平日出门也都低着头,从来不跟任何人结交。
安然度过了十几天后,便迎来了秦道非的大婚。
这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玲珑,就怕她又吐血或者是偷偷的跑出去。
“我知道,你们很怕我去闹事,是不是?”玲珑惨然一笑,讽刺的问。
艾菲握着玲珑的手,没有说话。
唐力说:“大夫人,庄主他……”
“你们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反正我跟他……我们早就已经貌合神离,不过就是差了一纸和离书而已,不过我们总要去看看吧,就是去看看,我想去看看,他娶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玲珑的语气近乎哀求。
艾菲冷声说:“他娶别人,你去看什么看?”
“不知为什么,就特别想去看看,或许看清楚了,也就死心了吧?”玲珑低喃道。
艾菲看着玲珑,玲珑看着莫离,莫离看着唐力,唐力看着疾风,疾风看着夜离殇,然后他很快转过身来看唐力,他知道夜离殇的性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唐力说:“仓莫国王没有抓到我们,一定会在这时候等着我们,若是大夫人表现出来任何一点点的异状,我们都有可能会露馅的,所以,能不能求求大夫人,不要这样出去?”
“你们不让我出去看清楚,我便没法安心,若是我与艾菲莫离都离开了,你们三个大男人,根本没法呆在这里,结果不是一样?”玲珑淡淡的看着唐力。
唐力倒吸一口冷气,他很清楚,玲珑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决定要做什么了,那一定就会毫不犹豫。
“那,我们就只能假装出去观礼,只能看看?”唐力如此说。
玲珑点头,“你们难道以为我还会去抢亲啊,我也只是去看看而已!”
“玲珑,去看吧,去看清楚了,就能死心了!”玲珑告诉自己。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大街上,因为是暖希尔公主大婚,所以街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出来观礼来了,都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珍盛况。
传言说,皇家的仪仗会在午时从皇宫的东门出发,绕着大魔城走一转,两个时辰后,回到东门,从东门回到皇宫。
玲珑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午时,但是街上人山人海,人人翘首以盼。
玲珑被人群推搡着,不停的往前走。
唐力与疾风害怕出事,一前一后护着玲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玲珑的动向。
不多时,乐鼓声声,色彩斑斓的华盖迎风飘着,走在最前面的是仓莫国王与皇后,他们乘坐的是一辆八匹大马拉着的豪华的明黄色的马车,之后便是提着宫灯的宫女,隔着几丈的距离,便是秦道非与暖希尔公主乘坐的马车。
两人穿着同色的喜服,暖希尔带着宝珠编制而成的公主头冠,色彩明艳的宝珠垂在她的眼帘上,平添了许多的妩媚,一对扎着彩带的大辫子垂在胸前,很是俏皮。
她一直保持着微笑,看起来心情好得很。
但是相对而言,秦道非便淡定得多,他甚至没有笑。
穿着异族衣服的秦道非,还带着一顶同样有宝珠装饰的淡红色绸缎帽子,因着穿着红色的喜服,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玲珑恍然间好像看到了站在逍遥庄大门口,那个一身喜服的翩翩少年。
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能力承受,眼看着秦道非拉着别的女人的手成亲的事情,可是如今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么?
玲珑紧紧的抓着自己手里的骰子,低声警告自己,“玲珑,没有什么相思是过不去的,你这几年都好好的,何必为难自己呢?”
艾菲将玲珑难受,走过来搂着玲珑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也不知是玲珑忧伤的情绪感染了秦道非,还是她手里的骰子露出了红色的流苏让他看见了,秦道非眸色沉沉的看向玲珑的方向。
艾菲锐利的感觉到秦道非的目光,吓得连忙抱住玲珑转身离开。
很快,他们便消失在人海茫茫之中。
秦道非拧眉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有些庆幸,有些迷茫,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秦大哥你在看什么?”从早上开始,秦道非便没个笑脸,忽然见他笑了,暖希尔便开口问了一句。
秦道非淡声说:“没事,只是看到一个小孩子跟他母亲撒娇,总觉得自己好像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听了秦道非的话,暖希尔的眼里闪过一抹幽深,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笑着安慰秦道非:“你是想起你母亲了吧?”
“嗯,我一直很想回去看看!”秦道非说完,便又冷了脸,不再说话。
暖希尔见他又不开心了,便极力的讨好他,“秦大哥,你不要这样伤心,等我们今晚上完成洞房礼后,我只要一怀上孩子,我便央求父皇让你回去看看你的母亲,好不好?”
“好!”秦道非没有拒绝。
且说玲珑,被艾菲带走之后,艾菲便将她的骰子放在她的荷包里面。
她没有指责玲珑,只是搂着她一起回去。
“我们回家吧!”艾菲说。
玲珑抬眸看着艾菲说:“我其实还是很想去看看,多看一眼,心便多死一寸,最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秦道非看出你来了,我们不能冒险了,若是这个地方再被发现,那我们可真就没地方呆了!”艾菲蹙眉说。
玲珑冷笑了一一声:“那有什么关系?今夜我们就离开吧,他已经找到了他要的幸福,我也该回去了,我的一笑宝贝还等着我呢?”
“你真要走?”艾菲蹙眉问玲珑。
玲珑点头说:“真走啊!”
“那我们便回去,寒之还在京城等着你呢!”艾菲不知为什么就要提胡寒之一下。
玲珑心里很乱,也没在意,只低着头跟着艾菲一起回到他们的住所。
是夜,玲珑坐在他们房子的房顶上,眸色幽深的看着皇宫的方向,她在想,此时的秦道非,该是怎样的风流快活,温香玉软。
这一夜,玲珑都没有离开屋顶,也没人敢叫她回去休息。
然而,在红色灯笼的红光笼罩下的皇宫,公主的宫殿里面,确是另外一番景象。
秦道非被仓莫的官员劝了许多酒,回来的时候,连走路都走不好。
暖希尔公主身边的侍女想要去帮助秦道非,可是秦道非身量高大,这会儿又喝了烈酒,那侍女根本就扶不住秦道非。
秦道非一边喊着:“暖希尔,我回来了!”一边跌跌撞撞到处撞。
在屋里等着秦道非的暖希尔听见秦道非的声音,又开心又快活,连忙走出来帮着侍女扶秦道非。
“是谁将秦大哥灌醉的?”见秦道非喝到路都走不好,暖希尔公主心疼得不得了。
她的侍女躬身说:“朝中大臣,人人都在个驸马爷敬酒,驸马爷身边没个亲近的人帮着挡酒,真是挺可怜的!”
“没事,以后我会在身边,不许任何人欺负他!”暖希尔将秦道非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秦道非看见暖希尔,便伸手去揉她的脸,“暖希尔,你真好看!”
“秦大哥,你慢点!”暖希尔很开心,秦道非喝醉之后想到的人是她,心里美滋滋的,也就任由着秦道非蹂躏她的脸。
秦道非却好像还不够似的,狠狠地揉着暖希尔的脸不说,还搂着她往墙上撞,暖希尔害怕伤着自己也害怕伤着秦道非,便抱着他往前扑。
可不妙的是,秦道非那个地方不小心磕在地面一块石头上,秦道非疼得当场就晕了过去。
“秦大哥,秦大哥,你怎么样了,来人啊!”暖希尔的尖叫声传遍了每个角路。
侍卫们七手八脚的将秦道非抬回房间,大夫来看了之后,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说:“回禀公主,驸马爷伤了要紧的地方,只怕……只怕不妙啊?”
“什么要紧的地方?”暖希尔不懂大夫说的话。
大夫咬着牙,俯首在地上说:“公主殿下饶命,驸马爷伤着男人那物件了,看上去挺重的,不知还能不能人道?”
这下够清楚了吧?
大夫的话,让暖希尔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她才刚刚成婚,难道就要守活寡了么?
“你给我治好他,要是你不给我治好他,我就杀了你!”暖希尔恨声说。
大夫颤巍巍的俯首在地上说:“公主殿下,下官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啊,求公主殿下恕罪!”
“来人,给我砍了这庸医!”暖希尔怒不可遏,居然在新婚夜大开杀戒。
仓莫皇帝与皇后很快也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听了暖希尔公主一番哭诉之后,两人也是愁眉不展。
“要不这样吧,我们张贴皇榜,让大魔城所有的医者都来给驸马治病,治得好赏重金,要是实在治不好,那还是算了吧。总不能让我们女儿守了活寡!”皇后提议。
仓莫国王气狠狠的看着皇后说:“你懂个屁,这秦道非在中原武林和商界都是这个!”仓莫国王比了一个大拇哥,然后接着说:“就算他不能人道,但是他的万贯家财也足够我们去攻打寒食,项王那个草包,他还想牵制我,一个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国家的城池都能抛弃的小混蛋,他有什么资格坐拥寒食富足之地?”
“我要给他治病,我是真的喜欢他!”暖希尔公主刁蛮的说。
皇后拍了拍暖希尔公主的手说:“我们知道你的心思,要不然项王让杀了他的时候,你也不会极力阻止,并让先生赐你蛊药,让他忘记前程往事,跟你成亲了,我们先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治好?”
“是啊,我儿也辛苦了一日,让侍女守在这里便是,你也去休息吧!”
等仓莫皇帝带着暖希尔公主和皇后离开之后,秦道非缓缓的睁开幽深的眼眸,淡淡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冷冷的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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