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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相处

    似乎是因为体内毒素的原因,欧阳东远的食欲大减,面对这一桌饭菜,欧阳东远连筷子都不想动。
    杨紫心见状也不由停下手中的筷子:“师父,你吃不下东西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因为帮我解毒所以太虚弱了?”
    欧阳东远摇摇头:“无事,我只是还不太饿,下午你午休时,我曾食用了一些点心。”
    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吃,只是不想让杨紫心担忧罢了。
    杨紫心点点头,信以为真,却还是伸手给欧阳东远夹了一筷子菜:“师父,你不能这样什么也不吃,晚上总归会饿,多少用一点。”
    看着夹到自己碗中的青菜,欧阳东远到底还是慢慢吃了起来,菜的油腻变得格外明显,欧阳东远几次反胃,却又一点点压制下去,不动声色。
    杨紫心也耐心等着,待到欧阳东远将一碗饭全然食用了,才将自己的碗筷放下。
    欧阳东远温柔地朝她笑了笑。
    似有暖流,似有春风,杨紫心几乎要沉醉在欧阳东远的笑容里,慢慢将目光收回,杨紫心也很是开心。
    “你先回房休息吧。”欧阳东远轻声对杨紫心说。
    “那你呢,师父?”杨紫心问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满是依恋,心中也有些惊讶,不过两天,这朝夕相处之间,也不知何时起自己竟然有些不愿意和欧阳东远分开了!
    也许是杨紫心又羞又惊的模样取悦了欧阳东远,他不由抬起手想要抚摸杨紫心的头发,可修长的手指刚刚抬到一半,欧阳东远又不由顿了顿,慢慢把手放下。
    自己只是紫心的师父,这样的举动似乎太过亲密,紫心或许会不喜欢吧。
    那欲落未落的手掌重新敛入宽大的白袖中,杨紫心的视线也随之定在那一处,隐隐有一丝失落。
    “我随意走走,稍后就回来。”欧阳东远清冷的声音响起,回答了杨紫心的话。
    杨紫心有意想要陪欧阳东远一起,可欧阳东远就已经起身向外走,分明没有让人作陪的意思。
    想到欧阳东远刚才略有疏离的举动,杨紫心也只好将莫名泛滥的失落收起,走出门去,朝着和欧阳东远相反的方向,走回了厢房。
    欧阳东远听着身后的脚步渐行渐远,胸口凝滞的痛楚越发如擂鼓般冲击不断。
    才堪堪走到拐角的花圃处,欧阳东远就已经再忍耐不了,弯腰又吐出一大口污秽之物!
    有刚吃下的饭菜,也有腥臭的血污。
    欧阳东远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一般,那无法控制的模样,让欧阳东远觉得比在战场上一身狼狈还要难堪!
    “你这又是何苦……”一声女子哀婉的轻叹在他身后响起,徐敏敏隐在暗处,面容几番扭曲,又最终归为心疼。
    欧阳东远已经吐得差不多了,此时额上满是虚汗,面容也是苍白,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擦拭了嘴角才道:“我心甘情愿,纵然是真苦,也不过是何苦之有。”
    这话说得似是别扭,可徐敏敏却越发伤心:“那个杨紫心,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枉顾性命,拼死相救么!”
    欧阳东远微微侧首,看向徐敏敏:“当然值得,她有多好多聪慧多善良,你不会懂。”
    听见欧阳东远声音中饱含深情不寿,徐敏敏简直要疯:“可是她都不爱你!你为她做的这一切,她甚至都不知道!而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就不回头看看我呢?”
    欧阳东远直起身子,月光下,清冷的空气让徐敏敏显得越发可怜,欧阳东远不由叹气:“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的。我的心中,只住得下紫心一人。”
    徐敏敏闻言泪水就已经滴落下来,好想将那月下孑然的白衣男子拥入怀中,却发现自己完全被他的孤傲的气息隔绝在外。
    他的身边,只为她而留位……
    徐敏敏泪流满面,欧阳东远却并不再回首,可也不曾离开,只是那般疏离的站在那一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徐敏敏才慢慢收住了哭泣,将手中一直攥着的药瓶递过去给欧阳东远:“这药每次一粒,何时不适就何时服用,会对你的五脏六腑好一些。”
    欧阳东远缓缓回首,接过那一个药瓶,轻声道:“多谢你。”
    徐敏敏又几欲哽咽,情绪翻涌而上,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扭头就走了。
    世间情、爱,真正是磨人心神。
    欧阳东远微微叹气,把手中的药瓶倒出一粒,优雅的仰头服下,这才转身往房间走去。
    杨紫心已经洗漱完毕,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原本想等着欧阳东远回来,可坐着坐着就抵不住睡意袭来,慢慢就沉睡了过去。
    欧阳东远进来时就看见了杨紫心恬静的俏脸,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欧阳东远便悄声上前,默默站在了杨紫心的床边。
    胸口的闷痛在刚刚服下的药丸作用下,慢慢消退,欧阳东远漆黑的双眸却越发深沉。
    这样的凝视,也不知还能有几回……
    次日,杨紫心醒来时,就对上了另一张床上欧阳东远深幽的眸子,杨紫心瞬间就脸红了。
    “师父……”杨紫心轻唤一声,欧阳东远便朝她一笑。
    杨紫心只觉得血都往脑子上冲,倾国倾城不应该只用来形容女子,欧阳东远更可以当得上这妖孽的词语。
    似乎是怕杨紫心太过窘迫,欧阳东远便将目光转移了:“起来用午膳吧。”
    杨紫心猛然一惊:“午膳?”
    说话间,杨紫心这才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生疼,她又转头去看窗外,这才发现确实已经日上三竿了!
    原来她在睡梦中,竟然又毒发一次,要不是欧阳东远就睡在杨紫心旁边,可能睡梦中的杨紫心都要疼到无意识地把她自己的舌头都嚼烂了!
    欧阳东远后怕不已,运气将杨紫心的毒压制后,也不敢再睡,一直就这么盯着杨紫心,就担心杨紫心会出什么意外。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杨紫心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的绸衣都换过了!
    欧阳东远此刻已然避嫌地背对着她,杨紫心玲珑心思,又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便推测到自己肯定是睡梦中毒发了,才咬到了舌头,汗湿了衣衫,只是身子却越发轻盈起来。
    此时面对欧阳东远的一言不发,杨紫心不禁有些温暖也有些感动,他肯定是担心自己的情绪,才没有说的……
    这日的午膳,欧阳东远越发没有食欲,仅仅是沾了一下唇,就已经放下了筷子,心肺难受得厉害,却不想在杨紫心面前服药,免得引起她的担心。
    杨紫心却不同,这几日的胃口反而见长,好像要把亏损的营养全补回来一样。
    要不是另一只手臂上有伤,杨紫心简直要两手并用地去吃东西了。
    欧阳东远看杨紫心吃得香,也不由笑起来。
    只要她好,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杨紫心看着欧阳东远满满都是笑的脸庞,眼神都是迷幻的,突然觉得,这几天欧阳东远笑容格外多,好像怎么也笑不够一样。
    “师父,你为什么好像很开心?”杨紫心把口里的食物咽下,有些不解地问,他们遭此劫难,为什么欧阳东远却好似没有受到影响?
    “和你在一起,自然开心。”欧阳东远凝视着杨紫心,口吻柔和,缱绻万分。
    杨紫心迅速低下头,却挡不住情不自禁红起来的脸颊。
    也因为这一低头,杨紫心才错过了欧阳东远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那种感觉,他察觉得到……
    杨紫心却一点没有发现,只是心中又恼又甜,有些小女儿的怨,觉得欧阳东远好不守信用,明明表示了不会再提这些。
    正当两人正在暧昧之时,门外就传来了徐子冲的声音:“我回来了!”
    杨紫心赶紧起身,走过去迎接:“徐大哥,你回来了,辛苦了!”
    徐子冲进门就见到杨紫心微红的脸,不由问杨紫心:“你这是怎么了?脸颊这般红润是毒性难解么,敏敏这丫头又骗人?我现在就去找她!”
    “不是不是,她这次没有骗人,这三日下来,我身上已经舒服许多了,也没再有疼痛的感觉了。”杨紫心说着就感激地瞥了一眼欧阳东远。
    徐子冲又下意识地去看笑得风轻云淡的欧阳东远,心才慢慢放下。
    “徐大哥,你有没有用过午膳?”杨紫心边把徐子冲引过来坐下,一边去让丫鬟再上饭菜,顺便还告了欧阳东远一状,“你都不知道,这几日师父都要成仙了,吃饭只要闻闻味道就好了。”
    徐子冲闻言便看了一眼欧阳东远碗里的饭菜,果然未动几分,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杨紫心不知其中曲折,只当欧阳东远是普通的肠胃不适,仅仅隐约担心。
    但他徐子冲却是知道的,食用不进,对欧阳东远来说绝非好事!
    可他刚要出言相劝,就见欧阳东远微不可见地朝他摇摇头。
    欧阳东远不允许他多言此事,徐子冲又只好将话咽了下去,没有再做声,眼中的担忧却越发深重。
    丫鬟重新添了新的饭菜上桌,徐子冲原本的饥饿却因担忧欧阳东远,有些食不下咽。
    “皇城有何动静?”仿佛是看透了徐子冲所忧,欧阳东远主动抛出话题,分散徐子冲的注意力。
    杨紫心也有些紧张地看向徐子冲,毕竟这里面有一部分消息是关系到她的声誉的。
    “皇上那边没有问题,对你在北方赈灾的成果很是满意,在知道你受了风寒不能见客后,还赏赐了许多灵药金玉下来,让你好好养病。所以我已经让楚沉假扮成你,住在东宫了。”徐子冲照实禀报,“不过,那三皇子就不同了,这次功劳落在你手里,他也有些沉不住气……”
    “无碍。”欧阳东远目光淡淡,“他若是想对东宫势力动手,就让欧阳华尽管去吧,我们不必防备。”
    不止徐子冲惊讶了,连杨紫心也是,瞪着眼睛看向欧阳东远道:“为什么要任由欧阳华去闹事?”
    欧阳东远笑得清浅:“我自有安排。”说完便没有再多言的意思。
    徐子冲慢慢回过味来,这是欧阳东远在退让!
    欧阳东远自知身中剧毒,等给杨紫心解毒后,九死一生的命运就要降临,他这是在给欧阳华让路!
    徐子冲差点把手中的筷子都拧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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