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逃难是心惊胆战,黎素卿他们逃难,感觉就像是在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加之不愁吃穿,不愁钱,还成天有一堆美男陪伴着,这种日子,真是快乐似神仙呐。
只是这一路上,除了黎素卿之外,各位公子哥好像都比较低调,虽然马车是豪华版的,能坐下不少人,可总觉得这气氛怪异的紧。
听闻上次移花宫一事之后,果然德佑女帝在一天时间内,便调集了几千精兵,把移花宫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还向外解释是,此等冒充黎国亲王的刁民,应当就地处决。
还好黎素卿跑得较快,而证据什么的也销毁的及时,加之花无冽也不是笨蛋,不能白白当了这移花宫这么多年的宫主,连演个戏都不会。
全宫上下一致否定黎素卿在此出现过,还以江湖武林盟主的人头担保,德佑女帝虽然不怕这些江湖人士,但是人家花无冽也不是一般货色,武功高强不说,还是号令武林的武林盟主,自然是不能当面便拂了她的脸面,如此这般,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才撤兵回朝。
其实对于妖孽东方煜的身份一直都是一个谜,这次的临街镇,以及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皆是由他一手安排,理由很简单,因为那处地方有他的房产。
这妖孽到底有多少钱,黎素卿不知道,真实的身份是什么,派了暗卫去彻查,仍是只能查到表面的身份。
一路兜兜转转,黎素卿发觉很难把他的真实面纱扯下来,不由就此作罢,或许每个人皆有每个人的隐私,他虽然是她的夫侍,但她同样也给他足够的自由。
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那些隐藏在底下的秘密,都会浮出水面来。
如今马车中的状况是这样的,黎素卿端坐在中间,她左边乃青葱东方煜,右边乃神医易无涯,而后再依次是华容、白玉离,以及洛辰。
东方煜还好,一路上都是笑脸相迎,与黎素卿眉来眼去,但是另几位就不大给面子了,一路而来,除了易无涯神神叨叨丢了几句话后,其余几人皆是静默,特别是白玉离,虽然人是跟黎素卿回来了,但是跟以前的那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十日后,西北玉城,这里与江南水乡之地,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若是过惯了水乡生活的人,初初到这里,绝对是受不了。
放眼望去,除了满目的黄沙,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头顶的烈日好像比任何地方的都要来的炽烈。
由于无树木的遮挡,脚下又是黄沙,一个正常的人,只要在这里站上那么一刻钟的样子,铁定中暑倒下。
黎素卿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景色,无不是惊讶到差点把下巴都掉了。东方煜倒是一脸的习惯样,他嘿嘿一笑,勾住了黎素卿的手腕,说道:
“卿儿,前面那栋大楼,也是我名下资产,我们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便暂时住这吧,反正房子多,我来之前就已经打好招呼了,每人都有一间!”
黎素卿随着东方煜的解说,抬眸望了一眼对面的房子,这房子不似在京城或是临街镇见到的那般精致。
屋子外面乃黄色泥胚所建,外沿由大概一人半高的石头砌成了一个围墙,屋子大概三层,整体还算比较大气。
只是从未来过此地的黎素卿等人,对于这处地方的气候,还真是有些不敢苟同。
短短一日间,便觉头皮发麻,脸上似被千万根针扎一般的痛,这些感觉,不止黎素卿一人如此,其余几人皆是感到不适。
其中白玉离更为奇怪,他不喜欢说话也就罢了,黎素卿总觉得他最近神色不对劲,且脸色一直不大好,刚开始还以为是他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可时间一长,不免有些怀疑。
最近的日子虽然过得不似从前般潇洒,但也着实比较充实,东方煜怕黎素卿闷,便找来当地居民教她骑骆驼。
这日黎素卿冒着夏日毒辣的太阳,骑完骆驼回来,心情大好,正想着下次再去哪里晃荡一下。
突然在屋后的院子里的葡藤下,发现白玉离单瘦的身影,远远望去,白玉离的周身好像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色光晕,只是他那单瘦的身影往那里一站,无形中却有种悲凉之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玉离哥哥!”鬼使神差的,黎素卿便走到了白玉离的身后,白玉离听到黎素卿的叫唤,只是回身,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脸上无任何神色。
那抹熟悉的微笑不见了,那只为她露出温情的眼睛也不见了,此刻的白玉离好像只是一个有着以前外表的躯壳。
五官仍是那么精致到无可挑剔,只是那双眼,那张脸,以及那泛着浅紫的唇,都让人心生怜惜。
夕阳的余晖洒下来,使得他银白的周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让他菱角分明的侧脸,投射出一抹阴影。
只是即便如此,即便这戈壁中的太阳有多么的红,仍是无法染红他苍白的脸色。他就那么直直的盯着黎素卿看,用那双没有半点感情的漂亮眸子。
“你不舒服?”
黎素卿心中其实有好多话想要说,可是到了嘴边,却成了这样一句话,白玉离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在隐瞒什么,而后神色恢复正常。
“不是,只是不习惯!”淡淡的口味,淡漠的语气,好像只是与不熟的人在谈话,本是低沉的嗓音,此刻也夹带了少许的沙哑。
“不习惯回到我身边,不习惯与我这成日里周旋在一堆夫侍中的人生活,是么?”
黎素卿自嘲一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便说了这么一些话。白玉离有那么短时间的诧异,而后只余沉默。
黎素卿见他如此,心中的痛不由又加深了一份,若是把白玉离从花无冽身边带回来是一种错误的话,或者说,白玉离早已经移情于花无冽的话,她相信这种痛以后会越来越深,直到疼到毫无知觉。
“呵呵,答案我已经知晓,只是玉离哥哥,不想你我十几年的感情,竟是脆弱至此,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我真的很失望!”
丢完这句话后,黎素卿望了白玉离一会,而后断然转身离开。太阳越来越西沉,葡萄藤架的影子也被拖得越来越长。
白玉离单瘦的身子站在葡萄藤下,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白皙而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葡萄藤架,即便嵌进了肉里,仍是感觉不到疼痛。
突然一股热流从胸腔涌了上来,他按住胸口,噗的一口,鲜红的液体自嘴中喷出,染红了他胸前银白色的衣裳,使得那银白的衣裳上,开出一朵妖艳的花。
白玉离皱了皱眉头,抬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