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不清楚呀?”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秘书满脸的茫然。
“人家亚星集团的老总都来了,而我这个分管招商的副市长却一无所知!你们的工作是怎么搞的?你们的眼睛耳朵都是摆设吗?”尹健立即大吼了起来。自己这边刚刚接待了一个亚星的区域经理,而饮马那边却突然冒出了一个董事长来!这不是打他的脸吗?“立即打电话给饮马那边?竟然跟我抢起人来了咋的?”
那秘书赶紧退了出去,把电话打到了饮马县政府的办公室里来。电话接到了贾正道那边。
“尹副市长都火大了!贾县长,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瞒着尹副市长呢?亚星集团可是市招商局引来的资哪?刚刚尹副市长还陪着亚星的区域经理考察了一遭呢,亚星的老总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去了你那里了?”
“好吧,这事儿我跟尹副市长解释。”说完,贾正道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就拨通了尹健的办公室。
“喂,哪位?”尹健的气还没有消,从声音里就能听出他还在粗喘着。
“呵呵,尹副市长,我,贾正道呀,向您解释个事情。”贾正道在电话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笑容,同时也准备好了挨批的表情。
“什么事?”尹健故意拖着长腔问道。
“亚星老总来饮马的事情。不是我故意要瞒着您的,我们就不知道市里跟亚星……”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可以先把情况汇报上来呀?你是不是就那么肯定凭着你们一家之力就可以把亚星集团留住了?你小小的一个饮马县,能够让他们投资什么项目?再说了,你们是不是害怕市里会跟你们抢了这亲王大财神了?”不等贾正道解释,尹健就一连串的火炮打了过去,让贾正道难以招架。
但在尹健面前,贾正道却丝毫不觉得是被打击了,他依然面带着笑容,如果不这样,那语气也会跟着变的。“尹副市长,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这个亚星集团的老总到来,我也不清楚有什么目的,不过,那是坤子以个人的名义引来,至于是不是投资,谁也不确定,我们县政府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礼节性的接待一下而已。要是她只是来观光的话,我报告了您,岂不是让您跟着白忙活一场?”
贾正道毕竟是老油子了,面对尹健的怒斥,丝毫不变声调,倒是愈加耐心的解释起来。
“别说那么多好听的,不就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吗?”尹健依然怒气难消。
“尹副市长您说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想法呢,我想过了,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想来投资的话,那还不得请您这个副市长出马吗?我自己哪能接得下这么大的盘子呀?”
“看来你还不算糊涂哪,我一个副市长,犯得着跟你一个县长去抢功劳吗?就算是我出马,还不是为了帮着你们把亚星集团的资金留在咱们这儿吗?但是你别忘了老贾,饮马实在是太小了,仅仅凭着你们饮马这一棵树,怎么可能让那么有实力的一个大集团在这里驻足?我是替你们着急,知道不?”听到贾正道如此解释之后,尹健的火气也顿时消了几分。
“这个我知道,尹副市长对我们饮马的工作已经很是支持了!”
“现在什么情况了?那个亚星的董事长去了什么地方?”
“我听说今天下午专程去了玉石乡上苑村,好像是去看坤子的合作社去了。”贾正道对于王斓的参观安排也不是很清楚,他之所以没有参与陪同,那是因为在接王斓的时候,坤子就提出过,只让丁仁堂一个人去就行了,不要搞得排场太大了,那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让别人参与,贾正道现在知道坤子得势,光明面上就有葛顺平与马长风两大巨头作靠山,他这个县长根本就不是那条道儿上的人。所以,他也很识趣的没有要求参与进去。但这话他却无法说给尹健听。让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臭小子瞧不上眼,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儿,所以,至少在明面上,贾正道还不想承认自己已经被划出了圈外。更何况,丁仁堂是亲抓农业工作的,让丁仁堂去负责接待,那也是正理公道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合作社,他还真当事儿了,真是自不量力,也不看看人家亚星集团那是什么实力,怎么可能会跟他一个合作社勾肩搭背?真是想得美!”尹健鼻子里哼了一声。
“呵,尹副市长,您可真是小看了那个坤子了,这次全省推了几个农民企业家去参加全国的私营企业家培训,其中一个就有他,您忘了?别看他一个小小的合作社,那可是在省里都挂了号的。这个坤子倒是没有多大的本事,不过,人家有一个很神秘的靠山。”
“神秘的靠山?呵呵,谁呀?你小点儿声,别吓着我。”尹健更是不屑一顾。在他的眼里,一个小小的农民,他能有多大的本事兴风作浪?还靠山,如果自己发力,一铁锹就把他给除了!
“尹副市长有所不知,坤子的这个合作社是在刘雪婷的一手支持下办起来的,难道您忘了,时强是怎么倒掉的吗?马长风仗着谁才免掉了那次纪委的调查?”贾正道慢慢腾腾的把坤子的背景给端了出来。
“这个娘们儿还通上?”一想起刘雪婷来,尹健立即恨得牙痒痒,至于刘雪婷到底有什么背景,他并不是很清楚,反正上次让人举报了葛顺平跟马长风之后,立即就有上面的人打了招呼,撤销了已经启动的调查。葛顺平那次怎么说还进行了一段落,但也算是不了了之,而马长风那一次,直接就让半路熄了火,理由很简单,不能让坏人钻了空子,以调查之名而中断了案件的侦察。调查还没有正式开始,就被上头给扣上了一顶不大不小的帽子,谁还敢坚持?
但两次调查的失败,都是出于同一个方向的干扰,而那一股力量到底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到现在他还不得而知。
“刘雪婷这次被县里派到省城参加年轻科级干部培训了,那份名单不也抄送给了您一份吗?”贾正道这是故意提醒尹健,他连修改那份名单的权力都没有,哪有跟刘雪婷对抗的资本?刘雪婷这次去省城培训,明摆着是上面有人在薅她,谁敢阻拦,那就是与上面那个薅她的人作对。
“时强的案子审得怎么样了?”尹健让刘雪婷这个名字再次打击到了自己的要害,他只好转向了别的问题。
“我不方便过问那个案子的细节,不过,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牵扯出别的事情来。不过……”说到这里,贾正道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我这里没有人,你只管说就是了。”尹健已经有些不耐烦,现在他很想知道案件的审理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一旦挖得深了些,就很有可能带出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来。既然刘雪婷上面有人,那么,只要稍稍有一点对自己不利的东西被挖出来,他就很难全身而退了。现在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时强这小子可没有刘兵那么坚强,这小子好像一直在等着有人捞他,如果真让他觉得绝望了的话,这个家伙很有可能会变成一条疯狗的!”
这也正是贾正道所担心的,因为自己与时强的关系太过密切,只要时强稍一松口,他这个县长就面临危机。所以,贾正道也很希望尹健能够作一些努力,至少能让时强感觉到大家没有抛弃他,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尹健努力了,时强也就不会有什么怨气了,那么,他贾正道也就安全了。所以还没有判决的时强,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就是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利剑,随时都会要了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