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秀从卢森堡回到里尔,当天中午在饭店请布朗吃一顿午饭,之后她就回家休息了。这一趟出国总共花了23天时间,她感觉挺疲劳,让穆尔和米拉下午陪着布朗到市里观光。
她回来后,还没来得及告诉赵小花。饭店的两个服务员看见梁晓秀回来了,但也没人告诉赵小花,所以赵小花以为梁晓秀还没回来呢。
穆尔和米拉下午带着布朗到市里观光,布朗没来过里尔,看了市容,对这个城市产生了好感,一再说里尔是一个挺漂亮的城市,和卢森堡市比起来就像一个大都市。三个老外聊得很投机,他们谈到了梁晓秀,都承认梁晓秀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实业家。
穆尔说,他跟着梁晓秀做生意已经有6个年头了,经历了梁晓秀做生意的所有过程。新中国饭店现在虽然规模很大,又分别在巴黎和戛纳开了分店,但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起步,梁晓秀的事业还没有真正起飞。
布朗对穆尔的分析很感兴趣,问他真正起飞的意思是什么。
穆尔说,他是在作比喻。梁晓秀的事业正处于大发展阶段,就好比一架巨型飞机停在飞机跑道上,刚加满油,正准备起飞呢。一旦起飞,这家巨型飞机就会直插蓝天,翱翔在天空中。从发展的趋势看,他相信梁晓秀的生意会越做越大,前景非常看好。
布朗问他梁晓秀的生意最终能做到多大。穆尔说,新中国饭店会发展成为一个巨型企业,就像一艘航空母舰。
三个老外在市区转了一下午,到晚上吃饭时,布朗说他想吃自助餐,中午看了自助餐菜品,感觉特别好。
穆尔和米拉就把布朗带到自助餐厅,让他品尝中式自助餐。他们在往自助餐厅走时,正好看见了赵小花。
“穆尔,你们回来了?梁晓秀在什么地方?”
“梁小姐在家呢。”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刚到。”
赵小花到前台拿起电话拨通了梁晓秀家的电话,梁晓秀刚睡醒,还躺在床上休息呢。
“晓秀,你回来也没告诉我一声。店里有急事,我这些天一直等你电话,你总算回来了。真是急死我了。”
“什么急事呀?”
“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到你家说吧。”
半个小时后,赵小花匆匆来到梁晓秀家,把宋福禄在国内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梁晓秀也感到奇怪,老家怎么会发生那种事呢?她想不通,问赵小花宋福禄现在在什么地方。赵小花说宋福禄昨天打电话时在灵山,今天可能去上海了。
梁晓秀像她妹妹晓玲一样,她担心的不是宋福禄,而是她父母。父母受委屈,她可受不了。国内的情况她很了解,像父母那种老实巴交的农民,如果想不开,说不定还真会出大事呢。可是她有身孕在身,不能回国,否则她会第一时间赶回去看望父母。她和赵小花要了灵山宾馆的电话,给宾馆拨了国际长途,前台服务员告诉她,宋福禄刚离开一个多小时,估计已经上火车了。
赵小花没有把写诬告信的事告诉梁晓秀,她们俩聊了一会儿,梁晓秀就让赵小花回去了。她说等宋福禄再来电话,她问一下宋福禄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小花一离开,梁晓秀就给妹妹晓玲打了电话,她估计妹妹肯定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大姐,你总算回来了,都快把我急死了。”妹妹接到电话就急着说。
“你姐夫给你打电话了?”
“差不多一天一个电话。大姐,家里出大事了,我想回家看爸妈。”
“你怀孕都7个月了,你哪能回去呢。还是等你姐夫回来,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行,让振钢回去一趟。振钢一直吵吵想回家看看,这次就让他回家调查这件事。”
“我看行,振钢回去肯定能查清这件事。”
妹妹问姐姐是否见到赵小花了。梁晓秀说赵小花刚离开,她就给妹妹打电话,她觉得赵小花知道的事不多,宋福禄不会把什么都告诉赵小花。
妹妹说,赵小花什么事都知道,问姐姐赵小花是否和她说那封信的事了。梁晓秀说,小花没说信的事,问妹妹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妹妹便把那封信的内容复述了一遍,之后又把这两天她们查找写信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么说家里还有了内鬼?”梁晓秀第一个反应就是店里出了家贼,她称之为内鬼。
妹妹肯定地说:“店里有内鬼。大姐夫说得真真切切:桂花在全村大会上念了那封信;革委会的人说,他们就是通过那封信了解到在法国发生的事,所以才召开全村大会。”
梁晓秀挺纳闷:赵小花为什么不告诉她那封信的事呢?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李美兰是她弟妹,她写信污蔑梁家人,赵小花是否参与了?她起了疑心。
妹妹又说,她让弟弟问了大宝和二宝,大宝刚来时往家里写过信,但没有说那些事。她怀疑就是李美兰干的坏事,她只是不敢承认。
梁晓秀认为妹妹说得对:这事肯定是李美兰干的。梁家的人不会往自家头上口屎盆子呀。
她拿起电话给赵小花打电话,赵小花刚到饭店,她感到诧异,梁晓秀怎么又来电话了呢?
“小花,你来我家一趟,我有事找你。”
“好,我现在就过去。”
赵小花到梁晓秀家后,梁晓秀问赵小花为什么不把那封信的事告诉她。赵小花解释说,她担心给梁晓秀添堵,所以就没告诉她那封信的事。
梁晓秀说:“小花,你是聪明人,这么重要的情况你应该告诉我呀。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是挺严重,我能理解。我一直琢磨是谁写了那封信,但就是琢磨不出来。”
“不是挺严重,而是非常、非常严重。我要不是怀孕了,我现在立即飞回去看我爸我妈。他们怎么能受得了那个委屈呢?小花,这是我家的大事。第一,我父母无缘无故受到了批判,我不能让我父母背黑锅;第二,由于那封信诬告信,全村人都把我们梁家人当成了恶魔,那封恶毒的信对我恶毒攻击,看来是和我有深仇大恨的人;第三,由于那封信,这次宋福禄没法把厨师带来,这对饭店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写那封信的人够狠毒的,想把我们梁家置于死地。”
梁晓秀两眼冒着光,看起来挺吓人的。每当她要发火或者生气时,她都有那种令人生畏的可怕表情。
赵小花一时无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花,你在想什么呢?”梁晓秀盯着她问。
“我在想,是谁写了那封信呢?我琢磨了还几天,琢磨不出来。”
“你不用想了,就是你们赵家人干的!”
“你说美兰?我问过她了,她根本就没往家写信。怎么可能是她呢?晓秀,我们得有证据,我们不能瞎猜测呀。”
梁晓秀对赵小花的话很反感,那不是瞎猜测,那就是事实。桂花在大会上念那封信,革委会主任亲口说通过李美兰的信了解到在法国发生的事。除了李美兰,还会有谁会写那种信?
赵小花说,她们俩都没看见那封信,她们不能认定那封信就是李美兰写的。她认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宋福禄回来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外没有别的办法。
梁晓秀则故意说,即使宋福禄回来,他手里又没有那封信,她们怎么能认定是谁写的信呢?
“问题就在这儿呀,”赵小花说,“没有证据就不能认定是李美兰写的信。看来,这是一个无头案了。”
“小花,你放心,证据肯定能找到,这不是什么无头案,这是有头案。我要是搞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就不姓梁。”
赵小花本以为梁晓秀不会再过问这件事了,没想到梁晓秀揪着不放,非要彻底查处。她很了解梁晓秀那种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她既然想查这件事,那谁都拦不住她。但赵小花相信,梁晓秀只要找不到证据,就没法认定李美兰写了那封信。
梁晓秀此刻态度转变了,她板着面孔说:“小花,我们是老同学,又是好朋友,还有一层亲戚关系,但这件事和别的事不一样:我决不会通融,我一定要查处内鬼。”
“晓秀,你和我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对内鬼严惩不贷,绝不姑息,不管他是谁。请你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我找到证据,证明是你们赵家人干的,我会先把那个人交给你处理,但是我要参与处理意见。”
“晓秀,你怎么又说是我家人干的呢?我和你说过了:我家人没干这事。你弟弟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家人也没干这事,他敢拿脑袋担保。我判断我们两家人都没干这事,而是革委会那帮人故意捏造出一封信,让桂花在村民大会上念。他们那些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闲着没事就琢磨出这么一个作弄人的一封信来。”
梁晓秀认为无风不起浪,那些人不会凭空捏造出一封信来整她家人,她家在村里口碑很好,从来没得罪过别人。别人不会作弄她家。
赵小花分析说,或许革委会的什么人嫉妒她家孩子都到了法国,在法国发展得很好,于是感到不舒服,就弄出了那封信。
赵小花说的头头是道,但梁晓秀根本就不相信。她给赵小花交待说,如果查出是赵家人干的,不管是哪个人,她会立即打发那个人回老家。此外,她还要当面和那个人对质,把那个人丑恶的嘴脸揭示出来;人家和她叫板,她必须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