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后,梁晓秀问妹妹和妹夫是否对他们的婚礼满意,妹妹说她原本没指望大姐会给她办理那么大场面的婚礼,今天的婚礼让他们非常满意,终生难忘;罗大顺说,大姐恩重如山,他要用一辈子来偿还大姐的恩情。罗大顺其实不在乎婚礼的场面,他在乎的是梁晓秀的妹妹梁晓玲。他认为,娶了梁晓玲就和梁晓秀攀上了亲戚,沾上了她的仙气。他到里尔近8个月时间看明白了一件事:梁晓秀之所以生意做得好,是因为她身上有一股仙气。
他们一家人下午回到家后,围坐在一起聊了起来。梁晓秀说,梁家这回又多了一口人——新女婿。宋福禄开玩笑说,梁家是大户人家,罗大顺是上门女婿,所以他也算是粱家人了。
罗大顺那天在婚庆酒席上喝了不少酒,他借着酒劲说,大姐夫也是上门女婿,所以大姐夫也应该算梁家人。他本想还说,他们俩都娶了梁家的姑娘,他们此后就是连襟了,但他没敢说出口。梁晓秀在场,他不敢放肆。
宋福禄说:“大顺,梁家的事你还不懂,我得给你说道说道。梁家分大家和小家,大家是指老家的梁家;小家是里尔的梁家,也就是我们的家。在这个家,我是当家人,就像一棵大树。我们有两个儿子,后来我们的弟弟和妹妹来法国加入了我们这个家庭;现在你也加入了我们的家庭。我们这个小家人口越来越多,这就叫人丁兴旺,事业发达。”
宋福禄回避了罗大顺提出的问题,顾左右而言其他。他并不认为,他是上门女婿,虽然梁晓秀强势,但他的儿子不姓粱,而随他姓宋。他表面承认梁晓秀在家里的主导地位,但内心深处则总认为他家是宋家,而不是梁家。
罗大顺说,他非常高兴加入梁家大家庭,今后他就是粱家人,他要为梁家添砖加瓦,为梁家做贡献。
妹妹晓玲对丈夫的表态非常满意,她说大顺加入梁家,给梁家增添了新的力量,对梁家的发展有某种促动作用。她暗暗拿大顺和大姐夫比较,觉得大顺在很多地方要强于大姐夫,心里特别高兴。大姐夫是大姐的得力助手,以后大顺就是她的助手,大姐能做大的事,她也能做到。
大顺的弟弟罗二顺插话说,他也想加入梁家,只是苦于没人给他介绍对象。如果梁家还有姑娘,他也愿意当上门女婿,成为梁家的一员。
梁晓秀的弟弟拿二顺打哈哈说,还是梁家人有吸引力,罗家的两个儿子都想归顺梁家。二顺想归顺梁家,但恐怕没有机会了。
大家听了哈哈哈大笑。
梁振刚那天感觉有点失落,按理说,他是梁家的长子,梁家应该以他为中心组成大家庭;可是他看不到他能起那种一言九鼎的作用。梁家说话最算的是长女梁晓秀,她才是梁家的继承人,顶梁柱。梁晓秀是他大姐,所有人都围着大姐转,梁家其实就意味着是梁晓秀的家,她才是梁家的轴心。
梁振刚看到大顺娶了他二姐,心里还有点不得劲。他到现在还没对象,他和二姐一起来法国,二姐都出嫁了,他依然是光棍一条。他虽然才19岁,但总觉得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该娶媳妇了。
梁晓秀说,他们全家人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今天晚上他们要吃一顿团圆饭,再次为新人送上祝福。
宋福禄看妻子发话了,便吩咐振钢和二顺上灶炒菜,准备家里的晚宴。
振钢和二顺到厨房开始忙乎起来,他们俩现在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两人同病相怜,有说不完的话相互倾诉。两人都是专业厨师,他们在一个小时内做出了一桌酒席。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相互调侃、逗乐,气氛非常融洽。
罗二顺比罗大顺能说,他说由于他哥加入了梁家,他做弟弟的身份也变了,他从今往后要管梁晓玲叫大嫂了。她叫了一声大嫂,梁晓秀顿时羞愧地满脸通红。二顺还说,梁家从此的变化也很大:梁振刚要管他哥叫二姐夫,宋福禄要管他哥叫妹夫,大山大海要管他哥叫二姨夫,将来梁振刚结婚有了孩子,孩子就的管他哥叫姑父。
在饭桌上,罗大顺喝了一瓶红酒后还想喝酒,宋福禄说他中午已经喝了不少酒,他不能再喝了。罗大顺说,中午喝的酒早就没了,他晚上要好好敬敬大姐、大姐夫和内弟振钢。他开玩笑说,振钢以后得改口和他叫二姐夫,所以他要和振钢好好喝一场。
二顺鼓捣振钢和他哥喝酒,完全不顾他哥往上还要进洞房。
大顺似乎早把进洞房的事忘了,他一杯又一杯地和振钢干杯,两人后来干脆开怀畅饮了。
梁晓秀则想干脆让罗大顺喝醉算了,省得他晚上折腾晓玲。她悄悄和妹妹说,大顺喝了不少酒,他们晚上最好不要同房。妹妹会意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酒席上,梁晓秀开玩笑说,在她老家有一个习俗,新媳妇结婚第一天早晨套起床后要给公婆做早饭。罗大顺是上门女婿,他第二天早晨要起床给姐姐和姐夫做早饭。
大顺到痛快,说:“没问题,大姐,你们放心,我明天早晨起来给你们做早饭。晓玲不用起床做早饭,我是上门女婿,我来做早餐,连同晓玲的早餐都给做好了。从几往后,我们梁家的早餐就归我做了。”
二顺调侃说,他哥真成了上门女婿,刚到梁家就给梁家做早饭,他老爸要是知道了,非得骂他不可。
提起大顺的老爸罗成,宋福禄私下想:他儿子将来可不能当别人家的上门女婿啊。梁晓秀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认为她的两个儿子和罗大顺、罗二顺完全是两回事,他们是梁晓秀的儿子,他们怎么可能当上门女婿呢?
吃过晚饭,只剩下最后一道程序了:全家人送新娘和新郎入洞房。
梁晓秀在前面带路,众人跟着她下到地下室,来到新房门口。梁晓秀轻轻推开房门,平静地和妹妹妹夫说:“你们好好休息吧。”
妹妹会意地一笑,幸福地望了一眼大姐,那意思似乎在说:结婚真好!妹妹轻轻地关上门,又轻轻地在里面锁上了门。
梁晓秀听到锁门的那一声响,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好像心头的一快肉被人割掉了似的。妹妹从此将从少女变为妇人,成为人妻。妹妹也将生儿育女,像她一样成为母亲。她对婚姻的理解不同于常人,她始终认为结婚意味着男人占便宜,女人吃亏。女人在婚姻生活中处于弱势地位,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妹妹即将要经历做女人的一切事情,那些事情并不都是甜美的,其中有些事还很苦涩呢。
新房就在别墅地下室梁晓玲的房间。梁晓秀当初给妹妹布置新房时说,罗大顺是倒插门女婿,所以妹妹就得住在家里。妹妹也认为应该住在家里,那样才能让罗大顺有当上门女婿的感觉。
罗大顺来里尔后一直住在饭店阁楼,他当上门女婿那天就得住到梁晓秀家的地下室。他对住在哪里都不在乎,只要能和梁晓玲住在一起,就是让他住牛圈他都不在意。在他看来,所谓上门女婿或倒插门女婿不过是一种称呼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他是梁晓玲的丈夫——这才是关键问题。他们今后有了孩子,孩子都姓罗——这是更重要的问题。有了这两条,梁家说什么其他事,他一概不介意。他的人生生活目的简单纯粹,没有有文化人的那种多愁善感。
振钢、二顺和宋福禄三个大男人本想也进新房看一眼,看看新房时什么样的,但梁晓秀刚才站在门口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而梁晓玲一进门就关上了门,根本就没有让他们进新房的打算。
新人进了洞房,振钢和二顺在家里又磨蹭了一会儿,他们还不想离开,他们俩都却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但又说不清到底失去了什么。原来住在饭店阁楼的有四个人,除了他们两之外,还有大顺和他爸。如今,饭店阁楼只剩下二顺和振钢,两人都觉得孤单,甚至无聊了。
宋福禄看振钢和二顺发呆的样子,便催促他们回饭店,说第二天还要上班,他们喝了不少酒,需要好好睡休息。
两人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
在往饭店走的路上,罗二顺心想:哥哥真幸福呀,他今天晚上就要搂着新娘睡觉了;而自己则必须回到房间独自一人睡觉,真是无聊透顶了。他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烦恼,他自问道:“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媳妇呢?”
振钢的想法和二顺差不多,他边走边问自己:“我什么时候能结婚呢?”他太想结婚了,那些天天天盼着大姐同学赵小花早日带她妹妹赵晓霞来法国。赵小花同意把她妹妹嫁给梁晓秀的弟弟梁振刚。振钢只看了赵晓霞的照片,还没见过她本人。他找对轩昂的第一条标准是:女方必须好看;不好看他绝对不干。他想着对象的事,又想到了二姐,他开始嫉妒二姐了。二姐有了丈夫,从此他们之间的交流自然会减少,他要成孤家寡人了。大姐平时根本没时间和他聊天,自从他到法国一年半一来,大姐没有单独和他聊过一次。现在二姐又出嫁了,只剩下他一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两个光棍回到饭店阁楼房间,相互之间一句话也没说就各回各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