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秀离开后,他们一行四人和两个孩子在旅馆吃早餐。20元一天的房费含早餐,他们得知早餐免费后,都放开了吃,这一路太辛苦,他们还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赵小花没出过远门,这次住到上海郊区的一个小旅馆,她竟觉得这家旅馆像小天堂,比他们在路上住的那家县城旅馆高级多了。
老司机吃饭时感慨说,梁晓秀胆大心细,要不是她果断决策,他们现在肯定还在泥潭里挣扎呢。他象讲故事一样,把一路上的险情讲了一遍。
他说多亏梁晓秀车开得快,在大暴雨来临之前走完了大部分泥土路,否则他们现在绝对到不了上海。汽车第一次陷在泥潭时,他感觉车子出不来;可是梁晓秀下车和他们几个人一起推车时,他明显感觉梁晓秀力气特别大,一下子就把车从烂泥堆中推了出去。梁晓秀开快车时,有好几次车打滑,差点滑倒了,但她都避免了车祸,硬是把车开到了上海。
赵小花便说,她的同学梁晓秀从小就性格倔强,敢说敢做,从不服输。多少年来,她的那种性格一直没变;变的只是她更成熟了,更稳重了。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小花对梁晓秀了解的程度超过她弟弟和妹妹。
妹妹梁晓玲通过这次旅行,对姐姐梁晓秀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大姐身上的优点非常多,她一时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她想:大姐没两下子能在法国站住脚吗?大姐的本事可大着呢,她只能到法国后才能领教大姐的本事。她这次领教了大姐的果断、胆大、心细;大姐遇事不慌,总能化险为夷,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弟弟粱振钢对大姐也有了新的认识,他感觉大姐身上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劲,而且大姐对什么困难都不畏惧,天不怕地不怕,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与大姐相比,自己简直就是废物一个。大姐出国时,他14岁,对大姐但印象不深;但大姐这次回国探亲,给了他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在村里还没见过象大姐那样干脆利索、胆大心细的人,他想不出有谁比大姐更能干。
梁晓秀乘出租车离开小旅馆,直奔上海和平饭店,她此刻感觉非常疲倦,浑身都不舒服。她要在饭店好好洗一次热水澡,洗去身上污泥,然后再睡一个美觉,晚上喝一次红酒。她开了十几个小车,在大雨中又被淋了两次,身上还有泥巴。
她到饭店前台开了房间,还是原来住过的那个能看见外滩的大套间,500外汇卷一天的房费,她认为物有所值。她乘电梯上12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进房间,她就进到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放热水,同时她又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端到浴室,放在浴缸旁边的一个小茶几上,脱了衣服和裤子进入浴缸,躺在了里面。
温暖的水流很快盖住了她的全身,纯白色的浴液泡沫布满了浴缸,她轻轻活动了一下身子,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端着咖啡边喝边想心事。
她想洗过澡后,先给宋福禄打一个电话,让他接机,同时再了解一下快餐店的情况。宋福禄在信中说,快餐店生意不好,销售量直线下降,他着急但没办法。她反倒不着急,因为她早就料到卷饼生意不可能永远那么火,早晚有一天会变得清淡。她此刻有了新想法:这次回去就着手把中餐馆开起来。西方不亮,东方亮,她下一步要通过中餐馆赚大钱,把她的餐馆打造成一个赚钱的机器。至于快餐店,她回去后看情况,如果还能经营下去,她就继续经营;如果实在无法经营,她就干脆关门停业,集中精力开中餐馆。
这些天她一直琢磨着开中餐馆的事,已经想出了好几个方案。
她要在里尔市最繁华的商业大街——啤酒街——开一家高档中餐馆。她想花200万欧元巨款在那条商业街上买一栋2000平米的大楼做她的餐馆。她回国之前查看过那一带的楼盘,看中了一栋三层白色楼房。那座楼在啤酒街上算是高档楼盘,醒目而又奢华。
餐馆的名字早已起好,就叫“新中国饭店”。餐馆开张后,先设计100个座位,有双人餐桌,四人餐桌,六人餐桌,平均每人消费100欧元,按一天200位客人计算,毛收入为2万欧元,纯利润为12000欧元左右。这是第一步计划。
第二步,她要在那栋楼房内,再开一家大众消费的餐馆,提供中式自助餐,每人30欧元。她估算一天客人流量大约在500人左右,纯收入能达到一万欧元。
第三步,她要做10个包间,接待贵宾和有钱人。每个包间能容纳10个人,最低消费为3000欧元。一天营业额要达到3万欧元,利润在2万欧元左右。
这三项计划就是她想到的方案,她想在两三年内实现这些计划。
她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热水澡,感觉特别解乏,舒服,精神为之一振,从浴缸里出来,又到淋浴间冲洗身子。在冲洗的过程中,她看了自己的身子,白白净净,细皮嫩肉,身体的每个部位都那么协调没有一快多余的肉。她忽然暗暗想:这样好的身材,怎么就献给了宋福禄了呢?
从浴室出来,她换上干净的衣服,给洗衣房打电话,让人取走要洗的衣服,之后,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由于时差的关系,那个时间点是法国的半夜,宋福禄刚入睡,接到妻子的电话很激动:“晓秀,是你呀?怎么,要回来了吧?”
梁晓秀告诉了她的航班和接机时间,并说他们人多、行李多,让宋福禄叫穆尔也开一辆车一块去接机。
“孩子好吗?”他其实想先问妻子,但没好意思,便问了孩子的情况。
“你的两个宝贝儿子都挺好,他们现在说一口家乡话,法语反倒忘得差不多了。”
“是吗?你怎么样,晓秀?”
“我还活着。”
“晓秀,我非常想你呀。”
“想什么?又想进被窝了?”
“是啊。”
“福禄,快餐店怎么样了?”
“我在信里都和你说了,生意现在很不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生意的事,你不用着急,我回去再想办法吧。”
听了妻子的话,他心里有了底,妻子是他的主心骨,她说想办法,她就一定能想出办法来。和梁晓秀生活四年,他最佩服的就是她的胆量和脑子:她什么都不怕,而且还总能想出好点子。
他情不自禁地说:“晓秀,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心里就有底了。”
宋福禄还想和梁晓秀聊天,梁晓秀说她困了,她要睡觉了,便撂下了电话。
她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应该给总领馆的二秘阿什打一个电话,告诉她要回法国了。他如果有时间,她还想单独请他吃一顿晚饭。阿什是里尔人,她想和他聊聊开中餐馆的事,说不定他会有些好建议好主意呢。
她拨通了二秘的电话,二秘阿什挺热情,和她聊了一会儿,便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他想请她吃晚饭。
梁晓秀本想请二秘吃晚饭,可是二秘说要请她吃晚饭,她犹豫了一下,说她有时间,晚上和他一起吃晚饭。
打完两个电话,梁晓秀又困又累,很快就睡着了。
她睡了整整8个小时,一觉醒来已是下午5点钟了。她起床洗漱,换了一身夏奈尔海蓝色套装,穿上黑色高跟鞋,化了淡妆,喷上夏奈尔香水,坐下来等二秘阿什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