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禄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分居一个月期间打听了有关事项,得出了自己的具体想法。他这次只是和梁晓秀泛泛地交谈了一次,梁晓秀不拿他当一回事,那他就不客气了:他要拿出一个最厉害的杀手锏:离婚。
他想只要他提出离婚,就会给梁晓秀一个下马威,一个震慑。他提出离婚,会对梁晓秀产生一系列后果:
第一,她从此无法加入法国国籍。按当时的法国法律规定,夫妻一方是外籍,需要结婚后等三年时间才有资格申请加入法国国籍。梁晓秀来法国刚9个多月,她还有两年多时间才有资格申请加入法国国籍。他们一旦离婚,梁晓秀就没有资格申请加入法国国籍。
第二,由此带来第二个问题:她必须离开法国,否则就属于非法居留。离开法国意味着她就不能再经营卷饼生意了;没有了生意,她就赚不到钱了。一环扣一环,把她牢牢套住。
第三,如果她还想赚钱,你就得按照他的意志行事:(一)立即同居,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二)他可以让步,让她保管一半的钱,其余一半由他保管。
倘若梁晓秀还不就范,他就切断她的经济来源:注销企业。快餐店的营业执照还在他手里,执照上的名字是宋福禄,他是企业的法人,他有权处理快餐店。
宋福禄那天把这一切都想好后,在晚上给梁晓秀打了电话,约她星期日见面。
“宋福禄,我没闲时间和你扯淡,”梁晓秀在电话中不耐烦地说,“你该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老缠着我。”
“梁晓秀,”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我不是和你扯淡,我是和你正事。”
“你的正事昨天不是都说完了吗?还有什么正事?”
“我昨天只是和你泛泛谈了一次,结果你不醒悟。我明天要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将会产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第二天一见面,宋福禄就说他要和梁晓秀谈判,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谈判?”梁晓秀第一次听宋福禄说那个词,“你要谈什么判呀?”
“梁晓秀,我和你好说,你听不进去;那么我只能和你谈判了。你听好了:我每次提出一个问题,你就必须回答我。”
“我洗耳恭听,你说吧。”
宋福禄得意地说:“我看你挺看重钱的,但我有一招儿可以置于你死地。”他故意停下来,不接着说,以为梁晓秀肯定催着他说那招。
梁晓秀好像没听见他说什么,却心不在焉地说:“钱谁不喜欢啊?你不喜欢钱吗?不会吧?”
“晓秀,我在和你说正事呢,你严肃点。”
“你少给我拿架子,你要再这样说话,我就离开。”梁晓秀毫不客气。
“如果你还不改正你的毛病,我就提出离婚。”
梁晓秀连看都没看他,对离婚两个字没有任何反应。
宋福禄继续说:“倘若我现在和你离婚,我有充分的理由:因为你和我分居,拒不履行妻子的责任,所以我只好提出离婚。离婚,最终受害的是你,而不是我。你要明白这一点。离婚对我没什么;但对你将会立即产生一系列后果。你和我离婚后,你就不能加入法国国籍了;加入不了法国国籍,你怎么在法国呆着呢?怎么挣钱呢?这些都是实际问题呀,你想没想过?”
宋福禄认为他的杀手锏会把梁晓秀打蒙,她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乖乖就范。他还是低估了梁晓秀的能量,对梁晓秀根本就不了解。
梁晓秀哈哈大笑,说:“宋福禄,我还以为你要说多大的事呢,原来是这点事呀。你要和我离婚,可以,你随时提出来,我绝不反对。你说了一大堆不利于我的话;我也和你说说你将面临才处境。你和我离婚,我们从此就是陌生人了,对吧?我没必要还让你待在快餐店,每月给你开6000欧元的工资。我会把你炒掉,让那个你自谋出路。你不是一直向往到巴黎中餐馆当大厨吗,这回你的愿望实现了。你到巴黎当大厨,每月挣1500欧元,我看挺好!”
“那么,你不想要法国国籍了?”宋福禄追问道。
“法国国籍我不稀罕,一点都不稀罕。我办理的居留手续是三年期,我还可以在法国待2年多。2年多够用了!在这两年中我能挣多少钱呢?一年就算挣一百万欧元吧,两年两百万欧元。我用两年时间赚到两百万欧元,这应该算是奇迹了吧?你能做到吗?你做不到。你要想挣到两百万欧元,我看你得需要100年时间。你做不到,绝大多数法国人也做不到。里尔大学的教授年薪最高的不过6万欧元,他们要想挣到两百万欧元,就得工作30多年。我这不是胡说,我说的都是事实。”
梁晓秀也停了下来,看宋福禄的反应。宋福禄气得直跺脚,梁晓秀分明是在侮辱他,奚落他,耍笑他。
梁晓秀继续说:“我拿着两百万欧元回国,换成两千万人民币,你说我能用那笔钱干成多少事!能干太多事了!我为乡亲们做好事,改善他们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嘛!我不是贪财的人,我留下100万人民币,就足够我们家生活一辈子了。我何必非要在法国呆着呢?”
梁晓秀不在乎回国,宋福禄就说他有办法切断梁晓秀的财路:注销快餐店。
“这是你的杀手锏吧?”梁晓秀笑呵呵地问道。
宋福禄瞪着梁晓秀,直喘粗气。
“宋福禄,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其实你没那么高。我如果想留在法国,我有很多办法。我的居留到期后,假如我愿意,我还可以继续办理居留延期手续。我已经咨询过了,你没想到吧?我再办理三年期的居留,我住满5年后,假设我愿意的话,我就可以申请法国国籍了。我当然还有别的办法,比如和别人结婚。总之,我的选折太多了。你难不倒我。”
宋福禄便说,他可以动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比如营业执照。梁晓秀没有执照,她就没法卖卷饼。宋代卷饼的注册用的是宋福禄的名字,宋氏快餐店的主人也是宋福禄。
梁晓秀笑得更欢了,她说:“宋福禄,我看你的智商有问题。注册的事更好办。我可以重新注册一家店,叫粱氏快餐店,用不了二个星期就能注册下来。卷饼的发明人是我,而不是你。你有卷饼配方吗?你没有。你想好了,你要注销随时都可以注销,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我自己注册,这样更省事。我这样回答你,总可以了吧?”
“梁晓秀,我要和你打官司!”宋福禄有点狗急跳墙的架势了。
“那你可得想好了。打官司需要花钱,你有钱吗?这是其一。其二,你能打赢什么官司呢?”
宋福禄开始退让了,说:“晓秀,我说的话都是为你好,并没有恶意。”
“宋福禄,你即使想鱼死网破,我都不在乎。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并不要抱任何幻想,老实卖你的卷饼吧!”
梁晓秀起身,作出送客的样子,宋福禄乖乖地站起来离开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