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零点就是大年初一了;而大年初一就是他们同房成亲的日子,这一天梁晓秀盼的时间太长了。时间到了,梁晓秀紧张得说不出话了,她太激动了:她即将当新娘,即将成为人妻。在这个过程中她需要承担新娘的责任:从少女转变为女人。她需要做一系列事情,而那些事情都与宋福禄有关。可是宋福禄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来办理。她想:宋福禄本应在这时安慰她,和她说甜蜜蜜的悄悄话,可是他却比她还紧张,连一句话都没有。
过了好半天,梁晓秀小声说:“你去洗一个澡吧。”吃饭前,她就催宋福禄洗澡,宋福禄说他饿了,他先吃饭。吃过饭后,他身上有了汗味,是该好好洗洗了。
“这半夜三更地洗什么澡啊?还是明天洗吧。”他还不明白梁晓秀的用意,觉得她又犯糊涂了,哪有凌晨2点钟洗澡的事?
“明天就是初二了。”梁晓秀提醒说,她对宋福禄的木讷感到好笑。
“明天是初一,晓秀,你记错了。”
“你看现在几点钟了?已经凌晨3点了。过了12点就是新的一天。你说现在是初一还是初二?”
一想到初一到了,梁晓秀既紧张又兴奋:紧张是因为她得开导宋福禄怎样做新郎,而有些话实在不好张口说出来;兴奋是因为她即将做新娘了,实际上,她也不懂怎样做新娘,在法国毕竟不像在国内,有事可以随时问母亲或其他人。
宋福禄看梁晓秀坚持让他洗澡,只好回房间洗澡,不到半个小时就匆匆洗完了。梁晓秀还坐在楼下餐厅,他回到楼下,准备听梁晓秀说新婚的事。他确实不懂那些事,所以为了不让梁晓秀生气,他想和她好好学学。在他看来,女人天生就懂得那些事;而男人则都是在女人的引导下才懂得男女之事。
“这么快就洗完了?”梁晓秀一脸惊讶,还有点嗔怪的口气。
“洗完了,我做什么事都快,洗澡也一样。”他坐下,潇洒地点上一支烟,吐了一个烟圈。
“洗干净了吗?”梁晓秀又问,她猜到他肯定是随便冲了一下身,根本没有好好擦洗身子。她恨不得亲自动手给他擦身子,但在同房之前,她不好意思碰他的身子。在那个年代她还有很传统的观念,认为男女之间只有成了亲,才能相互碰身子。
“当然洗干净了,不信你看。”宋福禄脱了棉衣,把胳膊露出来让梁晓秀看。别看宋福禄个子不高,但身体非常强壮,胳膊挺粗,都是肌肉。梁晓秀看了暗暗想:他倒很健康,他的胳膊比她大腿都粗,将来孩子肯定也会像他一样健壮。
宋福禄洗完澡,感觉身上挺舒服,他有一个月没洗澡了。他问梁晓秀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事项。梁晓秀便和他商量,他们是否就直接进洞房,反正已经到了大年初一的凌晨了。她想既然宋福禄什么都不懂,进了洞房她还得给他慢慢说那些事,而那些事只能在洞房悄悄説。
宋福禄立即说,他们还是等天亮以后再进洞房,他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睡一觉,这一个星期他累坏了。一提起进洞房,宋福禄紧张得脸色都变了。他还没有心理准备,他想再等等,至少得听听梁晓秀说些什么;此外他感觉确实累了,他需要睡一觉补充体力。
梁晓秀想想也是,应该让宋福禄睡一觉,否则他过于劳累,同房效果肯定不好;而她自己也应该睡一觉,以最佳状态迎接她的新郎。她曾听同学说过,有些新婚夫妇在新婚之夜一夜都不睡,她想,她可不能到时候水着了。
她悄悄说:“福禄,你回房间再试试那东西,等到入洞房时,你还需要用。”她那样说,一方面是想告诉宋福禄,那是为了避孕,而避孕则是为了暂时不要孩子;另一方面她在提示宋福禄,他进洞房后就要做那事——男人应该做的事。
“不是说好了,你教我怎么使用吗?”他已经试过那东西,费了好大劲也没搞明白怎么使用。他嫌麻烦,就想让梁晓秀亲手教他。
梁晓秀嗔怪道:“你再试试嘛!如果实在不行,我再教你。福禄,那种事男人天生就会,其实用不着我教你,你也会。”
“那行吧,我再试试,”宋福禄不好意思了,又问梁晓秀还有什么事。
“当然有了。你明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好好洗,多打香皂,把身子洗得干干净净。”她就担心宋福禄洗不干净,尤其是下身。她的女同学曾和她说过,新婚之夜新郎的下身如果洗不干净就同房,闹不好能把新娘给弄病了。她可不想得病,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得万分小心。
“可是我刚洗过澡,还洗什么呀?”
“那是两回事。你睡一觉,身上就又会有不干净的地方。明天到婚房之前,你必须洗澡,否则不让你进洞房!”她故意调侃他。
“行,我明天早晨起床后好好洗澡,按你的要求办。”
“你想睡到几点钟起床?”
“你说几点起床,我就几点起床。”
梁晓秀计算了一下时间,便说他睡6个小时,早晨9点钟起床,刷牙、洗澡,然后在餐厅等她。她本想再和宋福禄说一些新婚之夜的注意事项,但看时间太晚了,便想等吃早餐时再告诉他一些细节。
宋福禄回到房间,先把当天挣的钱拿出来看,他卖的1300份卷饼挣到了3900欧元。之后,他又把一个星期挣的钱全部拿出来,摆在床上看,6天时间他挣到18900欧元。他想,银行还有8500欧元的存款,加在一起就是27400欧元。债务已经还清,这些钱都属于他了。
他从来没挣过那么多钱,看着花花绿绿的一大堆欧元,他心里直乐,乐得嘴都合不上了。欧元是硬通货,无论拿到哪里花都管用。他想:先在银行存2万欧元,其余的7400欧元要藏在家里。钱存在银行虽然保险,但不能存太多了,太多了会引起税务人员的注意,那可就麻烦了。他报的税很低,如果正常上税,他的一半利润都得交税。
他已计算好:一年最多存银行10万欧元,10年在银行存100万欧元。其余的钱只能藏在家里。房子是租的,他在墙壁了挖了一个洞,专门用来藏钱。2个月后,他想重新租一个房子,到时候他还得在墙壁里开一个洞,否则钱没地方藏。他在巴黎时经常听华人朋友说,法国的小偷很厉害,干起撬门偷盗的勾当如同到朋友家串门一样轻松。他挣得是血汗钱,可得藏好,以防万一。
想到藏钱,他的困意没了,顿时来了精神,索性坐下来抽烟,想着藏钱的事。他过去为挣不到钱发愁,如今却为藏钱发愁了。他虽然还没有很多钱,但他知道照这样挣下去,一个月就能挣10多万欧元,那可是一堆钱啊,地方小都藏不下。
他想等他攒够了钱,就赶紧买一栋小楼,那样他就可以在地下室下面再挖一个5米深的深洞,在里面用钢筋水泥做一个大型保险柜,里面至少能放下1000万欧元现金。他已计算好,他要分别藏500、200、100、50面值的欧元,那些钱摞起来可是像一座小山——一座金山。
10年,他想,10年就能挣到一千万欧元,那时他才41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41岁成为千万富翁,他觉得自己活这一辈子值了。他在巴黎时听人说过,法国百万富翁不算多,千万富翁更是凤毛麟角;而他将在不远的将来就要跻身于法国千万富翁的行列。如果再按梁晓秀的计算方法,1000万欧元折合成人民币,就是一亿元。梁晓秀说过一亿元能盖出好几个小镇来。
他越想越兴奋,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家祖坟上真是冒青烟了!这都是我的祖辈修来的福分啊。他是孤儿,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不知道他的祖辈是什么样的人。
他一直想到天亮,才上床睡觉,那时已经是早晨7点钟了。
梁晓秀那天清晨回到房间后也没有立即睡觉,她呆呆地在婚床上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脑子挺乱,索性进到洗浴间洗热水澡。自从到法国后,她洗热水澡方便了,24小时热水,什么时候想洗,就什么时候洗。在老家可没这么好的条件。她每天不管多累,都要洗一个热水澡。此刻她一丝不挂地站在淋浴间冲澡,思绪万千,从儿时一直想到今天和明天。
她长到19岁太不容易了,从小受苦受累,在她的记忆中没吃过一顿像样的好饭,没有新衣服,没有体面的生活;相反,只有贫穷和苦恼。
现在不同了:她不但挣到了钱,而且还有了丈夫,不远的将来还要生儿育女,她的后代再也不用像她一样过苦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