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风有些凉,梨璇拢紧了身上的大衣,紧跟在陆城夕身后,她明显的觉察到,自从进了墓园之后,陆城夕身上的气压低了一些。
她抿抿唇,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步步紧跟。
陆城夕的步子比往常都慢了一些,或许是为了配合身后的人。
这个时候的墓园并没有什么人,所以当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女人站在一个墓碑前的时候,便显得格外扎眼。
陆城夕脚步顿了顿,梨璇也跟着停了下来,不解的问他,“怎么了?”
“没事。”陆城夕摇头,继续朝前走去,梨璇摇摇头,借着光影又看了一眼前方的那个黑衣女人,觉得有些眼熟。
终于又走了几步,陆城夕停了下来,她也看到了那个黑衣的女人,竟然是赵欣儿。
而赵欣儿面前的墓碑,刻着陆城夕父母的名字。
梨璇脚步微凝,看着相对不语的两个人,不安的动了动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忍不住的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按着爷爷的话,跟着陆城夕来这里拜祭他父母?
可这一路上,陆城夕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阻止她跟来,她心里还一直小心翼翼的庆幸着,为自己能在这种时候陪在他身边而感到幸运。
可结果却是,赵欣儿早已经等在这里了。
“城夕。”终于是赵欣儿温温柔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朝着陆城夕进了一步,柔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随后视线落在陆城夕身后的梨璇身上,很是大方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城夕,生日快乐。”
“谢谢。”陆城夕神色清冷,目光却并不在她身上,而是看着的后面的墓碑,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没有多少感情,“以后别再来了。”
赵欣儿笑容略显僵硬,却对上梨璇那始终都挂着笑的小脸时候,很是亲昵的回了一句,“来了这么多年了,习惯了。”
“我记得,你以前很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嫌冷。”陆城夕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到了墓碑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方巾手帕,一向站的笔挺的人弯下腰杆,很是细致的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土。
“城夕,我……”赵欣儿慌乱的回头,是的,每年陆城夕生日的时候都爱来这凄凉的地方,一坐就是一下午,头一年的时候她被冻的都要僵住了,而且陆城夕来了也就是坐着,一言不发,第二年她就不想来了,半路借口有急事就走了。
陆城夕又像之前一样坐在了墓碑前,手边放着一束康乃馨,是他刚才带来的,越过她朝着站在后面的梨璇招手,“来和母亲打个招呼。”
梨璇还在纠结,直接是不是该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个人叙旧情,可这一步还没走,就听到陆城夕说赵欣儿是不爱来的。
她蹙了眉头,怎么能不爱来呢?能陪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这样的日子里,就这样坐着,不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吗?
她没想明白,梨璇就喊她了,抱着手里的白玫瑰也绕过赵欣儿走了过去,学着陆城夕的样子,将花束放在墓碑前,很是恭敬的对着墓碑鞠了一躬,“爸爸,妈妈,我和城夕来看你们了。”
赵欣儿眉头拧成了死结,看着这一唱一和格外和睦的夫妻二人,心中万般不甘涌上心头,干巴巴的辩解一句,“城夕,我没有嫌冷。”
陆城夕仿佛没听见,抬手拽着梨璇的手,长腿伸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陪我坐会儿。”
梨璇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赵欣儿,女人嫉妒的面目狰狞,她也便没推辞,就是陆城夕只是想利用自己让赵欣儿吃醋,她也认了。
“城夕。”赵欣儿声音拔高,有些尖锐,见陆城夕终于正视自己看过来,才缓了缓语气,很是委曲求全的模样,“城夕,我们心里明明就还有彼此,为什么还要蹉跎时光?”
“你和林小姐也都是父母之命,没有感情可言,林小姐心里指不定也有别人,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拨乱反正呢?”赵欣儿循循善诱的劝说,仿佛她是拯救世界的,为了所有人着想。
梨璇有些冤枉,即使她不是真的林薇薇,心里那人也是陆城夕,这指不定有别人的锅,她坚决不背,而且维护林薇薇和陆城夕的婚姻,也是她的任务之一。
当下就轻轻扯了扯陆城夕的袖口,在陆城夕冷着脸看向自己的时候,瘪瘪嘴很委屈的摇头,“我心里没别人。”
陆城夕都还没表态,赵欣儿就很激动的出声了,“那乔暨南又是谁?”
梨璇动作一顿,赵欣儿是跟踪自己还是调查自己?自己认识乔暨南也没多久,见面没几次,她竟然就知道了。
“城夕,那就是朋友而已,你知道的。”梨璇小声的解释,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陆城夕对自己和乔暨南见面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太满意的。
赵欣儿得意的挑眉,她知道陆城夕是在乎的,不然也那她也不会接到她的电话之后不久人就过来了。
她不愿去仔细的想,陆城夕赶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两个人之间有了隔阂,那她就是有机会的那一个。
“我信你。”陆城夕拍了拍腿上的人,难得语气里有几分温柔,搂着梨璇,抬眸看了一眼赵欣儿,声音多了几分不耐,“赵小姐,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你也是,别回头,而且燕家的少爷对你也不错。”
“不是的城夕,你误会了。”赵欣儿慌乱的上前一步,陆城夕的长腿隔了路,梨璇也伸出脚挡了挡,她慌张的看着陆城夕那没有情绪的俊脸,“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城夕,你信我。”
梨璇坐在陆城夕腿上,看戏一样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人啊,做到这个份儿上,那也真是无敌了,当着人家妻子的面儿,还这么堂而皇之,甚至是人家对她都不屑一顾,且不论陆城夕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赵欣儿这番做派,都让她心生佩服,这么厚的脸皮,她这辈子都学不来。
对于她这般情真意切,陆城夕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神色的不耐越发明显,“赵欣儿,人要学会见好就收,太过贪婪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赵欣儿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依旧深情倔强,“我只是喜欢你,这有什么错?”
陆城夕不见任何情绪,拍了拍梨璇的肩膀,拉着人站了起来,梨璇不明所以的起身,看着身后的男人,不大情愿的问了一句,“我要不要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