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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怪眼之威

    “可是——”莫七惊骇之余正想问缘由,小老太婆又道,“此刻你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信不信就随你了,我老婆子话就到此为止。”
    莫七贝齿紧咬嘴唇,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终于松开了只剩一口气的心神力。当下觉得一股刻骨的疲惫袭来。就像是一趟艰险的旅途,山再高,路再险,只要一直走着,就不会停下。而一旦歇下来,那就很难再继续了。
    没有了阻拦,那原本蛰伏的几道气流顿时活跃起来,一股脑地冲入了气海,狠狠朝着那个椰子撞了过去。
    啊!!
    就像是身体被无数根尖刺戳中一般,莫七疼的整个人几乎帖服在地上。咬着牙,再一次催动培元核。那原本静止的培元核在一瞬间,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一道光从其中透了出来,就像是晨曦微露,扫荡暗影。
    就在莫七愣神的间歇,无数道光芒如同曜日一般喷射而出,那如同椰子壳一般的培元核在这一刻彻底碎裂开来,化作一道玄黄色的火焰。火焰张口将冲进气海的其余几道气流吞噬,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出了气海。气浪如同倒灌的海水在莫七体内四处奔腾,填塞每一处骨骼经脉,每一处气血。而就在这时,一道绿色的蝌蚪闪电般也跟着冲出了气海,直奔天灵。
    “小子,你有什么未了的事,我老婆子以后都悉数帮你完成。但是现在对不住了,你这身体,我要了!”
    如同水火交融。
    莫七只觉得此刻有点生不如死的意味。从气海升腾出来的那道玄黄色火焰标志了自己已经进入了灵境,其中所蕴含的强大的力量让他害怕又欣喜。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踏入了追逐自己一生命运的道路。而失去心神力的他,毫无还手之力,任由那一道绿色蝌蚪一点一点夺取意识,身体也正在以极快地速度失去感觉。
    小老太婆此刻的兴奋无法用语言来概述。只差最后一步凝型,她就能与这具躯体融为一体。她等了整整数百年,才等到这一刻。
    真是苍天可怜啊!
    一边催动培元气,一边感受着与鲜活肉体融合的美妙,小老太婆正自得意,忽然一只眼睛,以一种俯视苍生的意味凝视着她。这让她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小老太婆惊骇之间,那只仿佛是黑洞一般的眼睛正缓缓流淌出黑色的液体。黑色的瞳仁四周,是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颗粒,越盯着看心里就越发的恐慌,似乎这眼瞳里包含着天地寰宇。她微微迟疑间,那黑色的液体已经没过脚踝,一股剧烈的腐蚀剧痛传来。
    “困异界·冻!”
    小老太婆甚至都不用结印,一道金灿巨门就挡在身前,巨门落下的瞬间,她飞身而起,三道不同颜色的气界加持在身上,“我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我老婆子非得把你毁了!”
    话音刚落,那眼瞳里一圈一圈颗粒忽然爆射出数十道精光,一个瞬息就射在了那道金灿巨门之上。那巨门不知为何,竟然将那些无坚不摧的精光全部凝冻起来,拒之门外。然而脚上的痛苦却钻心而来,那些黑水已经完全腐蚀了她的双脚,波动着朝着她的小腿蔓延。
    “好厉害的东西!”她暗叫一声,双掌合成锥子型,猛然一吸气,从口中吐出一只饕餮大嘴,“吞界·噬万物!”
    那只饕餮大嘴立时就将蔓延在小老太婆腿上的黑色液体吞噬干净,不停留,又将剩余黑色液体悉数吞掉,这才意犹未尽地退回她的身体。
    “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跟我斗!”
    正在她不免得意的时候,忽然脸色大变。但见她倏然从半空跌落,捂着肚子凄然嘶吼起来。她整个身体从里开始焚烧起来,黑色的液体此刻变成黑色火焰,毫不留情地要将她抹杀。那些被她注在莫七体内的符文,在这时,慢慢开始消融。
    “算你狠!”小老太婆忍着彻骨剧痛,身体慢慢开始凝固,紧接着一道淡绿色的光影从正被焚烧的虚影里闪出,虚弱的凝视那道黑炎。黑炎却并未放弃,无声无息地再度吞噬而来。那虚弱的小老太婆眼露绝望,没想到摊了这么个主,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她感觉万念俱灰,不由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那原本就要焚烧她虚影的黑炎凝滞了。小老太婆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全身都是血的少年立在身前,张开双手挡住黑炎的道路,那瘦弱的身影似乎随时会倒下。
    “等等!”
    少年坚定地望着那抹黑炎。黑炎似乎感觉到眼前这道由心神力幻化的人影并不是敌人,而若它一意孤行势必要伤害到眼前这道心神,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缓缓消散而去。
    黑炎散去的同时,那被凝冻的精光和金灿巨门也在同时消亡不见。两声叹息齐齐发出,而前者却轰然倒下。
    “才刚刚晋升灵境而已,就迫不及待凝型化影,得瑟吗!”
    小老太婆冷着脸白了一眼匍匐在地上轻轻抽搐的少年,就见少年嘿嘿一笑,苍白的脸上绽放出阳光一般的笑容。这笑容让她的脸融化了一些。
    “那也没办法,不然婆婆就要被抹杀啦。”莫七解释道,随即挠挠头,“这怪眼哪里来的?婆婆你的仇人吗?”
    “真奇怪,你这小子。我明明要抹掉你的意识,占据你的身体,你反而要救我?有什么图谋?”小老太婆并不答,淡绿色的神形缓缓漂浮嗤笑一声,盘膝而坐,与莫七的心神力人形面面相对。
    气海中那道归位的玄黄色火焰,正安静地摇曳着,一股淡淡的玄黄色气流此刻冲出气海包裹起莫七,开始快速地修复她过度损伤的心神力和身体。
    “可是,婆婆你也帮我成功突破到灵境啊。”
    “那算什么,没有我的提醒,你迟早也会突破,何况,我可没安着好心。”小老太婆语气虽硬,但是脸上戒备和敌意却大大消散,甚至出现了一丝慈祥。
    “我可不管那么多,恩就是恩,不管大小。‘人予我一分,我还人十分’这是老爹曾经教导我的话。”莫七说道,骤然提到莫老爹,眼前就闪过那个经常佝偻着身影孤独的背影,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小老太婆此刻也沉默下来,之前所布置的幻界已经倾入莫七的脑海,她自然知道老爹是谁,对于这少年可怜的过往也露出了一丝低低地叹息。
    “你虽这样说,却也无法阻止我企图占据你身体的决心。我老婆子在这破庙等了百年好不容易等到你这么一个好容器,舍不得放弃!下次再让我逮着机会,我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吞噬你的心神。”小老太婆冷冰冰地说道。
    “容器?!”莫七呆住了,转而问道,“这鬼庙里进来的人难道都是婆婆你……”
    小老太婆冷笑一声,“不错……是我故意在这破庙布下幻界,为的就是引诱像你这样的容器来。因为我早已失去了肉体,只剩一道神魄残留世间。由于我心神力格外强大,加上肉身覆灭前布了一道幻界保护,才得以苟延残喘活到现在,不然就算是一个道境实力的人或者兽都能将我毁去。神魄是什么?哦,我倒是忘了说了,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早已超脱凡俗肉身,即使身体毁灭,只要神魄还在,就能再找合适的容器重生!这数百年来,也有一些被引诱进洞来的人,可是全都不合格!难得来了个你这么优质的容器,谁知——”
    老太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那张依稀可见年轻时异常美丽的脸也是一暗,身型倏然之间就钻入了莫七的气海深处,末了飘来一句话,“废话不多说,老婆子累了,等我恢复了精神再来吞了你的心神……你依靠灵蛇果强行进入灵境,这培元气可虚浮着呢,抓紧时间好好凝炼凝炼。”
    莫七无奈地摇摇头,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婆婆真是难搞啊。但是婆婆说的话也有道理,当即身体再入进入修炼状态。同时心神力依旧呆在气海中问道,“婆婆,灵蛇果是什么?”
    “就是差点把你搞死的那个果子。”
    莫七搔搔头,“灵蛇果这么厉害?在哪里能搞到?”想到那果子竟然拥有如此巨大的效用,若是再吃个七八个,岂不是……“你想的真美。若真有如此好事,那这世界万千修士还修炼什么?满大街找果子好了!”婆婆白了她一眼,“你吃的那果子叫做朱果,还有一个别名,蛇灵果。这种果子是吸收了附近修炼的蛇的培元气,慢慢凝聚而成,可以说是一种不错的宝贝。但是它也只是让处于灵境的人能够夯实基础,若是灵境以上的人吃了就和吃普通水果没什么区别。可是,偏偏你这个培元境渡期的小子,冒死吃灵果,若不是你心神力坚韧,加上身体内部有——血脉强盛,早就爆体而亡了!”
    莫七脸一红,才觉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侥幸,恐怕现在已经死了。当下心神力回到本体,气海那抹玄黄色火焰运转起来,周身犹如燃烧了一层火焰,顿时整个鬼庙景致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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