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了个题目来考我吗？”程垂范走进房间，将桶放好，把毛巾挂好。
    “哎呀，做大哥的总是用有色眼镜看我。”蒋灿嘟着她可爱的小嘴，“今天我可是有别的事来告诉你的。你不想听我就去寝室了。”
    “蒋灿要告诉我的事我哪一次不想听了。说吧。”
    “哼，这幅样子，肯定觉得我说的是八卦。”蒋灿在她那张专用椅子上坐下来，“老实说，是不是觉得我要说的是八卦？”
    “你就是说八卦我也喜欢听的。”程垂范道。
    “那还差不多。是我今天无意中听见了一件事。”蒋灿眨着她的大眼睛道。
    “什么事？在哪里听见的？”
    “在我爷爷家里。”
    “蒋顺义家里？”程垂范略略吃惊道。
    “嗯。我晚边不是回了趟家吗？想着好久没见爷爷，就去我爷爷家转转，结果发现厦M来的几个人和我爷爷都在他的厢房里。”
    “你听见他们说什么吗？”
    “我只听见几句，因为爷爷发现我之后他们就结束了这个话题。而我因为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和爷爷打了招呼立即离开了。我听他们说的是老蒋村中学的土，要萃取什么东西出来。我就很纳闷。是老蒋村中学里的土有很稀有的东西吗？可我又听说这土运到砖瓦厂不是为了做砖块的吗？”
    “还有这种事情？”程垂范装傻道。
    “程大哥，不会是我爷爷与厦M来的人密谋什么吧？”蒋灿说出她心里的疑虑。
    “那怎么可能？厦M那几个人是来我们蒋村投资的，建得砖瓦厂那么大，还密谋什么？”
    “可我听他们说萃取什么的时候一个个都很惊喜的样子，而我突然推开我爷爷的厢房的房门，他们全都警惕地站起身来，给我感觉他们就在密谋什么。”
    “那你听清楚了他们要萃取的是什么东西吗？”
    “没有。他们好像一直都是用‘我们要萃取的东西’或者说‘那边要我们整的东西’这样的词来表达的。我听得很迷糊。”
    “那有听清楚他们说哪天萃取吗？”
    “大后天。因为他们明天还要运一天的土。还说什么分类要花一天时间。”
    “哦。我猜测吧，什么萃取的东西还是跟砖瓦有关，毕竟他们来办一个这么大的砖瓦厂为的还是赚钱。谈不上什么密谋。”
    “是吗？”蒋村半信半疑。
    “你说你爷爷都六十多岁了，他要密谋什么呢？”
    蒋灿点点头，道：“也是。估计是我想多了。好了，思想包袱没有了，小蒋灿要回寝室睡觉了。最后一个问题，程大哥结婚要小蒋灿送一个什么礼物呢？六月一日马上就到了。”
    “哦，忘了告诉你，我结婚的日子往后挪了，改在六月十日。”
    “干嘛往后挪？那个时候我们都快中考了，你还有心思度蜜月？”
    “你个小家伙，度蜜月都来了。为了你们中考，我是婚假都不会请一天。六月十日是星期六。”
    “是吗？”
    “你就别想着给我买什么礼物了，把中考考好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
    “那不是两回事吗？这个周末我想好了去县里买辅导书，趁机买个礼物。哎呀，想想都很开心。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买什么礼物了。我保证程大哥和雨琦姐姐都喜欢。”
    “什么礼物？”程垂范问道。
    “风铃。”
    “风铃？为什么想到买风铃？”程垂范诧异道。
    “因为雨琦姐姐的声音很像是银铃。我就猜想程大哥一定很喜欢听雨琦姐姐的声音。这样的话，你们也一定会喜欢听风铃的声音。”
    “哪有这些逻辑的？”
    “反正我是这么推想的。拜拜了。”蒋灿风一般出了程垂范的房间。
    程垂范坐在椅子上差不多是愣愣地坐了几分钟，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蒋灿能推测出他喜欢听王雨琦银铃般的声音，进而赠送他一个风铃，就像是微风吹皱了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他心湖的涟漪。
    当然，程垂范主要纠结的是刚才对蒋灿那种善意的欺骗。蒋村能觉察到她爷爷在密谋什么，程垂范却不能实话实说，他担心的是等最后蒋顺义东窗事发那天，他无法面对蒋灿。他不知道蒋灿会如何迁怒于他。
    这实在是极为无奈的事。明明知道这么做会给蒋灿带去很大的伤害，却还要做。而蒋灿却是这么信任他这个程大哥，他能不纠结、无奈吗？
    怀着这种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程垂范坐上床拿起枕头边的书籍，那是史铁生写的散文集《我与地坛》，正要阅读，忽然听见房间外传来一阵蛐蛐的叫声。
    程垂范一个激灵下到地上，学叫了两声蛐蛐回应之后，便立即关了灯，到门口探望见没有什么人，就快速转去房子的后面。
    吴磊蹲在一棵青铜树下面。见程垂范走过来，两个人便很默契地去到围墙外的山路上。
    “吴哥，这么晚你还来找我？”程垂范道。
    “打扰程兄弟休息了，”吴磊道，“但我想想还是要来找你。我本想早点过来的，只是蒋孝泉几个都喝高了，一定要我陪他们打牌。我现在过来都还是找了个理由出来的。我的位置让一个人顶着，半个小时后我还得回去。”
    “哦。”
    “是严东升化验出了他们要的东西在哪种颜色的土壤里，施斌几个人格外开心，就在蒋村味道划拳斗酒。”吴磊解释道。“蒋孝泉几个喝高了非要打牌赌博。”
    “难为你了，吴哥。”
    “那个严东升在老蒋村中学整了大半天，在现场做了很多化验，最后吩咐把褐色土壤专门送去厂房，夹了褐色土壤的也送去厂房，没有褐色土壤的则送去做砖胚，所以我猜测，施斌要萃取的东西就在褐色土壤里。”
    “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把褐色土壤送进厂房为的是下一步的萃取。下一步他们就会做萃取工作。”
    “我是觉得这个时候可以动手了。等他们萃取了想要的东西，再动手可能就晚了。”吴磊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