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昱出了值班室，去薛瑞办公室与薛瑞告辞。
    “你们谈话怎样？你妈还那么固执吗？”薛瑞问道。
    “我妈已经承认蒋孝才参与了毒死我父亲这件事，只是她还有顾虑。等她顾虑彻底消除了，就会配合薛姐姐的调查了。”
    “你妈他有什么顾虑？是担心你，担心蒋家人会对付你是不？”薛瑞思维敏捷地道。
    “薛姐姐不愧是做警察的，”童昱表情怪怪地，“我把情况和我妈分析了一下，我说我有程老师照顾，姐姐你又在派出所做教导员，蒋家人根本不敢太放肆。”
    “对了。”薛瑞微笑着点头。
    “薛姐姐，我现在回去一趟。家里还有事。等会我再来劝劝她，估计会把她劝通。”
    “好。也只有你才能影响你母亲了。”
    到了家里，童昱在父亲的尸体前恭恭敬敬地扣了三个头，做了三个揖，又上了香烧了纸，然后找到忙前忙后的童大根。
    “大伯，我现在去河边找个东西。如果半个小时我还没有回来，您就抽空一起来河边找。”童昱道。
    “什么东西？我派人陪你一起去找不好吗？”童大根道。
    童昱附在大伯耳畔轻声道：“这东西涉及蒋孝才的罪证，不能让别人知道。反正过半个小时您看我没回来就到河边来一起找。”
    “好好。”
    接着童昱去后屋看了看坐在锅炤前烧火的爷爷和在锅炤旁忙碌的奶奶，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去了河边。站在河堤上，看着幽深的河水，童昱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跳进了水中。
    ……
    半个小时后童大根赶到河边，看见了浮在水面上的童昱的尸体。
    ……
    父亲尚未安葬出去，做儿子的又跳河自杀，小小的蒋村不沸腾是不可能了。
    薛瑞一得到消息，回顾童昱对她说的话，立即就明白了童昱的用意，心头不由得一阵酸楚。再回顾童昱说话时怪怪的表情和不一样的语气，薛瑞直怪自己太粗心。可是，任谁都不会想到童昱会选择走这条路。
    愧疚归愧疚，薛瑞还是第一时间把所里的人全叫上了，做了两个安排。一是让小邓去童小根家把童昱的尸体抬进值班室给杨爱秀看，二是她亲自带人去蒋村大队部控制蒋孝才。
    ……
    蒋村大队大队部，蒋孝才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吴军和蒋孝才在里间说事。
    “大哥你不要再犹豫了，必须马上走。”吴军压着嗓子急急地道。
    “这么大白天的，怎么走？”蒋孝才局促不安的样子，“还是等晚上吧，就像上次你送孝林出去一样送我。”
    “到晚上就来不及了，大哥。杨爱秀一旦知道儿子死了就会往死里咬你的。芋头跳河为的就是让他母亲咬你。”
    “他妈的，那我不是要立即回家一趟？我准备好东西，你就送我出去。你去把摩托车准备好。”
    “我的意见是马上就走，到时再电话联系。”吴军再次建议道。“否则真的会来不及。”
    “也行。但我不相信，派出所的动作会这么快。”
    蒋孝才话音未落，办公室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吴军狐疑地看了眼蒋孝才。
    “你去开门啊，你还以为就是派出所的人啊。”蒋孝才道。
    吴军走到外间把门打开，当看见门外五六个穿着制服的全副武装的人民警察时，他就知道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
    蒋孝才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白了。
    ……
    蒋孝才被薛瑞他们带到了派出所的值班室。一路上，过往行人，无不指指点点。有好几个人跟着他们来到了乡政府大院。
    值班室里，地面上铺着一张塑料皮，童昱的尸体摆在塑料皮上。童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那张脸惨白的吓人。
    杨爱秀已经哭得断了气。小邓站在杨爱秀旁边，显然是在防止杨爱秀发疯。杨爱秀额头上的大包估计是自己撞墙撞的。
    童大根也在值班室里。是他将童昱的尸体扛过来的。童昱的爷爷奶奶则被拦在了派出所外面。
    杨爱秀一看见蒋孝才气就续上了，“蒋孝才，你个好不死的蒋孝才。你把我儿子害死了，你陪我儿子，陪我儿子！”
    蒋孝才双手铐着镣铐，可还是极有威严，他中气很足地骂道：“杨爱秀，你不要像一条疯狗一样乱咬人。你儿子跳河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你这个天杀的！”杨爱秀恨不得咬蒋孝才一口肉的样子。
    薛瑞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给我安静，全都给我安静！蒋孝才，杨爱秀，我警告你们，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家里，也不是大队部。”
    紧接着薛瑞对童大根道：“这位大叔您先把童昱的尸体抬回去。我们所里的人除了小邓和小金留下来做笔录之外，其他人都去值班室外面维持纪律。”薛瑞极为沉着地吩咐道。
    值班室里的警察纷纷应和，陆续退出值班室。
    童大根便连着塑料皮将童昱的尸体抱了出去。童昱奶奶的哀嚎声越来越远。
    ……
    值班室里。
    “杨爱秀，你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可以说了。这是派出所，撒泼是没有用的。还有蒋孝才，我也提醒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做笔录，你作为大队长，应该知道这里头的厉害关系。”薛瑞沉着脸道。
    “薛教，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我当然知道，”蒋孝才道，“我也提醒你，你这么无缘无故把我铐进你派出所，也是违法的。”
    “如果我违法我自会承担法律责任，”薛瑞一脸的严峻神色，“我倒希望蒋大队长你主动交代。我们国家的法律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没有犯事，你让我交代什么？”蒋孝才底气很足地反问道。
    “蒋孝才，你买了毒药给我，让我毒死老童，你还说你没有犯事？”杨爱秀忍不住大声道。
    “杨爱秀，这是派出所，你胡乱说话是要坐牢的。”蒋孝才跨前一步，如果不是手被铐了，很可能要给杨爱秀一巴掌。
    小金急忙出手将蒋孝才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