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云这话说的石冥儿即时便是一愣,但又不愿在对方显得自己势弱,忙下逐客令道:“好听的话任谁都会说,但又做什么居心却谁又能知道?张入云,你话即问完了,就趁早给我走开,这里可没人想留你!”女子说的这话时,一旁两只俊鸟同时附和,其中一只更是刁顽些,张口便是吐出一团青焰,险些扫到张入云衣角。
张入云本就要走的,不想只多一句话的功夫,反受这一人二鸟奚落,好在他生性恬淡,倒不放在心上,当下向石冥儿一抱拳,因想着尸姬此一回倒和自己作对,临行时也是施了一礼,当时返身就走。不料张入云才一刚踏步,就听身后坐倒在地上半日的尸姬,忽然开口与石冥儿说了一句话,犹如鸟鸣一般,因说的是胡语,张入云自然听不懂。
夜叉女闻言脸色一变,忙呼喝张入云道:“喂!你先别走!”
待张入云落地回过身时,就见对方此时眼神狐疑,瞬也不瞬的正盯着自己。她姐妹二人都不是讲道理的主儿,张入云为其瞪视,自是有些不安。半晌方听得石冥儿道:“我姐姐说了,当日是你救了她,是不是?”
张入云不明白她有何用意,闻声点了点头。见自己姐姐说的果然不假,石冥儿顿时皱起了脸色,满心不愿,可到底还是冲着张入云开口道:“那先谢谢你了!”可是她话音生涩,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心存感激的意思。
见此张入云忙摆手道:“不敢!只是小事一桩,不敢劳动石姑娘道谢!而且你姐妹二人翻起脸来都是不认人的,今能被你开口称谢,反叫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石冥儿见张入云趁机取笑自己姐妹,即时一声冷哼。而她身后尸姬不懂汉语,却也能从张入云声色看出他是在做玩笑,闻言也是一声轻笑,她此时正抱膝坐在一方白岩上,裙角随山风飞扬甚是清洁淡雅,可因她是西域女子又得天生的妩媚,两厢里造就,合着她正对着张入云浅笑盈盈,更让少年人觉得诡异莫名,心上提了一把冷汗。
且说张入云见尸姬一身邪气,纵是自己功力深湛,也觉不易抵挡,他经得大难才救得这眼前妖女,自然对她身世甚感兴趣。可眼前石冥儿显是不愿与自己多周旋的意思,想着护送金石回琅琊谷大事,忙又辞道:“张入云不敢相扰二位姑娘清修,今日告辞,异日如有缘再见,还望不吝指教!”见对面二位还是不作一语常惯的倨慢,张入云一笑作罢,正待转身上路,却见夜叉女石冥儿眼角留露出些许犹豫,他先时就对二女留了心,见对方忽然显出异像,不由便慢下了身子。心头念起,不觉脱口而出道:“石姑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石冥儿不意被张入云查出自己心意,即刻恼羞成怒,与张入云大声道:“你无事揣猜些什么?都已和你说了这地方没人留你,还赶快滚远些!”
张入云为人冷落,虽未着恼,但也不想再撞钉子,再一施礼,便起身飞纵,谁想他才刚拔地数尺,肩头上一软,已被人将身按落。回首看顾,原来是尸姬出手将自己拦下,见对方身手这等迅捷,少年人不由一阵心叹!再待张入云欲开口询问她有何事,则见女子已回首与石冥儿交谈起来。
两人一番争辩中,看情形石冥儿虽不乐意,却好似不愿违其心意,到的最后斗不过姐姐口强,只得皱动着眉动行至张入云近前,可到底拉不脸面,半日张不开口。一旁尸姬方才对她颇多教训,到了此刻却并不再催促,脸上挂着笑意仅是在一边慢慢等候。
张入云见夜叉女首显尴尬,忙开口道:“石姑娘有话直说,不用这么不爽快!”
这话说的倒很能刺激心高气傲的夜叉女,闻声即抬头大声道:“我有什么不爽快的,只是我姐姐要我请你帮忙,我拂不得她意思,只好向你开口!”
张入云会心一笑道:“那就请石姑娘快说出题目,我好早些明白是个什么事由!”
即已开口求告,石冥儿反倒换了一脸的轻松,立时冷笑道:“就怕我开了口,你不舍得?”
张入云见她说的有些古怪,即求自己帮忙,便此刻说的又好似与自己取要什么物事,脸上露出疑问道:“那也得看是什么名目?姑娘还是不要再与在下打哑迷了,我平生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
石冥儿见他语气放软,面孔上泛起一丝轻蔑,侧首又与其姐妹对视了一眼,颇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指着张入云左腕上戴着的乾坤镯道:“我要借你这金镯一用,就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张入云见她开口就与自己讨要身上最具威力的宝物,心上不由一阵疑惑,开口问道:“就不知道姑娘你要借在下这件宝物是做何用处,还请道个明白!”
石冥儿闻言不悦,转了怒色道:“即不愿意,就不用找借口搪塞!”言毕,便与其姐开口说了一句话,张入云虽听不懂,但也能猜想的到是在对尸姬说自己吝啬舍不得。果然尸姬闻言也不曾着恼,只对着张入云微一点头,便拉了妹妹的手,欲转身离去。
张入云见对方并不强求,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值此之际只得直言道:“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这乾坤镯是我友人相赠,多少有些妨碍,内里仔细还请说些明白,若是为石姑娘以此物在外招耀伤人,在下则真的不敢相借了!”
石冥儿冷笑道:“你说什么胡话,这镯子明明是刚才那几个青城老道士的师叔萧清雅的宝物,还不知你是怎么使奸谋骗取来的呢!如今做贼心虚,当然是怕遇上正主了!”石冥儿也是绝顶聪明的人,口里虽是这么说,但转念细想,又想到另一种可能,立时止了声意,眼神也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对面男子。
张入云见状,自然明白她是在想些什么,忙笑道:“就因为如此,所以才怕外人误会,这件宝物确是萧姐姐相赠的,但到了旁人口中,却定不是如此作想了!”
夜叉儿冷哼一声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此一来,是不方便与你相借,你还是请回吧!”
张入云见她难得和声说话,正在犹豫,对方已不耐烦道:“我要这一物,正好是与青城门下做对,你即说这镯子是萧清雅送你的,自然不好再借你的东西了。”对方这般心思好教张入云疑惑,不由又开口相问石冥儿内里是怎么一回事。
夜叉女本不耐和她解释,只是恰好尸姬在旁见二人往答,也开口问她二人商量的如何,一时里二女又交谈一阵,石冥儿才最终开口与张入云解释道:“一百年前我二姐妹探得迦楼国宝藏,正待着手,不想却各自被敌人暗算,客死异乡。好容易今日脱了劫难重见天日,但已是阴人,真元受损,形体污秽,那宝藏中有一方物事能解我二人脱胎换骨,所以一定要思谋取道手。
可青城一帮老杂毛竟也得到消息,也想前往得利,并还探知这云蒙山中藏的可开启地藏的火如意,那帮青城老道心计很厉害,知我二人历受大难合该与宝藏有份,背后教祖不出手却使动这些小道人来阻我二人。而其上代长老却又前往迦楼国欲用大法力将地藏开启,如今已过了两个月的时光,若我姐妹再去的晚了,宝藏必被人夺走无疑。”
说到这里石冥儿恼恨不已,祭起白骨剑一声骄喝将身旁白岩一分为二,这才略舒了心口闷气,再与张入云道:“可恨我姐妹二人坠落鬼道,功夫本领俱都大退步,至如今连几个青城的小道士都令我二人难与应付,他青城上代长老玉真子三月前曾与我相斗了一场,一身本领比今日三个老杂毛厉害十倍,我与姐姐即便是拼死相争恐也难以得手!所以才会想借你这乾坤镯一用!”石冥儿说完这番话,才对着尸姬委屈的哼了一声,女子见状,忙取手上前抚慰,语声温柔,显见姐妹二人情重。
张入云听罢叹了一口气,好半日方开口道:“石姑娘说的可是迦楼国护国神器黼黻印,这神印当真能救得二位超劫吗?”
石冥儿解释道:“这是西域第一神僧龙伽上人为迦楼国祭炼的镇国法印,可超生死,拔亡者生魂,正与我姐妹二人应用!”
张入云又道:“乾坤镯至刚至猛,威力太大,除了此物,真的再没有别物可以代替了吗?”
夜叉女冷笑道:“有啊!还有你身上的混天绫,也是至刚至阳的宝物,如为我二人借去,威力也不在乾坤镯以下,且上有赤日火鸦,正好应对地藏中的护法神兽。”
张入云笑道:“混天绫威力已被封闭,姑娘只怕还应用不得!且这绫上赤阳神火,恐与姑娘和尊下一对俊鸟都有妨碍吧!”
听得这话,石冥儿讥讽道:“这宝物上再有多少禁制,我姐妹二人也一样可打得开,你不愿借自有一万个理由,至于我先时未说相借混天绫,就为的是见了它惹人生气!”石冥儿此时为尸姬逼迫,这才低声下气与张入云解释半天,今见他果然好多借口,逾法的生起气来,正在着恼之际。就见沉吟半晌的张入云忽得自怀内将红绫递于她道:“乾坤镯是萧姐姐赠我的,石姑娘此一去又为和青城结怨,所以不好相借。至于这混天绫虽也有些干系,但好在众前辈都见惯是我原有的物事,但有些牢怨也只怪在我一人身上。今相借与二位,还望两位不要以此宝做乱,坏了我一番好意。用完后可将其送还鄂州二云观我兄长浮云子处,到时我自会去取!好了,在下也在此一地留连了甚久,因还有要务在身,先行一步,日后有缘再见吧!”说话间,已是腾空而起,也不敢回首,只为他太过爱惜红绫,生怕再回首往顾,许有可能改变心意。
石冥儿先时对张入云多番讥讽,不料对方竟真的将至宝相借,立时里知自己将张入云看错,她虽倨傲,但也不是没有人性,见张入云急着要走,忙急着开口道:“张入云,你且慢走,我还有话要话!”
少年人闻言颇不耐烦,回首只问:“石姑娘还有何事请教!”
石冥儿此刻俏面上有些见红,略作犹豫方道:“先时我说那雷音洞花谷经年没人造访是骗你的,两年前我见得有一老一少前来造访过,他二人功力好高,尤其其中一位姥姥,竟连番将我打败,却又不没伤我!我不你友人遗骸是不是他二人取走的,但想来或与他二人有些干系!”
张入云寻思片刻,心中豁然开朗,当时大喜,忙抱拳与二姐妹道:“其中道理我已尽知,多谢石姑娘传此佳讯,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