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音半日里与段惊霆独斗已是疲于应付,此刻又再加了一个生龙活虎的张入云如何让她不得惊惶。此前她多番筹措,自信只一得了玉石便可结阵立于不败之地,万不料张入云竟也如此劲猛的秘法奇术。拖延时间容段惊霆增长功力,再来与已较阵为其将剩余一半的龙阳取尽。张入云掌中一方昆仑至刚至猛的奇宝便已叫玉音好生头痛,此刻得了龙阳,周身赤霞披绕,如浴烈火,就只身形气势便叫她心上见惧,何况还有一个与自己相斗不相上下的段惊霆在一旁窥伺。
但玉音终究老谋深算,至此时仍旧能平生静气,指摘对方弱处道:“张入云!我知道你现时功力大进,但你不比这姓段的小贼几近半妖的身体,你妄动真气,收取这多龙阳,如再不趁时隙运气回力,随时随地都有被这狂猛的龙阳烧化原体的危急。”
不想玉音话音未落,张入云已是一个起伏,一拳挥至,为炫其伎俩只用左掌空拳砸到,但见一团赤光迸溅,随之又是莲花乱坠,只一拳便打的老师太几闭过了气,阻了其话头。再闻张入云笑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更急着想要杀你,你若是想拖延时间,才是痴心妄想!”语毕又指着一旁段惊霆与玉音笑道:“便是他此刻也不比我好受多少,你若识相些便将金精交出,我许是能改变心意,放你一条生路!”
闻张入云狂语,玉音也是纵声大笑,手指其人恨声道:“你只不过得了这么一点子龙阳便指望你可以和我相较了吗?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辈,若真想取你两个小辈的性命,直是易如反掌!”
段惊霆在旁立等多时,见两人来回对答早就不乐,他体内气血确如张入云与玉音所说的一样,如万马奔腾,直要将自己每一寸经络烧化,方才与玉音较斗时还可加以渲泻,一旦停了下来便是诸多不便,现又听玉音口出狂言,早按捺不住,双目充血已是于暴喝声中投到。
白虹贯处,端端正正的印在玉音座下红岩之上,将老师太身形打了个乱颤,后再提动拳脚一拳挥处不顾对方八方法阵,抢攻对方颜面,未料就见玉音两手食指指尖相触,强一法印,瞬时其人已是变化做一团白光,光耀千里,直刺人眼目。段惊霆虽在之前已将双目紧闭,但两眼依一阵奇痛,眼前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他生性激进,为对方暗算后不退反进,双掌齐齐推出即攻且守,生是不让玉音再能得后手。
不想掌风过处却无着落,原来趁此精光暴涨的当儿,老师太已是席卷了座下奇石与身前法宝,如疾风一般的退走,她久得剑术,只一展开身势便是快到了极点,自信张入云二人事后目力就算恢复,也断不能追上自己。就在她架空急走,眼看便要穿秘径夺路奔逃的时刻,不想空中一团灰影如纵惊虹一般的拦住其去路,再看清来人,正是毁了她多番心血的张入云。玉音见张入云竟得如此精准的拦在自己前路,收中惊惧,口底不由问道:“你,你怎会知我去路的?在我所纵精光一无妨碍!”
谁想张入云此刻仍闭着眼睛道:“这也要托你的福,当日我在雷音洞一役后,瞎了一年,你身法虽轻,但在我耳朵里却还是想擂鼓一样。”说完话方将两眼睁开,寒潭深淇,仍如平时一般的纯净,显是方才玉音的法术并未见功。再听张入云竟意出其望外又与她道:“今日我才得龙阳,心情大好,倒不想取你性命了!你要是将祥草和脚下金石交出,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因见玉音面露疑色不语,张入云又道:“想的多了也是无趣,我虽有放你之心,段惊霆却是不然,你平日里只知算计别人,却不想你现在就除了脚底的金精,也还是一身的奇宝,焉知不有被人侵占抢夺的时候?”
此番话犯了玉音忌讳,老师太闻声便是一惊,忽听得身后一阵风动,知是段惊霆已然袭至,才刚抛出伤恙剑略作抵挡,便见身前人影一虚,原来张入云已是闪身而至。玉音惊怒,知张入云绝不放过任何能收的全功的机会,虽言语中说出放落自己,但此刻段惊霆即已出手,他也绝不得袖手旁观。无奈之下,玉音只得将久护在身前的八样法器推出,一时间精光暴涨,宝物且如一面巨网一样向张入云投来。趁此当儿,老师太已是夺路而逃,行时也再不驾凌与金精之上,还是手揽青虹将奇石摄走。
而在此刻段惊霆已趁玉音分心三顾,剑光转弱,一拳砸下将飞剑震退,他身法也是奇速,一个冲身竟投得玉音身后不过三尺境地,眼看他出手,玉音师太不得不做抵挡,未知老尼姑似早有准备,腰间一方小小的红口袋不解自开,一阵精光蕴动,便有一人影被丢了出来。段惊霆见多了一人,还当玉音暗下埋伏偷袭,一拳便得掼了过去。可就在同一时刻却又见那人身形娇小,是一女童,段惊霆猛地一个激令,忙将拳收回,翻腕将其人接住,为此一番耽搁,老尼姑已然卷了奇石遁的远了。段惊霆自忖自己虽是身势快绝,但不比玉音功行深厚法术高强,带携了一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追上。
正在少年人嗔恼的同时,却见一旁几被宝物网罗的张入云,同样也是一拳惊走,白虹生出,正打在震落一旁,于空中遁形的伤恙剑上。张入云这一拳好不厉害,白虹皎洁似月光挥散,一击撞在剑身上,只打的宝剑一方嘶鸣,身前团团围阻的八宝也是为之一陡,趁此当儿,张入云已是夺路而逃径往老尼姑飞行路径纵去。
段惊霆反应也是极快,见张入云这般出手已知其究里,大喜过望,忙挟了怀中祥草也是取势飞渡,后一想心又不甘,回身又是一拳掼出,再往那伤恙剑身上打去。不料玉音到底修为精纯,不意之下为张入云暗算中了一招,今番如何再能为段惊霆所伤,一个剑光疾纵便已闪过,幸的段惊霆功力也是大增,白虹虽未击中剑身,但到底也从其芒尾上掠过,因少年人拳劲高猛绝伦,仍旧将飞剑略有震荡。远处玉音为此上遁光也是为之一颤。
得此空隙,张入云已是投身赶到,也不答话,扬手便得将撼天雷击出,空中一团乌云翻滚,赤光乍现,正打在老师太青虹摄取的金石上,虽则那青虹是玉音师太久经精炼的法宝,轻柔至极,但雷劲刚猛,一样打的金石甩手飞出,老师太几经变化才好容易将金精重又摄在手底。见自己精心算计却仍为张入云拦住去路,嗔恼之下,玉音掌心间又是一蒙寒光闪动,乌油油的,几不可辨视,却又箭矢一般与空中打了圈子往张入云浑身要害打到。
见对方重施顾计,张入云一声大笑,双手一探,掌心中已分别多了两面寒光闪闪的圆镜,其中一面只一晃动,便是疾风陡起,又再张入云累力之下更是狂风厮掠,将个玉音发针吹了不见踪影。而右臂再挥,另一面暗紫色的镜子竟被他做了暗器打向玉音。
玉音不知这圆镜是个什么宝物,心中计较,抖手便是一记掌心雷击出以做试探,可未想宝镜未至,香风已是先到,老师太鼻下闻得香风浓郁,只好叫人如饮了蜜露一般的醉人。当下老师太脑中一个晕眩,圆镜便已是闪过神雷,于空中绕了圈子打了过来。玉音近百年的道行,只一闻这香风,怎能不识其中的厉害,也亏她见多识广,抖手将青虹提过,便用金石挡在身前护持。而事实也确如其所算,张入云这镜子虽奇异,但威力却并不劲猛,当时打在金石上并不见甚威力,已自震开一旁。
可张入云却已乘这当儿,跃身而至,手提乾坤镯幻化的金轮已是当头砸下。玉音见之大惊,她此刻无用法阵周全,乾坤镯威力绝大实不易抵挡,无奈之下只得又将怀中灵角捧出,刚欲施放,却见张入云却志不在自己,而是一轮正砸在金精赤石上。就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少年人与老师太俱是各自箭退飞出,而空中巨石也到底脱了青虹束缚,坠向地面。
玉音见张入云几番功夫终于得手,恼羞成怒,不由喝骂道:“你也开始以毒物偷袭了吗?不知花影见你现在这副举止,倒是怎生作想?”
张入云笑着将空中紫镜收了回来,又与眼前人展示道:“这是我义妹尾后风、毒两尾盘节,如不是被鸥鹭子那臭老道偷袭下杀手,如今怎有可能用此物来伤你?值此一事,也可见冥冥之中倒真有因果报因。玉音你是出家人,即做了这许多恶毒的勾当来,怎还有闲心指摘起我来了?我劝你还是快走吧!现时我已说过了,至于你我之间深仇久怨,后自来拜访讨要的。”
两人言谈时分,就见段惊霆已是堪堪驾风纵至,玉音知张入云恶毒心意,虽有心想趁此时机将眼前大患除去,无奈身后还有一个一般高强的段惊霆,自己实有些分身乏术。无奈一咬牙,便已是振身而起,她此刻空身上路,自是飞行绝速,晃眼便行出老远。
可段惊霆有怨必报,见老师太走的远了,也还不肯放过,一个冲身仍往前追,见带了祥草不够快捷,眉头一皱,正见玉音九样法宝正化了电速飞掠而过,少年人心毒,左拳挥处,便是一团寒光惊走,他左臂本是冷龙龙爪,此刻得了龙阳可尽力发动其妙用,一个催力,便皆了冰精在空中,将九宝裹住,再又一拳穿过,正打在伤恙剑上,因是身剑相合,老师太又被制肘,身形又是一晃。
祥草正在为段惊霆竟能挥手成冰兴高采烈,不想少年人忽对张入云喝声道:“接住!”说话间,已将祥草如抛流星一样的扔在张入云怀里。而自己得了空身便是一个晃动,往玉音师太扑了过去。其人未至,拳风便已惊走,直掼老尼姑胸膛。
不料白虹未至,玉音胸前金光便已惊显,当时便将段惊霆拳风惊走,旋又一个暴涨,几将少年人吞没。
段惊霆不料对方还有这等能为,只得闪身先避其锋芒,好在玉音此刻只求全身而退,倒也不欲耗费元气与他争斗,只将其驱退,便一声惊叱,一息之间为困冰中的九样奇宝已是脱困而出,眼看收转了就又要遁形而走。段惊霆见之心有不甘,但为对方金光照射,身体好不难过,拼力也只是再击出一记白虹,身体到底不曾挪动。
此刻张入云恰恰携祥草赶上,见段惊霆果然不敌玉音,又见怀中祥草见段惊霆负伤面色惊变。只笑与其道:“我替你段大哥出口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