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云此时脚底刚刚蹬踏,立身未稳,便又遭女子势如惊鸿的一击,但觉肋下一片都是寒气,只刀劲已然袭体,他未料到女子的刀法竟是如此凌厉,也是大惊失色,忙一个收腹,因是他周身百骸已是炼至极致,,当下本是雄伟的身躯立是如化了面条一般,腰腹之际硬生生划了半个圈子,堪堪将女子一刀一让过。
那女子一击必杀,此刻被张入云让过,只得合身自其腋下蹿出,待身一落地,便旋又转过身来略带惊讶的看了一眼他。一时又开口想与张入云说话,但未料却是满口西域话,张入云一个字也听不懂。女子见对方脸上生疑不明白自己话的意思,只唇角扬了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便不再管顾,又是二次向张入云走来,此一回行的甚慢,看情形竟要与张入云做短打独斗。
女子适才一击已将张入云两层衣服割破,内出里火红的浑天绫,张入云虽自知自己并没有被对方所伤,但到底对方手里提的是一柄剧毒匕首,按理说只要蹭破一丝油皮自己就已要身中剧毒,自己只一击便已在女子手下落了下风。他近年对敌从未落过怯意,但如今额头已是不由自主生了些许冷汗,只感这女子给自己的压力竟不在无色僧之下,且对方身无寸缕,无形之中也让张入云眼触心惊,功力不能提至十足。
当下张入云忽然想起,忙将手中外服扔给女子。女子先是一愣,但眼望自己透身一丝不挂,已是明白对方是要自己以此遮体,当下唇间又是一扬,依旧诡异的笑看了一眼张入云。只是笑容虽是媚人,但目光却好叫张入云心上生寒。
一时那女子将长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但觉太过宽大,略摇了摇头,玉手抽动,已将手底外服撕下一片,便熟练的用它将自己一头长发包裹了起来。余下的布料只被她随手弃置,竟还是裸了一副身子,毫不在意与张入云面前一丝不挂的形态。
艳娘本听得那女子话音有些熟悉,此时再见女子绑扎头发的头巾样式,忽然想起什么,心中一惊忙对张入云道:“这女子是西域徐西亚人,她一族生性残忍,好用活人祭祀,她是安心要收你性命,并不是和你比斗游戏!”
张入云不想艳娘竟知道这女子的来历,只是对方杀气凌厉,直指自己,一时听完艳娘的话,却是涩声道:“她要取我性命这件事,你不说我也知道!”
说话间,女子已是行至张入云身前,提过匕首便是又向张入云当胸刺来。只是这一会她的身法,再也不想方才那般凌厉,而是换了灵秀飘逸,直好似在二人面前做舞一般。
可张入云全不是这般作想,但觉对方一招一式尽是致命的解数,一时与自己缠斗在一处,就如附骨之蛆一般,与自己贴身不过三四寸径深。夺命的招数仿佛无穷无尽,时时刻刻都在威胁自己的生命。
可张入云到底此时外门功夫已成,纵是世间英雄也可一争长短,当下那女子虽是用尽了招式变化,也是不能将张入云致与死地。虽看去似是只差的一寸一毫,但总能被张入云似险实易的躲过。
艳娘本我张入云担心,见他可从空与女子比斗,心里不由略放了放,但每每看看到张入云总是只守不攻,狠不起心肠将女子重创,不由又是一阵担心。她心思怨毒,自是知道女人若是心狠起来,下场只定会极其可怕,而张入云于这番上却总是无知无觉一般,由不得艳娘不又将眉头皱起。
再说张入云与女子相斗良久,知对方技击本领还奈何不得自己,当下心安,却在找准机会将对方手中匕首震飞,好与女子好好理论。不料正在他心中思忖时分,女子却忽地将一直空着的左手挥拳相击,其势惊人,倒也不能小看。
张入云忙将右掌伸手格挡,将来拳架开,未想女子手法灵动,就势腕臂一圈,便欲扣动他的脉门。张入云见状心中一笑,只一沉肘便将腕间要害避过,又是就势将拳下击直落对方前心要害,如此反守为攻,实是佳妙。
不料艳娘见状,却是大惊失色,忙大声道:“不可心!她是想将你右拳锁住”可话音未落,女子已是不管自己前心要害却将左拳张开,牢牢抓住张入云右臂,不但不将其致命的一击躲过,反还拉动他的手臂向自己要害处贯去。
张入云这才知道对方不顾及自己身体,也要将自己拖动,落得两败俱伤,无奈一个暴喝,罡气生出便将女子身躯震飞了出去,待烟雾散去,却见女子已是身负重伤七孔流血,缠的自己臂膀的左手也被自己震飞。可就是如此,那女子已用上臂腋下将张入云右臂夹紧,一个拖动,张入云上身便是一颤,脚下再一疏神已被对方在小腿弯处踢了一脚,两厢一凑,张入云身体已是失去平衡,侧身倒了下去。而在此一刻女子已将右手毒龙匕首高高举起,使足力气贯向张入云颅顶。
如此境地张入云依旧强挣着左掌将女子握刀的腕部托起,可那女子目标却不是张入云头顶,而是刀锋一改,拉近身,一个挥动已将短匕没入其被自己夹住的右臂肘腕之间。那毒龙牙所制的匕首内藏奇毒,只一落下,张入云伤口处流淌的尽是黑血。也不过片刻功夫张入云右臂已是变色致乌紫,刹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翻身就倒。
女子见张入云被其制服,一阵狞笑,一把将龙牙匕首拔出,上前又将敌人头首夹在腋下,白牙张处,已将张入云的长发咬起,匕首旋往下划,看情形竟似要将张入云的头皮揭去。
正在女子就要得手之际,便见得眼前一团绿火飞舞,直cha其双目,容不她不防,一时将脸一侧已是让过两柄钢刀,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腋下一紧。原来艳娘拦腰将张入云抱起,往回夺。
西域女子此时全凭腋下一点劲力将张入云夹起,自是比不得艳娘力大,一时上肘间一空,好不容易擒获的猎物却已被对面女子抢走。她本是气恼非常,眉头皱动,额角已是镀了一层青紫,可再见艳娘也是一言不发,怀抱张入云怒目而视自己,不由心上有感,竟是忽然嘴色一弯,却对艳娘笑了一笑。
艳娘知她心狠手辣,虽是笑容满面,艳若桃李,但也是于瞬时间便是猛下毒手。她不比张入云心慈,见自己一人势单,忙屏口便是一啸,相唤远处的白猿与群鸦过来帮手。
西域女子也是机敏之极,闻声便知艳娘是在相唤帮手,不由眼色就是一暗,可她却没选择翻身而逃,而是低头弯腰,将被张入云震脱的断臂取在手里,当下便又接在了断腕上。片刻间便的腐肉重生,一双断臂又是完好如新,没有一些折断过的痕迹。
艳娘本想趁其弯腰之际偷袭对方,但总觉那女子时刻紧握在手中的匕首寒光掩蕴,竟容不得自己进犯,二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心的气幕,只要艳娘撕破的一点点,顿时便要化作山崩一般爆发。
直到女子将断臂重生完毕,她才将周身施放的杀气稍稍收敛,一时上只将腕上匕首高高扬至眉梢,又作了笑脸看着艳娘。
艳娘哪里有一些玩笑的心情,只将十四柄修罗刀密布与自己身前,冷目瞬也不瞬与对方逼视,可周身却是因为心中止不住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女子因此又是一阵嬉笑,当下刀锋挥动已是交至左手,脚底一撑已是向艳娘身前欺近,只听得一串如筛豆般的金声惊起,同时一时间二女都是传来两记闷哼声。
西域女子不料艳娘修罗刀威力惊人,虽是尽力抵挡,但仍是被两柄利刃cha入自己腰间肋下。而艳娘见对方竟可用单手将自己十四柄飞刀接下,却用右掌来划自己的脸,幸是终被自己修罗刀所伤,失了威猛,但就如此,也是最终欺近自己身前,一掌挥下,虽是自己堪堪避过,但左脸颊上仍是被那女子抓出三道血印。
艳娘爱惜自己容貌,见脸上带伤,只一只作恼,险些便显了元身化了神魔。只是她怀里终还抱着个张入云,临到紧要关头,终是心气一懈,没有嗔怒到极点。但就如此,也是于林间惊起阵阵如刀刃般凌厉的凶煞气,一时上林中夜卧的百鸟走兽尽皆感因,顿时吓得直发出阵阵哀鸣。
女子不知艳娘还有这般隐藏的实力,相见之下,脸上也是一阵惊异,再见艳娘被自己所伤的面颊也是在片刻之内尽已恢复如初。这才知道对面女子也是和自己一般的人物,不由仰天一阵哈哈大笑,笑完后眼光有些诡祟的看了看艳娘,口里又说了一句西域话。
艳娘虽听不懂,但却能猜出对方是在讥讽自己,她本有些心虚,闻声更是嗔恼,怒火一长,空中修罗刀又是妖光大放。西域女子见她生怒,反倒越发笑的厉害了。
就在此刻,就听见空中鸦声阵阵,远处一点白光也是急如箭矢一般的向二人面前冲了过来。
女子见有人来打扰,不由即是皱了眉,看眼色似留似走,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在她犹豫时分,却忽听得远处竟是冲天拔起一道绿光,其幽深惨淡,竟还在艳娘修罗刀之上,再听远处似有女子长啸的声音,却忽地把西域女子惊起。虽看脸色有些不相信的意思,但激动之意已是溢于言表,一直面色从容的她,此刻身上也是兴奋的抖动了起来。
于此之际,女子却又回首笑望了艳娘一眼,当下却又似没事人一样,向远方行去,待走过被自己抛落的张入云外衣处时,却又弯腰将其拣起,披裹在了身上,步履轻盈的向绿光升起处走去。
此刻白猿已率群鸦回至艳娘二人身旁,见女子一径而去,忙与艳娘小声啼啸了两句,艳娘闻言却道:“不用了!你跟上去也是白搭,你这主人是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救得人都要反过来取他性命!你还是快去摘取些疗毒的草药来,先救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