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叶仙子道:“阿鸾话说的虽直,但也不无道理,张入云!就算你修行不够,携此扇也可当时常历炼自己。且你也算是正教门下,该当识得玄门教下前辈真人,日后当真无能为力时,也可将此扇托付,不妄救了这扇上两条生灵。今日如是你不将此扇收走,我师徒四人留之也是无用,只有行法封印,反要使这二女永无超生之日呢!”
张入云闻言无法,几番思量,只得将那扇儿取在手上,又略一端详,便晓得些机窍,当下将那扇坠一番捉摸。果然本近二尺见方的玉扇已缩至杏叶般大小,一时只得放在行囊内携带了。等他再回头令二女上前挑选宝物时,却见两人只频频摇手再不敢近案前,只请张入云为其代劳。
张入云因二女身上已各有度厄叶做护身法器,便只在案上众多宝物里细选两件兵刃为两人常用。只是眼前虽有不少仙兵宝刃,却要么是自己看不上眼,要么就是因与众散仙恶斗时略有伤损,竟多时委绝不下。直至后来瞧见案上有一对锈迹斑斑的两柄弯月短刀,这才注了目,当下取在手里,仔细查验虽是并没瞧出个异样,却始终觉得这两柄弯刀不是俗物。当下不解,却干脆直闻身后的庶叶仙子。
果然仙子笑道:“阿鸾说你神目惊人,如今看来却是你一双慧目不虚,这一对落魂刀为地裂岛姚天君穷三十年苦心自海底地心取得混沌铁所制,当年东海恶斗时如不为我神雷打落,却还真有些难敌。此时这刀身锈迹般般只为其铁质生性如此,且又少主人相持的缘故,若想见其灵异,你可滴一鲜血水在上,便可知其端地?”
张入云闻言照仙子指教,即将手指弄伤行法,果然只自己血水一沾刀刃,便是一阵金霞泛起,刀面上本只一点血水所触的金光旋即流遍刀身,一时间那弯刀金光大盛,却再不复先前尴尬模样,只是这双刀血性太重,一经饮得人血,却是一阵啸鸣只欲脱出张入云手底。
庶叶仙子见那双刀深埋海底一甲子竟还有如此灵性,也是啧啧称奇,心中一动却在旁道:“即你为她二人选得了这双刀,却无刀鞘相配,我且做些人情将就一下!”说完对阿鸾吩咐道:“鸾儿,且将水虎鱼浮取两个赐了这两个丫头。”
阿鸾依言自百宝囊内取出一双水晶样的口袋,当下捏在手中口颂真言,但见掌内烟霞涌动,竟是转眼便做两方淡紫色透明刀鞘,一时又递给了张入云。
张入云将刀还入鞘中,却是分毫不差,当下将双刀分赠给二女,忙命二人上前相谢。珠珠二人心下大喜,一时少不得又与琉瑛岛师徒一番做作。只是庶叶仙子也是个不喜多礼的,只略做施礼,便令二女平身。
至此张入云见左右已无事,便又至南宫璞面前将抱拳道:“小弟有一事烦情南宫兄,敢请兄台不要推辞。”
南宫璞人甚机灵,见状已猜着几分,只笑道:“入云兄但有所请,小弟无有不从!”
果然张入云却是托付其将珠珠二女带回二云观内安置。南宫璞回转洞庭本就顺道鄂州,当下自是不会推辞,嬉笑应诺,却只令珠珠二女面露忧容。
不想再旁庶叶仙子听闻,却也对南宫璞道:“如此正好,你此一番南归,也好顺带替我做些事情!”
南宫璞见仙子有请,却不敢再嬉笑,忙端身听授。就闻仙子言道:“如今这一船上的男子除这位解总管外和你援意留下的童子外,都已被我屠尽,剩下这多女子也多是从南方采买来的,其中有愿意留下来的,我自愿收留,如有不愿意的,你便替我分散银两使其回归故里。这解总管尽晓这多女子的来历,你带了他同行,却可省事不少。至于日后待诸女尽都发付,到时你再看他的举止再行定夺其身死吧!”她语音温婉,一时说的将满船近百位男丁杀戳却好似全不当一回事。只是庶叶仙子娇语虽轻,却把个一旁的解必昌吓了个半死,当下已是瘫软在了地上。
南宫璞闻命不敢不遵,虽是他少年风流,但这一船上连陪侍女子带众多女婢子在内怕不有百人之多,这一路南行自己掉入了胭脂井,虽看似风流快活,但万事只自己一人主办,必定烦难得厉害,一时口里连连应诺,但脸上却也不免露出些难色。
庶叶仙子猜度其心事,只开口安慰他道:“我知你怕此事坚难,但能将这些女子救离苦海,也是你一番大功德。我知你向有从道之心,如你此行办得妥当,日后我自派阿鸾传你一部道藏完你平生之志如何!”
南宫璞听得有些一言,当即面露喜色,“即是前辈差遣,南宫璞定当尽心竭力,日后得有进益,全凭仙长提携。”
庶叶仙子见他知能得利,便一改先时愁颜,她一身举止有些古怪,为此不嗔反喜,当下轻笑盈盈,反为南宫璞有这样的习性而觉自己一番超渡不虚一行。
张入云在旁却有疑问,方才庶叶仙子明明声言不需带得珠珠二女做近身陪持,怎生此刻又在话里言到可收留自愿留下的女子,一时前后言辞相冲,却不知其内里是何端地。
正在他寻思间,庶叶仙子又与南宫璞言道:“即是你此一行还要将珠珠二女送回鄂州,且将这一方玉屏风也一同携去!”当下又回头与张入云道:“如此!我此安排可否妥当!”
张入云一时又是不解,当下疑问,再听庶叶答言:“这玉屏风上众女与桃花扇相仿都为黄种篱多番辛苦摄来的根器尚佳的女子,只是此物太过蠢笨你携带不便,不如也随南宫璞一同去还回你鄂州义兄处好。这屏上女子也是多染魔性,若不解制疏引,时间长了却要变罗刹鬼为祸一方的!”
当下她见张入云皱眉,只笑道:“你且不用将此放在心上,虽是你道行不够,也可慢慢缓解,再要是担心道观艳女太多,恐日后不便,却可放宽心,日后自有统领这些女子的人物,不用你费心思的。”
张入云只当庶叶仙子指的是众女由隐娘统领,想到百花谷里民女众多,倒也不多这几个,只是隐娘素日雷厉风行,日后若得了这些女子做手下,只怕更是如虎添翼,嚣张的厉害了!想至此,不由脸上含笑。只是再又想起隐还在谷中长眠,而自己却在胶东一带滞留,不由又是一片黯然,当下去心甚急,左右再无牵绊,因闻先时仙子要尽快隐匿,主意打定便与众人告辞。
珠珠二女见张入云说走就走,虽是心上不愿,却也不敢在人前强留。当下张入云施礼于庶叶师徒四人,却又一番相谢南宫璞后,便是拔步动身。
未想临行时,庶叶仙子却道:“阿鸾,今日这位张少侠,你我得他相助甚多,你且替我送一送,也表表我一番谢意!”
阿鸾见有师命,知庶叶仍是有些担心自己道心不定,当下不作一色,只垂首应诺,一时云大感奇怪,却又不敢妄言,只屈步相候。阿鸾倒是大方,只前行屈臂相引,她人本生的端丽,此时上了船又是换了一身白衣,更显人物俊秀。张入云当下不知怎地,虽屈行在其身侧,心下竟有些揣揣,双目也不敢与其对视。
一时二人上得甲板,阿鸾放眼往岸上望去,见离苍龙岛陆地还有数里,而距石洼村则更回遥远,便回头道:“此处离海岛还远,你却又怎生回得上?”
张入云笑道:“只这几里水路,我倒还能够对付,且我只是空身一人上路,纵是到时不济周身淋湿些也无妨。我近日多番入海,水性也算有些长进,只回陆上这段路程,估计顿饭功夫即可回了!”
阿鸾闻言皱眉道:“这也太粗卑了!”她说话并无顾忌,倒是一点也不再乎薄张入云的面子。当下说完却是将张入云手臂拉动,一阵白光过后,就见其已将飞剑放出,再又言道:“如此,我且送你一程!”
张入云不料她说到做到,一时已被其擎在臂下,耳边风声阵阵,已是置身于空中。出其不意之下,心里未免一惊,脚下虚浮身形不免一阵晃动,好在他功行大进,身上又有清灵羽助力,一时仗其稳住身形。方收了灵羽上的风力,安心由阿鸾承带前行。
阿鸾不料他修为精纯,带了同飞并不见甚阻力,又见其身怀秘宝已可在空中飞行,一时知张入云行事沉稳,好些本事均是深藏不露,当下虽感佩服,却又是眉头一皱。
再说张入云自被其携在腋下,虽是飞行神速,疾风扑面,但阿鸾一身处子香气仍是止不住的袭身而来,且臂膀上为阿鸾紧紧抓住,虽是玉人花容寒若冰霜,但此一刻也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心头乱跳。阿鸾道法精湛,张入云血行有异当时便已知晓,虽目光一暗,但冷面也不由泛了些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