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晚,但市集里依然很热闹,叮灵二姐妹少不得又游玩了半日方肯罢休,一时张入云拗不过两人,只得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好在大多只是些吃的食物,是以张入云也不甚放在心上,只是一力要求二人若要给自已买东西,却要自己背在身上,不可让张入云和瑛姑帮忙。
叮灵二姐妹自是不在乎这点负累,虽是一人一个大包背在背上,颇显滑稽,但二人依旧是纵跳如飞,若不是一旁的张入云和瑛姑一人一个的拉住,怕此时已是乐上房去了。
好在过的不久,却已是到了二女进膳的时间了,现在她姐妹二人只一饿起来,却是一刻也忍受不了,这段时间以来,二人又随张入云一路上吃了不少地方,别的人情世故虽不知,但吃饭时却一定要找一间当地最大的酒楼的这个习惯却是落下了。
二人会如此,一是因为这酒楼一大,东西再难吃也是有限;二是因为大酒楼里客人便多,二人用饭时,不只可以吃遍各种美味,并且还可见识一众风土人情,江湖豪客,这却是二人最喜欢的。
果然二人只拉着张入云行至这集市旁最大的聚仙楼坐下,依旧是老规距,瑛姑负责点菜,张入云准备付账,而二女,却是一手一支筷子将桌碗敲得当当响,只等上菜开吃。
张入云二女又再犯这屡教不改的毛病,一时又不免一番说教,好容易店里小二上了几个冷菜,二女有了吃的,方才作罢,张入云也得闲,将这聚仙楼里的人物看了一遍。
想是此时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这时楼里的食客却还不算得多,只上了三成的客人。张入云眼力惊人,只稍一扫视,一众人物尽已在他眼底,待见并无什么江湖客在此,张入云便欲收了眼光将一门心思都用在双生子身上。
可就在他收回眼神的一刹那,却忽觉得有些异样,侧过头去将眼光移至墙角边一处僻静的所在,却见一中年人,正独一人坐了一张桌椅用餐。
张入云见这女子只穿了一袭极普通的青布直领襦裙,人物虽颇为美秀,但也只是一极普通女子的气像。可待他定睛看去,却又觉得这女子高深莫测起来,一双秀目半睁未睁的只顾一人低头用餐,可看在张入云的眼里却只觉对方眼里一股神光内蕴。一时张入云忽然想起,若论此女意态之闲雅,却只有峨嵋派的汪剑秋前辈可以与之相比。
那女子好似早已知道张入云正看着她,见其目光投来,却未避让,只脸上微微一笑,一时却将张入云吓得惊了一跳,只觉对方有意无意的一瞥,竟好似已然看穿自己的底细一般。这样的眼光,历来只有自己的母亲才会如此看自己。
一时间张入云竟已呆在当场,只叮灵见了,方才顺其目光看到了人,叮灵见那女子气度和蔼,却是报之一笑。
那妇人见叮灵在自己神光之下,竟是一丝异常也没有,知道对方果是珲金璞玉,并还心智未开,一时也知道张入云并非徒,心下却也一放,于是不再看向这边,又只低头吃饭。
张入云得那妇人低下头去,方才一身冷汗中惊醒过来,知道这女子定是当历不凡,可却不敢再看下去,只自顾低了头用饭,一时瑛姑又要了点酒来,张入云此时心神有些紧张,不由比平日多喝了一两杯。
叮灵姐妹食量近日大增,今日又是开心,吃的愈发多了些,待二人又换了一桌酒菜之后。聚仙楼里的客人已渐渐多了起来,一时人头攒头,上得不少客人来。其中尤以两个年青人特别醒目。
这二人生的甚是英俊,虽不能与刘雨浓,东方文宇二人相比,但两人生的俱是一般高矮,又是一生的锦衣华服,加上人又生的白净,立在人群里愈发显的人物出众。
两人上了楼之后,想是嫌引时人多,已将临窗好位子都已占去,直和店家交涉好久方才落坐,待二人才刚坐定不久,却是也看到那位中年人,二人一时面面相觑,脸上神情甚是古怪,却不敢停留,已是双双起身,行至那人面前施礼。
二人行礼时,那妇人态度却甚谦和,只略将手一指,就令二人双手抱着的拳不再落下,二人无法,只得在一旁不住地说些什么。
此时店里人已很多,张入云凝神听了,也不能听得清楚,一时好奇,正欲运内力静心去听三人说些什么。哪知他才只一动念,只见那人,却是已向自己这面看了过来,一时唬地他忙收了内力,不敢再有行动,心下只奇怪这妇人怎么这么厉害,竟和隐娘也有一拚。
那妇人见张入云如此,却是有些好笑,口中却对那二人道:“此事我已明白,论起来,你二人虽有不是,但也是无心过失,日后你师门若有责怪,只管说我当时也在场就是了。只是自此以后,旦望你二人行事,毋要再如此鲁莽,到底对方已有悔过之心,就该于人留一线之地。”
说完却是只一点首,便已起身离开,行时已在桌上留了银两。两个年青人知这位前辈的规距,却是不敢替其付了饭钱。
那人路经四人时,却对着叮灵二姐妹一笑,叮当此时吃的正欢,并没有瞧见,叮灵仿佛对这妇人甚有好感,见其对自己笑,她又本是天生好乐的性子,一时也是一阵如花似的笑容浮在脸上。
那妇人见叮灵如此,心里却是一动,只为此地人太多,不便上前叙谈,只得又是报以一笑,却是移动步子去了。
张入云不知怎地,竟好像有些怕这妇人,当下不敢再与她双目对视,待那妇人行过自己身旁时,却只看见了那妇人,如玉一般的手掌。
因隐娘双掌也是白的惊人,一时张入云也对这妇人的手掌留意起来,虽只一眼,但张入云却也不由地内心一震,若单论一个“白”字,这妇人只怕比隐娘还要差着三分,但其手掌间的丰润,却不是隐娘能与之相比的。
张入云如此作想,倒不是因为隐娘手掌只是白而已,仅以掌形而论,隐娘也比其完美不少,但不知怎地,与这妇人相比,却好似失去好些光彩。张入云从未想过人的手掌还会发光,但自见了这妇人一双玉手之后,这个念头却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就在他思忖间,那妇人就已下得楼去了。此时因叮当又嚷着叫菜,张入云也就暂把此事揭过。
那两个年轻人见那人离去,一下子如释重负,纷纷吁了一口长气,方满怀腹心事的回到二人座位上去。
二人才刚坐下,内里一个就高呼店小二上酒,另一人见他要酒,却是劝他省点事。当先一个意似不愿,口里提高了嗓门说了几句,劝他的那个也不是出自真心不想喝酒,见此也就罢了。一时二人推杯换盏,顷刻间就已喝了不少。
叮当坐在二人对面,见两人喝酒喝地甚是痛快,她是早就像尝尝酒这个东西的了,只是张入云一直不让,每次就是要喝,也只给她一小盅,自是不够她过瘾的。此时见二人喝的开心,立时就闹着也要起酒来,叮灵和她一个性子,见她如此,自然也是吵闹着要酒。
张入云和瑛姑自是不让,当下里四人不免又是一阵喧闹。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也难怪张入云这一桌太过照耀,一个年纪极轻的男子却是带了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实是容易让平常男子看了不服气。
而那两个年青人,自是一早就瞧见了张入云这一桌的三位佳丽,只为刚才见到了武当派的师长,一时不敢放肆。再加上他二人又多了一桩事烦心,一时只顾喝闷酒,却忘了张入云这四人。此时见叮当在吵闹,自是又将其目光吸引了过来。
二人虽是名门之下,但管教却不甚严,又是自幼做事俱都占了人先,出入江湖少遇敌手,生就了一副娇生惯养的性子。虽说与张入云甚不对盘的东方文宇兄弟俩眼高于顶,行事也过放肆讨人厌,但终有大家风度,做起事来也有分寸,而这二人与之相比起来,却是点远了。
此时二人见三女美秀,不由低了言语谈了起来,这二人虽是平日练武时未下过苦功,但到底出身名门,一双眼力也自不凡,加上为师溺爱,又不择时宜的教了二人不少外门功夫,更将二人宠的愈发娇纵起来。
一时二人竟看出三女并不是处子之身,就有些看不起三女起来,但又十分羡慕张入云来,当下虽是言语放低,但声声调笑,却已让张入云和瑛姑极不舒服。
张入云立时皱了眉头,叮灵二姐妹天性幼稚,于此道自是不知,不用在意她二人难堪。但瑛姑心细如发,二人语带讥笑,却如何能瞒得过她,加上她于失身于妖徒这一事极是痛心,此时被这二人看出来,更是满腹心酸,一时心里委曲,却是眼圈也红了。
张入云见自已身边人竟受了别人委曲,不由已动了怒,但那两个年轻人到底只是私下说笑而已,自己又不是任性妄为之辈,一时却真吐不了心中的这口闷气。
而在此刻却又响起二人笑声,张入云闻了心里一震,却是气往上冲,当时就欲站起身来,将二人教训一顿。但转念一想,自己的修身养气的功夫,该不知于此,只这二人两个小丑一般的人物,却也不值自己动怒。但终是此时二人语带瑛姑,不能由二人再如此放肆下去。
当下张入云,却是悄然提了一口气,将内力运于眼中,待再次将双眼张开,却是如同两道电光一般,向那二人扫了过去。
张入云双眼本有天赋,年前其目力就已大进,近来又是屡番磨炼,心神毅力,功法修行都和一年前的张入云不可同日而语,当时他将目光放出,直如寒潭冷光一般向二人眼里射去。顿时将那二人吓了一大跳,只觉一下子身体好似被张入云的冷峻的目光冻住一般,半日里不能言语。
此时二人才知道张入云一身本事,不是轻与,自己刚才一番调笑,已让对方生怒,一时间二人心里惧怕张入云,却是止了声息,不敢再把眼光投向张入云这一桌来。
瑛姑见张入云放出目光,将那二人止住,一时心里温暖,不由地放下筷子,向张入云投来感激的目光。
张入云见瑛姑如此,一时间心情大好,不由提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不知怎地,这酒虽是喝入腹内,但心里却又有些酸酸地。
再说那两个年轻人,因被张入云目光吓住后,却仍是不得安份,一时目光游移,只在人群里摸索,意图发现有什么有趣的人物。直到看见一位身捧琵琶卖唱的女子,方才又来了精神。
只见那女子言谈举止甚是得体,虽是生地瘦弱,言行间却又有一股子别样风流,加上她曲子唱的又好,一时却把这楼上的食客引动的俱将目光投了过来。
只是这聚仙楼上喝采的人多,但真正要其唱曲给钱的人却少,那女子见没有客人,正欲下了楼离去,却被两个年轻人中当先要酒的那位给唤了回来。
另一人见他竟请风尘女子唱曲子做乐,当即表示反对,要知二人出身不同,教内严令不得再外行走时做这类勾当,虽说只是听曲子而已,但也已严重违背教规了,若被教内的长老知道,认真计较起来可不是玩的。
哪知那人是他哥哥,却不听其劝告,加上又喝了一肚子的闷酒,此时更是无所顾忌,一时虽是被其弟弟劝了多次,却是一些也不听。二人此刻已是有六七分的醉意,其弟见屡劝无用,也就罢了,再叫上那女子唱的确是动听,众食客已将目光又投到自己定桌了,少年心性,喜面子讲排场,一时二人甚是受用,却是愈加的放浪形骸了。
张入云见了自是摇头,他从其二人举止行动之中,已知二人定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不想二人竟是如此不堪的人物。自己所处的位置与二人相距甚近,想着今日晦气,竟与这样人物,却是没得污了自己的眼睛,扰了自己的清静,而且瑛姑也受了点委曲,一时二人都是不乐,因见叮灵二姐妹,已是吃的差不多了,便欲唤小二,想着早些付了帐,就离开此地。
哪知叮当饮餐之后心情大好,因见那女子弹奏手里的琵琶,能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一时间却是极感兴趣,不由猫着身子,偷偷跑到那二人桌子附近。
待张入云欲唤其回来时,却已是晚了,好在店家已跑来收钱,张入云见即刻就可走人,也就没再言语。
那两年青人,见叮当竟走近自己这边,一时大是得意,以为能与其攀谈几句,顺便也好气气张入云,哪知几番话说了出来,叮当竟似未闻一般,只对那女子手里的琵琶感兴趣。
二人这才知道眼前这美丽的少女,却是对自己一丝兴趣也没有,所专注的也只是那卖唱女子手中的乐器而已,一时不由都灰了脸。
当二人中的弟弟看了叮当好几眼之后,竟好似发觉什么不对,却是回了头去,在乃兄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那做哥哥的,听了自己兄弟的话后,脸上立时显出惊讶的模样,待再看了看叮当,证实了自己兄弟所言之后,却是侧过头去,用极鄙夷的眼光,看了看张入云和身旁的瑛姑。
一时他心里恶作剧之心顿起,即刻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来,在叮当眼前一晃。
此时的张入云却正在收店家的找赎,一时没能顾及,却忽听的叮当一声惨叫,当即跳起老高,接着又摔倒在了地上。
此一变故实在太快,张入云和瑛姑均被吓了个猝不及防,待回过意时,张入云已是当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此刻他情急之下内力劲吐,却是忘了在人前遮掩自己的一身功夫。
一时身形展动,众食客只觉一阵劲风拂面,待定过神来看时,只见刚刚跌落在地下的白衣少女身旁,已是多了一个着蓝衣旧服的年轻小伙子,并还不顾避讳,一伸手已将了昏倒在地上的少女抱入怀山。
张入云将叮当抱在怀里,只见她此时脸色已是被吓得灰白,一双娇躯竟在不住地颤抖,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想着平日里叮当素来顽皮好胜的性子,直比叮灵还要爱闹三分,此时却是如此可怜的模样,怜惜之下,张入云已是心头火起。
当下他单手就将叮当抱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因一直为瑛姑通穴传功,已对女子的身体极为熟悉,而隐娘教他的传功法门,更是炉火纯青。此时他见叮当脸色灰白的厉害,已是半昏厥状态,一时托在叮当腰下的右掌内力一吐,已将一股上清真力自叮当的腰阳关穴传入了她的体内。
一阵细致连绵的真气运动下,只片刻功夫叮当就已醒了过来,醒时脸上一片惊惶,四处张望了一下,见那两个年青人还在自己身后,忙双手紧紧抱住张入云,小嘴弩了弩那二人,竟开口对着张入云道:“怕!”
一时张入云听了叮当说的这话,脑里一炸,当即便欲发作。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娇喝,在他身后的叮灵已是飘身而上,手脚灵动之极的打向那两个青年。
原来两双胞胎心意相通,叮当此时心里的害怕,已早为叮灵知晓,虽是那两个年青人身上藏有克制二人的法宝,但此该叮灵感受到自家姐妹心里的恐惧,却也是顾不得了。
张入云还是第一次看见双生子发怒,一时惊讶,反倒将自己怒火稍稍按下,生怕叮灵与人相斗吃亏,忙在一旁掠阵。
那两个青年人一开始哪把叮灵放在眼里,况且她一出手,就是分袭二人,一时更加不放在心上,见她双拳招呼向自己身体,却只是随意抵挡。
哪知叮灵本就身具异禀,虽从来未与人相斗过,但此时怒火之下,却是招招力沉,直与男了相类。况且她身形奇快,又得了张入云的传授,愈加增添了威力,一时间直把那两个年青人打的骨痛筋麻,虽是二人联手抵挡竟也挡不下叮灵的一双拳头。
这还是叮灵只习武不久全无经验,况且她与那两人相斗出拳只往两人身上招呼,却没有打向二人的要害,一来是因为她认穴功夫还未到家,二来却也是她与张入云相处日久,潜移默化之下,出手已是留了慈悲。不然的话,二人此刻就算未被她打的吐血而亡,也早已是重伤倒地了。
那两个年青人见不识路,那做弟弟的强挣着挨了叮灵一拳,而他哥哥却是得这个空,赶紧从怀内取出一件物事,拿在手中后,一抖手就欲往叮灵眼前晃去。
只见一淡紫色的光华顷刻就送那物事上射了出来,虽是被那做弟弟的年青人身子挡住,只有一丝落在了叮灵身上,但即刻间叮灵就已瘫软无力,身子欲倒了下来,那做弟弟的年青人看出便宜,竟是趁这当儿一拳就是朝着叮灵当胸打到。
就在他满以为就要得手之际,却只见眼前叮灵人影一闪,已是倒着飘了回去。定睛再看,却见刚才与自己对敌的少女,已被四人中唯一的少年男子捉在了手中。
原来张入云早已观战多时,虽见叮灵对敌之际错过好多次制敌的机会,但也为其打斗时,能手下留情而高兴。
当对方手里取出那紫光的东西时,他就已飘身而上,但没想到对方的法宝竟是如此厉害,只一缕光线照在叮灵身上,就将她制住,一时势头慢了一些,眼见叮灵就要被另一青年打中,当即左肩一松,手臂暴长了一尺,已是将叮灵提在了手里。
可他这一手实是诡异,在外人没察觉之下,竟好似以为叮灵是凭空落入张入云的手里的一般,一时围观的众人都是惊讶不已,均以为今天是遇上会法术的术士在此斗法了。
而那两个年青人,此时也已被叮灵刚才那雨点一般的拳头打蒙了,竟也没能瞧出来,想着眼前这两个双生子是为异类,竟也以为张入云是什么妖怪来了。
那做哥哥的想到这里,心下害怕,忙再度晃起手里的法宝,口中又是念动真言,瞬时间他手里的物事本只淡紫色的光茫,竟一下子明亮了百倍,将个聚仙楼上照的一团紫气。
张入云立时觉得怀里手中的二姐妹跟着就是身子一抖,心里一急,忙舌底生雷,大喝一声:“破!”
围观的食客只觉得耳根了底下如被人猛力的拉了一下,当即眼前就是一晕,内里竟有几个人脚下一软,一时竟坐倒在了地上。
而那手握法宝的年青人更是不堪,因张入云舌底锤的对像正是他,一时劲力打到他面上,顿时将他激得跳了起来,待落回地面时却是眼前一黑,翻身便要栽倒,幸有其弟弟将他扶住,才没显那狼狈像。而他手里的法宝失了主持,立时光华便已弱了下去,时候一久,连本来的一点点光芒都已收起了。
待那受了舌底外向锤的青年人连运了三次真气后,方将胸中的郁闷尽吐了出来,可一时间却是手上无力,再也没精神念动真言了。他手里握的是佛门法宝,不念经文不可长时间示于人看,尤其这聚仙楼上人物繁多,人气更是腌,且他又怕张入云趁此强夺,忙将其又收在怀里。
此时的张入云见他收了法宝,不能再威胁到叮灵二姐妹,却是并没出击。当下只一手托了叮当,一手揽了叮灵,内里运了内力,替二人疗伤,幸是两人筋骨精奇,虽受了克星法宝的照射,但在张入云全力运功之下,很快得以恢复,叮当因是被照得久一些,还有些不自在,但叮灵却已是完全好了。
张入云待将怀中的叮灵交给身后的瑛姑手里后,却是向前一步,当下朗声说道:“不知二位是何人门下,可否不吝相告?”
那二人听得张入云开口俱是一惊,二人此时虽还没见过张入云的身手,但只从其如幽泉一般深湛的双眼,和方才的那一声断喝,就已可见一斑。
那做弟弟的,人教沉稳些,听得张入云问他二人的姓名,口气十分的不好,只怕立时就要发难,但他二人自来行走江湖,仗着师门广大,从来都是事事占先,顺风顺水,一时虽有些担心,但到底没吃过人亏,心里还不十分惊惶。
而那年长做哥哥的,更是未将张入云放在眼里,虽然刚才他被张入云的一记舌底锤打的险些昏了过去,但此时他人已恢复,竟忘了刚才那一幕。想着自己身有宝剑利刃,而昆明城内又有强援,一时又恢复了平日专横跋扈。
此时他又见张入云来问自己二人的姓名,竟天真的以为张入云已看出二人师出名门,会有此举却是惧怕自己师长的原因,这在他行走江湖以来,已然是见得惯了。
当下只听他鼻下哼了一声,方开口道:“我二人俱是崆峒门下弟子。”说着指了指身边的那位道:“他是我兄弟周世宏。”又指了指自己道:“我叫周世光。”
张入云早已知这二人是名门子弟,闻得二人是崆峒弟子,也并未有什么惊讶。只是一时好像回忆起什么,略思索了一会儿,方才想了起来。当下脸上竟笑了开来,一时乐道:“原来二位是毒龙师太的门下。”
二人听他竟能道出自己师门,一时又是一惊,但想到自己师傅声望高明,却也未太过奇怪,而且此人也是面带微笑说出此话,两兄弟更加认定张入云是意在讨好自己,这类前倨后恭的举动,二人早已是司空见惯了,当时都略带鄙夷的看了一眼张入云,满以为接下来就是对方一堆奉承,误会的言辞。
哪知张入云却是改了脸色,寒声道:“我看你二人穿的周整,也像是个人,何况又是出身名门大派,令师傅又是武林前辈,怎地却调教出你这两个会用两条腿走路的牲畜。”
张入云这一骂,好不厉害,当时两人脸都红了,二人行走江湖以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方才张入云这一骂,不但将二人骂了个通透,便连其师傅毒龙师太,都已算在其内。只这一骂,张入云就等于是和半个崆峒派为敌,这在江湖上任是那个武夫,也是绝不敢做的事。
可张入云生来性子就执拗,人若与他友善,就是万难的事,也会想法办到。而如眼前周氏兄弟二人,却是出手伤了叮灵二姐妹,先时言语中又辱及瑛姑,这在他心中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此时就是毒龙师太亲临,他也一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何况眼前只这两个在他眼中犹如猪狗一般的周氏兄弟。
瑛姑还是第一次见张入云骂人,一时听他说话竟是这般刁毒,骂人不带脏字,并还伤及对方师长,确是有趣。想到这里,不由抿嘴一笑,只是她心思缜密,知道张入云这一句话说出来的份量,为其担心之际,不由也微微皱了皱眉。
当下周氏兄弟纷纷暴喝着提拳上前,只待出手教训张入云。哪知张入云却是舌底生锤,又是一声断喝道:“且慢!”
他这一声喝,又将聚仙楼上一众的食客震地浑身一抖,周氏兄弟被他这一喝逼住,暂时也未能再上前。
这时人群里有那胆小怕事的,见此阵仗,心里害怕早已是脚底摸油,一溜烟的去了,有那胆大好事的,却是往人群里凑近些,只想看个明白热闹,有那看惯人帮闲打拳的,此时却已是纷纷挪动步子,挑了即安全又舒适的地方坐下,只等好戏开锣。
只有那店家心里着急,有苦说不出,他开店的最怕这类闹事的,一时虽想上来劝架,可场上几人看起来都不是善男信女,自己可哪敢,尤其那携了三个女子一同光顾的小伙子,起初来店里落座时,却是声声客气,看着那么的友善,此刻却完全换了一副声气,两只眼睛如同鸟兽一般,仿佛能射出光来,一张脸虽只寒着,却让人见了心都觉冷,尤其那两声暴喝,
楼上的地板怕都是要被震地摇了三摇,此刻还没开打,他这小店里就已摇摇欲坠了,待会儿若动起手,还不两三下就把他这小店给折了
此时一众人等,俱都静待场上三人放对,而周氏兄弟此时也被张入云的气势逼住,暂时竟不能开言,立时变地寂静无声,空气里一时死一般的沉重,独叮灵二姐妹此时见张入云为她二人出头,甚是兴奋,一个劲的手舞足蹈,只是又有点害怕周世光手里的法宝,却是只敢躲在瑛姑身后动作。
就在这时只听张入云手指周世光说道:“不知你方才用的是什么东西,吓住我两个妹妹,可否拿来与在下一观。”
周世光见他说话虽冷,但言语里却还有些客气,却是趁此讥讽他道:“这是佛门降妖伏魔的无上法器,你带着这两个妖孽招遥过世,显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待小爷取出来的话,只怕连你也照成灰了!”
张入云见他不肯自是竟料中的事,只是出语又伤及叮灵二姐妹,顿时心中又是一怒,他今日本想只教训二人一番也就罢了。可此时二人还是如此骄横,实是难以宽恕,又想着前番香丘曾对自己哭诉过日常受这二人的欺负,一时间真怒加上大怒,虽是面上未露痕迹,内里却已是怒火三千丈了。
当下只听他寒声道:“即如此,那就由在下自取好了。”只这一句话才刚出口,他人已化作一条长虹直逼向二人。
周氏两兄弟早已心里有所准备,一见他身形晃动,便纷纷举拳相迎。哪知张入云轻身功夫奇高,此时又是动了真怒,一时间全身功力尽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二人只见一条蓝影拖着长长的虹尾,只一瞬间,竟已是到了二人身前。
当先迎敌的是弟弟周世宏,虽是给惊了个目瞪口呆,但他到底是名门教下,惊惶之余却仍不忘一拳击出,只望能稍阻张入云的来世,只为自己的哥哥,留的一丝时间好做准备。
哪知张入云绝顶轻功,目标又是周世光怀里的佛门法宝,见周世宏一拳打来,却是架都未架,只足下一跌,便已穿过了对方的拳头,只直向其身后的兄长。
众人只见本来已化做蓝光的少年,在对方年轻人的拳脚下,竟是顿都未顿,只身形矮了一些,便已飞至身后的另一白装男子身前。
又听的一声闷哼,那少年人已将那白装男子凭空单手提在空中,跟着左手一探,就已抓住了仍在空中手脚乱蹬的年青人的衣领。
只听一声布帛的撕扯声,那少年人就已将那白装男子怀内里的法宝,连着他半身衣服给硬生生从其身上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