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帮季雨轻轻理了理额角的碎发，目光温柔而且怜惜。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却没有想到给了你一个惊吓。小雨，我以为你根本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了，而我真的有些自私，明知道你忘记了，还要用这种方式在你的记忆里添上一笔。”
    男人轻轻缓缓的说着，表情有些难过。身上的西装，已经染上了几分褶皱，一如他现在曲折复杂的心情。
    事实上，这场婚礼中，他的立场本来没有错，想要给心爱的女人一场浪漫海棠花雨，满足她的憧憬也没有错。
    只是云棠现在钻了牛角尖，觉得是自己的行为，刺激到了季雨。
    这样坦诚认错的大男人，倒是让几个年轻女孩子心中悲伤起来，都有些不忍心再听下去。
    云棠却真的把沈明悠的话听进去了，在医疗团队来之前，拉着季雨的手，继续跟她佯装聊天。
    “小雨，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或许你恢复记忆之后也应该不记得，那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其实是我。我蒙着脸呢，你应该看不到我的。但是我记得你，记得你在海棠花园里，哭得像个孩子。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怎么跟我家妹妹一样呢，哭起来都那么惹人心疼。当时我差点就要走过去给你擦眼泪了，只不过，当时有任务在身，被你发现后还叫来了守卫，也没来得及给你擦擦眼泪，我就匆匆离开了。”
    云棠说完之后，仿佛陷入了一场回忆当中，沉醉而安静。
    而躺在床上的季雨，似乎听到了他在说话，又似乎没有听到。安静的小脸上，只是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宇之后，便没了任何反应。
    云棠没有察觉到她那么细微的动作，在自己的记忆中回忆够了，随即嘴角一弯，似乎又很骄傲的说了开。
    “但是后来，也不知道你这个小丫头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帮我逃出凌家。虽然当时我可能也不太需要你的帮助，但是说实话，那个时候帮助我的你，真的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后来，我一直都会假设，如果你当时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会不会帮我。应该不会了吧，毕竟我们是仇敌……”
    听着云棠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艾乐扯着顾小尔的手，泪目表示，小雨醒来之后一定要什么事都没有才好啊。
    而此时此刻，凌南晔眼眸越发深邃，将云棠的话思考一番之后，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没想到……在近两年以前的那个夜晚，他的女儿就跟云棠有过这么一段缘分了。当时他清楚记得，他还将这个年轻人打伤了。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命运的安排。
    只是，女儿这次昏迷，难道真的跟云棠重现的那个夜晚有关么？
    那么在那个夜晚里，自己的女儿心里又在想什么？
    凌南晔不知道，云棠也不知道，而在昏迷中的季雨，仿佛游走于一片巨大荒芜的空白空间。
    整个人都是漂浮的，周围的一切明明看上去离得那么近，伸手触碰，却又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