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纪有些意外地看看我,又看着老栗:“爸,你这么有把握?”
老栗微笑,点点头:“你可以不相信小克,但你对你爹也还怀疑吗?”
夏纪笑了下,看着我:“亦老弟,如果这次真的如我爸所说的完胜,我要好好报答酬谢你。”
我哈哈一笑,摆摆手:“夏兄不必客气,自己人,都是兄弟,说报答酬谢就见外了。”
老栗似乎很喜欢听我这话:“小克说的好,自己人,兄弟,好啊,自己兄弟,不要客气了,去吧,小纪。”
夏纪匆忙走了。
老栗然后坐下吃早饭,我坐在旁边陪着他。
“夏雨最近怎么样了?”我突然冒出一句。
老栗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吃饭:“很好。”
老栗简单的回答让我一时不知说什么。
老栗又看了我一眼,突然嘿嘿一笑。
“你笑什么?”
“我乐意,你管呢?”
我一咧嘴。
“怎么,想小雨了?”老栗说。
“我——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她。”我说。
老栗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自己讨了个没趣。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来了短信,一看,是伍德发来的:“老弟,晚上有空没,一起共进晚餐。”
“伍德要请我吃晚饭。”我说。
“哦,伍德在这个时候请你吃晚饭。”老栗说。
“去还是不去?”
“你说呢?”
我说:“不去,这个时候他找我吃饭,肯定不安好心。”
老栗突然笑了:“不,去。”
“去?”我看着老栗。
“是的,去,他自己送给我们一个好机会,当然要去。”老栗说。
“去的话,伍德肯定会通过我侧面打听你这边的信息,我该怎么说?”我问老栗。
老栗沉思了一下:“你就说我现在很悠闲,稳如泰山。”
“这么说?行吗?”我有些怀疑。
“这么说没问题,你就这么说。”老栗说。
“为何?”
“因为伍德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你越是这么说,他越是不相信,他肯定会从反面来理解,认为我现在正焦头烂额张皇失措!”老栗很自信地说。
“你为何认定他会如此理解?”我说。
老栗呵呵一笑:“就因为我是老栗,就因为他是伍德。”
“哦。”我点点头,半解不解。
“伍德在这个时候突然请你吃饭,一定是想从你这里得到关于我这边的信息,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来麻痹他,让他感觉三水已经不行了,要完蛋了,让他感觉我已经绝望了。你在回答他的时候,一方面要说我现在稳如泰山志在必得,一方面你的神情要让他感觉你在撒谎。明白了吧。”老栗说。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了,没问题。”
“你看,你又帮了我一次,我该怎么报答你呢?”老栗用调侃的语气说。
“嘿嘿,以身相许吧。”我说完不禁笑起来。
“我去,你个坏小子。”老栗哈哈大笑,接着说,“要不,你叫我一声爹,我认你做干儿子吧。”
“这算是报答?”我反问老栗。
“看你怎么理解了,我觉得是啊。”老栗说。
“老栗,别逗我,嘿嘿。”
老栗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小子,你等着,总有一天,我非认你做儿子不可。”
我哈哈笑起来:“老栗,你可真执着。我们做哥们多好啊。”
“不行,我要做你干爹,我要你做我干儿子。”老栗固执地说,那神态像个老顽童。
我又忍不住笑起来。
从老栗家出来,我直接去单位。
刚到单位楼下,有人叫我:“亦总。”
扭头一看,很意外,是可可。
“咦,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没走?”我问可可。
“我不需要躲藏,也不需要不辞而别。”可可说。
“怎么了?”
“因为今天早上,伍德老板告诉我,我的任务截止到今天就完成了。”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很好,和伍德的钱都结清了?”
“是,结清了,伍德这人做事很大方,又额外给了我十五万。”可可笑起来。
“祝贺你,你发了。”我也笑起来,“不过,我还要感谢你。”
“我们之间做的是交易,谈不上什么感谢。”可可说。
“那你来这里是。”
“我要正大光明地离开海州了,临走之前,我想来看看你,一来是告别,二来呢,是想感谢你昨天的救命之恩。”可可看着我说。
听可可这么说,我心里不由有些惭愧,神情有些不自在。
我想了想,对可可说:“可可,我想我该告诉你实情,其实昨晚你猜对了。”
“嗯,继续说下去。”可可平静地看着我。
“其实,昨天海边那一幕,是我一手导演的,那两个蒙面人是我朋友,我们合起来演出了这一幕,昨晚我对你说的那些不是演戏的理由,都是编造的。”我继续说。
可可继续平静地看着我。
“说来了,我就是在利用你,打听到你有条件进入那层楼,能接触到那里的人,我就想办法搞了这一幕,来骗取你的感激和信任,然后制造和你接触的机会,然后利用了你。我说完了,对不起,抱歉。”说完这些话,我如释重负。
可可看着我,似乎她并不意外,轻声说:“其实,今天早上我仔细回忆了昨天下午和昨天晚上我们谈话的那些细节,包括你说的那些辩解的话,我已经感觉你其实是在演戏了,想通了之后,开始我是很生气的,不过后来想了想,或许你这么做有你的理由。
从我的直觉,我感觉虽然你撒了谎骗了我,但我总感觉你不是坏人,你的品质不坏。所以,临走之前,我想见见你,想亲自从你口里听到实话。很好,我没有失望,你终于说了实话。我甚至有些欣慰。”
我尴尬地笑起来。
“我要走了,我会记住你得,亦克老总,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或许,我们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希望我们再见的时候,还会是朋友!”可可笑笑,伸出手。
我和可可握手:“祝你有新的开心的生活,你要回京城去吗?”
可可摇摇头:“不,不回京城了。”
我有些高兴:“那你真的是要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打算去哪里?”
可可又摇摇头:“不知道,随意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
“干嘛不回老家滨城?”
“滨城,那是我的老家,不错,是我的老家,可是,家里已经没人了。”可可的声音有些伤感,神情有些暗淡。
“哦,对不起。”我说。
可可淡笑一下:“没什么,这些年,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习惯了寂寞,习惯了独行,习惯了一个人行走在江湖。一个人的天空虽然寂寞,但却很自由,不是吗?”
我点点头:“是。”
“我不会再去过原来的生活了,我要脱离原来的那个圈子了,你昨晚说得对,我不能一直这么浑浑噩噩下去,我要开始属于我自己的新生活,我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我要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幸福。只是,像我这样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幸福,不知道还配不配去寻找幸福,不知道还该不该去拥有幸福。”可可的声音里带着自嘲和凄凉。
我一时沉默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好了,我走了,再见!”可可说完,飘然离去。
看着可可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些惆怅。
尘世间,不知有多少可可这样的女子。京城有,海州有,东莞有,全国各地都有。
她们最终的归宿是什么呢?青春饭不能吃一辈子。
正打算进去,秋彤迎面朝我走来。
“嘿,小伙,刚才那美女是谁啊?”秋彤笑问我。
原来秋彤刚才看到可可和我说话了。
“一个你不认识的女孩。”我心不在焉地说。
“废话,认识我还问你啊。”秋彤继续笑。
“怎么?你怀疑我和那女孩有什么关系?”我也笑起来。
“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那女孩好漂亮,身材还那么好。”秋彤说。
“再漂亮也没你好看啊,身材再好也不如你的身材好啊。”我由衷地说。
秋彤脸色微微一红:“就你嘴巴会说。”
“我说的是实话呢。”我说,“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是女神。”
秋彤抿嘴一笑:“在你的眼里,海竹应该是最美的,女神是海竹,记住,你是成家的人了。”
秋彤这话似乎是在提示提醒我什么。
我有些沮丧,勉强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你这是去哪里?”
秋彤说:“去开会。”
我说:“哦,那你走吧。”
“呵呵,再见。”秋彤笑了笑,走了。
秋彤走后,我直接去了办公室。
刚才办公室坐下,曾来电话了。
“伙计,你还真分析对了,按照你的思路,变态狂今天早上在展销会的参会人员里抓到了,刚才都招了,果然那些案子都是他干的。”
曾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你是个神探啊,帮我立了一大功,这案子能顺利破了,大半功劳都是你的,改天我要好好谢谢你。”
听曾这么一说,我也很高兴:“能抓到罪犯就好啊,为民除害,其实呢,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功劳当然都是你的。”
“作案的还真是一个人,都是这个人自己做的,昨天下午那两个蒙面歹徒,看来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是冒充变态狂作案的。看来,我下一步还要继续追查那两个蒙面人的下落,不能让他们继续危害社会,抓到他们,我又是功劳一件。”曾说。
我心里暗暗叫苦,说:“其实呢,或许以后这俩蒙面人不敢再继续出来作案了。”
“为何这么说?”曾说。
“你想啊,昨天他们作案未遂,加上真正的罪犯今天抓到了,他们难道不会害怕吗?”我说。
“你说的有道理,但也不至于,恐怕他们今后会变其他方式作案的,还是不能放松,不能放弃追查的。”曾说。
我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下:“嗯,也许吧,那你就继续追查吧。”
我知道曾是追查不出这两个蒙面人的,但我也不能告诉他实话。我可以告诉可可,但不能告诉曾。
觉得有些对不住曾,但想到我帮助他破了这么一个案子,心里又觉得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