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曾说过,为了征用这块城中心的地皮,他用上了黑白两道,生生把一个女人逼着上吊自杀了,所以,听到眼前这个恶鬼的那些怨言,我想起了朱先生说的那些话。
果不其然,被鬼上了身的朱先生听到这话不由身子一震,怨恨更浓了,她说:“是的,我就是被他活活给逼死的,我不想搬走,可是他请黑社会的人上我家打人,请城管强行拆我家房子,我没法活了,走投回路,所以生生被他给逼死的。这仇,我一定要报!”
听着这话,虽然眼前的朱先生样子看上去非常的恐怖,戾气十足,但是我却非常明白他那绝望、不甘、可怜的感受。
我叹了口气,但是好在此时的她愿意跟我说她的事了,所以我试着跟她交流道:“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自杀就能改变一切吗?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吃亏?”
鬼上了身的朱先生说:“我也不想,可是我们世代住在这儿,城市在扩大,农田也没了,我们书读得少,家里穷,又不懂做生意。这个姓朱的却想用十几万让我们搬走,你说这不是要把我们逼死么?这点钱只够我们付首付,可是我有小孩要上学,姓朱的非逼着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没人愿意帮我们,没人愿意为我们打抱不平,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不就是要逼死我么?”
说实话,听到这个女鬼的哭诉,我真的很难过,或者是因为我也是穷人的原因吧。我只得劝她:“我理解你的痛楚,也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你也说了,你还是小孩,还有老人,你就这样自杀,伤害的是你的家人,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你还要为了报负而使自己陷入地狱刑罚,你不觉得可悲么?”
说到这,朱先生突然痛哭了起来,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生前的家人,或许是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又或许是值得自己的死,真的是不值当。总之,她哭的很伤心。
见我的劝说对她起了作用,于是我接着趁热打铁,我说:“你这一走,留在阳世的家人该怎么办?你的小孩该怎么办?没有了你,他们的生活或许会更加的苦。”
鬼上身的朱先生挨起来说:“这都是这个姓朱的害的,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说完,他突然就又开始去用脑袋撞地面了。
我一看,怎么又开始了,于是急忙说:“你难道还想要一错再错么?只要你听我的,我一定会给报这个仇,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你看如何?”
她听完我这样说,迟疑了一下,死死的盯着我,许久之后,她说:“你给我报仇?你怎么给我报这个仇?”
我点点头,说:“是的,这仇我给你报。你选择自杀本来就是错的,如此的不值,你如果再这样一错再错下去,不但你会受到地狱刑罚,而且仇虽报了,但是对你的家人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所以,如果你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安心上路,我可以要朱先生为他之前所犯的过错买单。你家里不是有小孩上学没学费么?你家不是有老人么?你家人不是因为房子拆迁无处居住么?这些我都可以让朱先生来买单,我保证,只要你放过他,你会为你的家人争取到这一切!他们将不会再为生活而压得喘不过气,小的将会有书可读,老的将会有幸福的晚年,他们都将不再受苦。”
听我说完,鬼上身的朱先生愣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哭了起来。他说:“难道就这样吗?难道我的死用钱就能换吗?”
是啊,对死生命来讲,钱真的只粪土。我叹了口气,对她劝道:“你的性命自然不能用钱来衡量,但是善恶自有报应,他为恶,自然有天收他,折福折寿自不多说。但是,作为你来说,你若真的一错再错下去,不但对家人无益,反而还害了自己,若是按我所说的做,最起码你算是这辈子为你家人做了最后一件有益的事。”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她,她没有再说任何话了,只是痛哭,看上去很是悲凉。
许久之后,她渐渐停止了哭泣,然后问我,我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一定能让姓朱的做到。
我点点头,向她保证。或是姓朱的没做到,可以把我的命一起取去。
我的答复她很满意,她让我记住我答应她的那些话,等着朱先生为他之前的恶行做出悔过。
当然,我心中也有疑惑,我问她,那个设锁魂阵的风水师你是否认识。她告诉我,那个风水师是她的伯父,是她求着伯父助她报仇的。
听到这,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拆迁的仇恨。只是这仇恨,生生的害死了楼里的其它几个无辜之人。
一切谈完后,她离开了朱先生的身体,直接往停车场的出口离去了,带着那几个死在大楼里的鬼魂一起离开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景,我没有一点怕意,也没有怒意,有的只是同情与凄凉之感。是的,他们很可怜,那个因拆迁上吊自杀的女鬼,生前被逼无奈选择了带着怨恨绝望的死去,死后还无法投胎,为了仇恨差点毁了自己。
当然,我更同情那几个死在大楼里的鬼魂,小姑娘、老李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因为别人的仇恨而生生把命留在了这里。试想一下,一个人被凶魂索命而死,死后还被困在一栋楼里出不去,这是多么凄惨的遭遇。
不过,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不管他们是多大的怨恨,如今都将尘归尘,土归土,放下阳世的一切恩与怨,安心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这才是他们的归宿。
此时,天已经渐亮,从停车场的出口处一丝光亮照了进来,给这个之前阴森的停车场带来了一丝光明,或许,一切都真的结束了,黑暗过去了,光明来临了。
被女鬼折腾的半死的朱先生也缓缓醒了过来,摸到自己脑袋上全是鲜血,吓得不轻,忙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他,当然,还包括我跟女鬼所谈的条件。
朱先生沉默了好久,他重新跪到了地上,瞌起了头。
我知道,这次下跪瞌头是他自愿的,是他在悔过,也许在这之前,他的心里只有过利益,只有过钱财,从没有了解过其它人的感受,特别是他这种将利益建立在损害他人利益之上的行径,他没想到过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是啊,一切都是要还的,只要种下了因,就必将会得到果,只是早晚的问题。
显然,朱先生是醒悟了,他瞌了三个响头,然后落下了泪,他说自己对不起那个上吊的女人,是自己当初太做绝了。他对我说,如今因为所有钱当初都投资到这栋大楼了,所以也没钱了,他决定先将车卖掉,把这笔钱送给那个女鬼的家人,等日后大楼卖了,多出的利润他将散发给死在楼里的那几人的家人,希望能让自己的心不会一辈子不安。
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懂得了悔悟,这已经足够了。
当然,事后朱先生也向我吐着无奈的苦水,他说自己当初也是无奈,社会如此,如果他不去拿这块地,也会有别人去拿,或许,别人比他做的更绝。
我很相信他的话,在金钱面前,人自私的本性都将显露出来,必竟能用十万把居民拆离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会用一百万去摆平呢?
或许,那个因拆迁逼着上吊自杀的女鬼,痛恨的并非是朱先生,而是痛恨这个社会。因为在痛恨在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人能帮助她,有的只是黑白两道的相逼。或许,她真正绝望的是看不到一丝光明。是啊,真的很无奈,心中只得叹了口气,只希望社会的发展,不要建立在损害老百姓的利益上,因为那不叫发展,只能叫社会的病态!
不久,朱先生也恢复了力气,虽然头撞得很吓人,衣服及脑袋上全是鲜血,就好像是上了战场似的,但是所幸没有出大问题。我们回到了一楼大厅,此时时间还很早,楼里并无一人,我们首先是报了警,因为十四楼的房间里还有老李的尸体。
当天,我们被带去了警察局协助他们调查,因为老李的死需要我的的口供。可是我们三人的口供实在是太让人无法相信了,你说在这个讲究科学的年代,哪个警察会相信鬼呀?
就这样,一连调查了好几天,警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做成是自杀而死。但是老张家人就不肯了,说老张活得好好的,凭什么会自杀呢?
是的,这点所有人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警察也没办法,找不出它杀的证据,他们也只能就这么结案。
当我以为一切总算结束了的时候,人还没走出公安局,却被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警官给叫住了,他问我,你真的是能捉鬼降妖的阴阳先生?
我心想,难道你又想治我一个宣传封建迷信的罪吗?所以,我笑了笑,并没有点头。
那警官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着自己是市重案组的队长,这次因为听同事说起大楼自杀的案件,所以对我很感兴趣,希望能和我聊聊。
见他好似并没有恶意的样子,于是我疑惑的问他,是不是你也遇到了麻烦事?
他笑了笑,说他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只是重案组遇到了一件比较棘手的案件,希望能得到我的一些帮助。
说:
第二章奉上,有点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