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画地为牢
    但是，苏墨瞳觉得自己之前打算跟他一起的时候，就决定原谅他包容他了，不是吗？
    可是，为何此刻心这么痛！
    只是看着他，眼睛有些刺痛，她闭了闭眼再睁开，走出去，又停住脚步，顾默宸在前面走，不牵她的手了！
    她的眼睛刺刺的痛，鼻头也有点酸，而恰好，此时她的电话响了。
    铃声传来，打断了苏墨瞳的怔忪，也让前方走出好远的顾默宸回头，一下看到苏墨瞳落下了，他有点愣。
    接着，苏墨瞳低下头去接电话，佯装什么情绪都没有，一切如常。
    只是在看到电话的时候愣了下，那电话是曹泽铭打来的！
    她愣了下，没有接。
    顾默宸走过来，问：“为什么不接？”
    “无关紧要的电话！”苏墨瞳这样解释。
    顾默宸的眼神却复杂的一闪，他觉得那个电话，应该是曹泽铭的！只是，他没说话，他觉得此刻自己是内忧外患。偏偏他就不明智的想要紧握她的手，不放开，是他太自私了吗？
    再回到车上，苏墨瞳的视线转向车窗外，而电话也没有再响起，不多时，来了一条讯息，上面写了一句话：墨墨，前段时间去找你，留下电话号码给苏叔。今天苏叔打了我的电话，想让你回苏家一趟！另外，我姑妈找过你是吗？无论她说什么，你就当没听到过吧！还有，对不起！
    讯息很简单，陈述了三个事，她只关心第一个，苏爸找她！
    苏墨瞳怔忪地看着手机，她是该回去一趟了！考上了公务员，也该回去了，还没跟苏家说呢！
    看她如此，顾默宸皱皱眉，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曹泽铭？”
    苏墨瞳一怔，点头：“嗯！”
    顾默宸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注视着前方，说了一句话：“曹泽铭很优秀！我真的很意外，你为什么拒绝了他？”
    苏墨瞳沉默了良久，终于说：“因为我一直觉得一个人若对另一个人执恋，多少都有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的成分。而我，不想画地为牢！”
    “画地为牢？”顾默宸听着这四个字，咀嚼着。
    “或许，你就如此吧！”苏墨瞳微微低垂了眸子。
    顾默宸又是一怔。
    “爱一个人或许会成为一种习惯，不爱也会是一种习惯！当年的我只知道太软的心敞开了被人一顿乱捅，最后伤的还是自己，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敞开的好！而我一旦决定敞开了，就不会负人，除非那人先负我。对曹泽铭我从未敞开心扉，对你宋易安我心有保留，对你我敞开心扉，无论前路怎样，我不悔！”
    只是请你别负了我！
    顾默宸的眸光一瞬间深沉如海。
    苏墨瞳又说：“其实我知道我一直在冒险！”
    “冒险？”顾默宸重复着这句话，其实冒险的何止她一个人？
    “认识你这样的人，我知道我要面临什么！我一直犹豫挣扎，矛盾的排斥，却最后还是说服了自己，赌一把！在你身上，让我看到了那种真理！”
    顾默宸觉得苏墨瞳说话的语气太认真了，认真的让他难受。
    她说：“时间，可以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刻，没有什么能够超越死这种永恒的！因为死者的一切永远的被定格！生者想要超越死者，堪比登天。时间让人记住死者身上最美好的事，最美丽的情怀，最伟大的人格，却也让人浅淡了死者身上的一切毛病和缺点！而生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毛病尽显！热恋时候包容一切，缺点也是优点，细水长流过日子的时候，优点也是缺点！”
    “你是不是又多想了？”顾默宸有点不解她这一番话的意义。他听懂了字面的意思，却不知道因何而来。他知道其中含义，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说出来。
    苏墨瞳自嘲一笑，不看他，只是自顾自说道。“或许我多想了！”
    “苏墨瞳，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女人在想什么！”他又开始叫她名字，全名叫着，不再是亲密的叫着“小红帽儿”了。多么现实，男人和女人一旦有了情绪，称呼都会变得不一样。
    她咬了咬牙，又想起那张还保留的照片，轻声说：“顾默宸，我只想说，开始了就珍惜！”
    顾默宸却告诉她：“曾经有人跟我说别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可是却没有人告诉我珍惜了还是会失去！”
    “一味地沉迷于过往还是会失去！等到再失去的时候，就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了！”她又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默宸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她不认为他不知道，钱包里还装着别的女人的照片，无意吗？
    苏墨瞳不想说不在乎，因为在不在乎跟说不说没有关系！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顾默宸最后说了一句话。
    苏墨瞳自嘲一笑，“你有没有觉得，你跟我之间的爱情其实就像是鬼，你信它就有，不信它就没有。传说而已！至少在我这里是！”
    顾默宸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长久的沉默，一直一直。
    回到了幽居苑，苏墨瞳拿起车上那些买的小东西，安安静静地上楼。
    进了屋，她问：“今晚我在哪间屋休息？”
    顾默宸皱眉：“你当然跟我一起睡了！”
    “不方便，请你尊重我！”她冷着脸说。
    “你又在闹什么啊？”他也来了脾气。
    苏墨瞳只是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地开口：“我没有闹脾气！”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很是不解。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啊？”
    “我觉得你知道！”苏墨瞳淡然地看着他。
    顾默宸再度皱眉：“我真是不了解！”
    苏墨瞳又是自嘲一笑，只问了一句话：“顾先生，你肚子上的刺青，收拾干净了吗？”
    一句话，顾默宸白了脸。
    苏墨瞳低下头去，轻声说：“没有吧？”
    顾默宸闭了闭眼，点头：“这事的确是没有！”
    “所以请你尊重我，你可以不爱我，但是请你尊重我！我是个人，不是个神！”她说的很艰涩。
    顾默宸表情有点着急，解释道：“我没有不尊重你，我觉得我很尊重你了，至少我在努力！”
    “你没有！”苏墨瞳打断他的话：“顾先生，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尊重我！你拿钱买我的面试机会儿，你一再用语言试探我，你找上门来骚扰我，我沦陷了！我斗不过你们，我只能当弱者，我也只能妥协，但是你可以当我弱，不能拿我当孙子！拿我当了孙子，不能拿我当曾孙子！我要起码的尊重！请你扪心自问真的问心无愧了再拍着胸脯说这句话，我不想吵架，真的吵架太幼稚！”
    谁走进生命，是由命运决定；谁停留在生命中，却是由自己决定。
    没有一段感情可以真的毁了一个人，除非她自己愿意堕落到无底的深渊。否则，谁也不能让她毁了！
    爱，也不是没有尊严的！爱情，就是鬼，谁知道有没有呢？
    顾默宸就这么看着她，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他听出了她言语间的冷漠，这样绕着弯说话，让他心底不悦。
    只是，肚子上的刺青的确没有去掉，因为他刚去医院，就接到父亲生病的消息，他根本没有来得及！
    而此时，苏墨瞳神情又恢复了平静冰冷，周围仿佛建筑起了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人限于之外。他突然感到了一丝甜蜜之后的疲惫！为什么，再迈出一步，这么难呢？
    终于，在顾默宸沉思了良久后，点了点头。“好吧，你进去房间里休息吧，我睡沙发！”
    这屋里只有一张床，车明剑故意弄的，客房里都没有床。所以，顾默宸只能睡沙发。
    苏墨瞳听到他说睡沙发，表情一滞，转身去了房间，每个房间都打开了一下，确定里面真的没有床，她站在门口，有点意外，不敢相信这房子这么多房间，居然只有一张床，可是里面装修还是豪华的。
    但，苏墨瞳真不想跟他同处一室，就什么都没有说，去了卧室，关了房门。
    这张床，让她感慨颇多，巨大的床承载了她过去的耻辱和悲痛，如今面对这张床，她想起一年多前倔强的自己，高傲的自己，同时也是幼稚的自己！
    回到最初，风景依旧，只是看风景的人，心情可还在？她自嘲的笑，事隔一年多，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自己，以眼泪？还是以沉默？
    没有眼泪，有的也只是沉默！
    或许，就没有那么不幸，因为这个世界，比自己不幸的人多的事，无论多么不幸，都还没有到绝路的那一刻，那刻在人生轨迹上的耻辱，这辈子都难消融。她，终究也是错了那样一回！
    所以，代价，就是这样惨痛。
    门外，顾默宸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薄唇紧抿。
    苏墨瞳洗漱完，把衣服换了，出来去阳台晾晒衣服的时候，顾默宸正在沙发上抽烟，屋里飘了很久的烟味了，浓郁而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