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所以被人们称之为意外是因为,那些这人世间最邪恶的存在,总会在你感觉到最幸福的时候打破你一切关于美好的想象。
清晨阳光如同往常一样自东边的山头处慢慢的爬了上来,秋后灼热的阳光将清晨的露珠蒸发的升起了丝丝水雾,于是整个山林都好像带上了白色的纱幔,朦胧着美好着。
扇儿浑身颤抖着躲在地窖里,听着外面凄惨的厉叫,天刚放亮的时候一群流军骤然间闯入了这里,看着他们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义无反顾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
他们不甘心,凭什么在这个每个家庭都支离破碎的时代,这个地方的人却美好的像是一场梦,一场数千万人向往的梦。
于是这小小的山坳在顷刻间便被鲜血所浸染,这一刻扇儿才明白爹爹平时说的残酷是指的什么。
原来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曾像她生活的这个山坳那么美好祥和,她所看到的不过是爹爹在这个乱世之中为她寻到的一隅桃园。
禁不住的嘲笑之前自己的天真,她忘记了生逢乱世,而白起所在的那个地方,正是这乱世最为血腥残酷的地方。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通体白色的剑,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耳边充斥着相熟的人惨叫声,依稀的她好像还听到了板凳的哭声,伴着一声惊呼也没了动静。
缓缓的拿起自己手中的剑,现下这般她不敢有任何的希望,她听到那群流军从屋子里拽出了前不久才成婚的春丫头,走到了她藏身的窖子之上。
她听到了春丫头的惊呼,她说:扇儿爹爹,你怎么了。
她也听到了流军说的话,他说:死了呗!
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在下一刻变得冰凉,她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颤栗。
她从木板的缝隙中看到了躺身在地的春丫头,伴着衣衫破裂的声音,她挣扎,她哭嚎,却在那男人低沉的呼吸重,在那肉与肉的碰撞声中,春丫头骤然间停止了所有的反抗。
扇儿藏在地窖里,她抬头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了春丫头的脸庞,看着她眸子里止不住的流泪,看到她无声的用口型对自己说:躲好了,别出来。
扇儿伸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来,两个人是村里有名的死对头,每逢见面必然吵上一吵,只因为往日里就属春丫头奚落她嫁不出去最厉害。
她没想到这个春丫头在这一刻竟然没有出卖自己。
伴着一声闷哼,春丫头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望着天,眸子里的光彩快速的流失。
垂眸看着手中的剑,这剑真的是她记忆里自己爹爹做的最美丽的一柄,扇儿曾经问过爹爹,为什么这柄剑做的比那些都好看。
她记得爹爹当时笑了笑说:因为是做给扇儿喜欢的人的,所以自然要做的美一些。
“剑,我的血沾到了你的身上,多半是要委屈你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群流军好像,好像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日子,她身上没有带一点儿吃的,更加是不敢出去,她怕,怕下场和春丫头一样。
与其那样还不如现下自己了结了的好。
不知是那剑有了神识还是她自己手中不稳,骤然间只觉着掌中一痛,把握不稳那剑自她的勃颈处掉落在了脚边。
“你,是不想让我死么?”扇儿梦魇般的问道。
可是现下她不死又能有什么办法活命?
还没等她多想,只听外面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听着声音都是男人的,她心下估摸着应该是这群流军的。
她听着他们再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听着他们跪地求饶的大喊着白将军饶命。
扇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可心里却止不住的升起了一丝希望。
“莫不是白哥哥来了?”扇儿蹲在窖里小声呢喃的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话音刚落,她只觉着自己头顶骤然一亮,她抬眸不期然的便撞进了一个一身银色铠甲,皓眸清冷的少年眼中。
“白哥哥。”扇儿不敢相信的呢喃道。
“嗯。”白起轻声应道,如同往日里两个人见面时一样。
所有的忐忑,所有的惊恐,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委屈,在看到他的这一瞬间都迸发了出来。
她蹲在窖中,双手死死的握着那柄爹爹给白起打造的白色的剑,抬头看着自己头顶的人,禁不住的哭道:“你怎么才来。”
“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对不起,我来了。”
对不起他来了,却还是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