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沈荷吟被她问得一愣，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有些年了吧，具体我忘了。”
    秦臻臻闻言没说话，只点点头，又回去发愣了。
    “……”
    沈荷吟几次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都咽了回去，只默默陪她坐着。坐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包里掏出个粉饼塞给她，“你好歹抹上点儿，别一点儿妆都不化。”说完又开始翻包包，末了掏出根皮筋“还有你那个头发，梳起来吧，散着有点乱。”
    虽然天生丽质实难自弃，但是像这样一点都不捯饬的去试镜绝对会被刷下来，搞不好导演还会觉得态度不端正，根本就不重视这次试镜的机会，从而对秦臻臻这个人不喜。
    秦臻臻也是想到了这点，于是乖乖接过粉底上妆，又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梳起绑了个马尾，最后从兜里扒拉出根口红抹上，对着手机左右照了照，最后问沈荷吟，“这样行吗？”
    白瓷似的小脸光滑无暇，红唇饱满艳丽，黑发被高高梳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脸型和颈部曲线。
    说话间一口小白牙隐约闪现，更是衬得她唇红齿白。
    “果然黑头发比较衬人皮肤白，”沈荷吟往后仰着身子，拉远了左看右看，最后才点点头，“效果还可以，待会儿进去的时候别穿羽绒服了，还有我给你联系一下，等手里那部戏杀青之后去做做皮肤护理吧。”
    说话间有两个女艺人被叫走了，开关门的时候能听到隔壁隐隐传来的男声。
    沈荷吟附过身来，低声为秦臻臻解释，“《手中剑》的导演是郑成，自带团队，要不是sen投资，估计也不会来咱们这选角。”
    秦臻臻听到郑成这个名字便一脸了然。
    正巧这时门再次被人推开，来回跑了三四趟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手里举这个名单，“秦臻臻？出来吧。”
    秦臻臻连忙脱了羽绒服起身，小姑娘瞧她的眼神有些诧异，将她带到隔壁屋的门口，“在这等一会儿就行了。”说完自己敲了敲门进屋了。
    没一会儿果然见门被推开，一个面容清秀的妹子红着眼眶从门后闪出，抬头看了秦臻臻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半捂着脸走了。
    于是秦臻臻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伸头往屋里探了探，“你好？”
    “进来。”
    屋子里，郑成靠在椅子上，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他这两天一直在忙选角的事，看遍了如今圈中大小花，一线的十八线女演员的照片资料，好不容易选出几个顺眼的，今天亲眼一看，却发现一个不如一个，心里这个火腾腾的，止都止不住。
    他虽然是拍电视剧出身，但对质量要求很高，拍出来的剧也因此十分受观众喜爱。可以说发展到如今，郑成这个名字本身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品牌，只要是他拍摄的电视剧，那就是收视率的保证。
    这次翻拍《手中剑》，他更是下足了功夫，不仅拉到了sen的赞助，更是几次和原作者张远沟通修改剧本，进度都很顺利，却没想到最后卡在了选角上。
    前面试镜不是很顺畅，郑成因此也有些急躁，秦臻臻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抬眼看，还是旁边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有些兴奋的“嚯”了一声，他才抬眼朝房间那头一撇。
    红唇黑发，眉眼带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自众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自己身上，眼底逐渐有笑意闪现，眼尾一挑，眼波流转，媚态不请自来。
    整个屋子里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她却丝毫没有不自在的神情，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任人观看的同时也在观察他们这些台下坐着的人，眉宇间尽是古灵精怪的俏皮。
    不说别的，起码这个外表过关了。
    郑成算是知道刚刚的那声“嚯”是怎么来的了。相比之前那些个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清秀小花，眼前的这个显然更贴合原著“美艳不可方物”的设定。
    他的脸色好看了些，捏着手里的单子，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秦臻臻，你是个新人？”
    “新，但也不算很新，”秦臻臻未语先笑，露出一排漂亮的小白牙，眼睛一弯，单纯又无害，“拍了一部电视剧，不过还没播呢。”
    有人凑到郑成身边耳语两句，郑成点点头，从手边的一摞纸里抽出一张来，刚刚引路的那个小姑娘接过，送到秦臻臻面前。秦臻臻接过一看，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秦臻臻知道这是让自己演了，于是快速扫过第一行，将台词默记下来，飞快的整理着情绪。
    屋里没人说话，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郑成仍旧是那副姿势靠在椅子上，过了两分钟，秦臻臻突然将手里的纸往身后一扬，迈开步子朝郑成走去。
    她的眼皮半垂着，整个人都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嘴唇轻勾，似笑非笑的盯着坐在桌子后的男人，抬手一撑，翻身上了桌子，俯下身凑到他面前。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急促却很清晰。秦臻臻像是没听见似的，抬手拂过对方的脸颊，细长冰冷的手指若有若无的触摸到对方的皮肤。
    “奴家一片痴心，奈何郎君如此狠心，竟是这般坚决要弃我而去么。”
    她的语气凄婉动人，像是在哀叹着什么。她仍旧低垂着眼，半嘟着唇，说到这的时候睫毛颤了颤，像是受了惊吓的小蝴蝶般脆弱。
    美人伤感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就在众人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揪起来的时候，却忽然听得她语气一转，“既然如此的话，那奴家唯有狠心——将你永远留在此地了！”
    化妆师的心跟着颤了颤。
    只见秦臻臻飞快的抬手，轻轻在郑成胸口一点。长睫一掀，原本笼罩在阴影中的下颌微抬，摆出一个高傲而又妩媚的姿势。她的眼神慢慢自他的脸上往下滑至胸口，一寸一寸像是带着钩子般摄人心魄。
    眼中波光流转，笑意盎然，一张脸艳丽的让人无法直视。
    郑成旁边，不知道是谁率先满意的“嗯”了一声，看着秦臻臻连连点头，脸上满意的神色难以掩盖，“不错，后生可畏啊。”
    他旁边的人也跟着点头，秦臻臻跳下桌子，敛了方才脸上略带邪气的神情，笑得羞涩而又温婉。郑成却并没有多余的神情，只是点点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抬头对秦臻臻道，“好了，回去等通知吧。”
    沈荷吟在门外等她，见门被推开立刻凑上去，“怎么样？”
    “还可以，毕竟准备了那么久。”
    秦臻臻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沈荷吟提前就把试镜内容告诉她了。她还特意抽时间跑回去读了原著，结合原文设计出刚刚的表演，但还是觉得有点紧张，感情没发挥到位。
    秦臻臻还得回《大律师》那边，沈荷吟又问了几个试镜的问题，跟着秦臻臻一路出了公司。
    天空又开始零零碎碎的飘雪花，雾蒙蒙的一片。秦臻臻裹紧羽绒服在门口等沈荷吟，大红嘴唇在白雪黑发中显得愈发醒目。
    “臻臻啊，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愿意说。”
    秦臻臻上了车，沈荷吟开出一公里后才权衡着开口，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觑着秦臻臻的脸色，“不过你现在是艺人了，以后会有狂热粉和黑粉，会掘地三尺把你祖上三辈都挖出来，所以有的事你得提前跟我打招呼，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是不是。”
    她话说得委婉却流畅，估计是打了腹稿，秦臻臻窝在副驾驶上玩儿手机，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算答应，“那你想有哪方面的心理准备？”
    “你跟秦千爱到底什么关系？”沈荷吟咬咬牙，豁出去了。
    印象里每次提起秦千爱她都会一脸的不耐烦，沈荷吟一开始只以为秦臻臻心高气傲，不喜欢和自己长得相似的人。可通过这段时间两次邂逅秦千爱时的情况看，沈荷吟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那得看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