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市各大医院提到郑书记都避之不及，但他本人并没有那么讨厌。
    得知梁婉清中断实验赶来为他检查，郑书记很愧疚：“不好意思，梁博士，耽误了你的工作。你的项目是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如果需要地方上协助的请梁博士一定不要不好意思，尽管提。”
    既来之则安之，梁婉清坐下后对郑书记说道：“郑书记，我的项目进展很顺利，不劳郑书记你费心了。说说你的情况吧，你能跟我详细描述一下你的症状吗？”
    听完描述，梁婉清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管怎么看，郑书记这都是介于心病和精神病之间的状态，俗称“执念”。
    要不是夏秋再三保证，梁婉清真不想掺和进来。
    “郑书记，为了搞清楚你的病因，我需要做一个取样化验。”梁婉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在你的颅骨上开一个小孔，从海马体上取一小块样本进行检测。通常不会造成任何损伤。但风险还是有的。如果郑书记你拒绝的话我能够理解。”
    梁婉清更希望郑书记能被吓退。
    可谁知，郑书记一口答应下来：“我同意做检查！这个病困扰我好几年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梁婉清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夏秋，然后对郑书记说道：“那你跟我去我的实验室吧。那里有最好的化验设备。”
    郑书记原本是想邀请两人跟他同车的。
    梁婉清谢绝了他的好意，将夏秋拽到了自己车上。
    一上车，梁婉清就爆发了：“喂，你给自己惹麻烦就算了还捎上我！这下我算倒霉了。”
    梁婉清已经预感到郑书记往后会不屈不挠的找她麻烦。
    夏秋：“其实没必要担心，只要咱们把他的病治好不就完了。”
    梁婉清一脸古怪地看着夏秋：“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夏秋龇了龇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检查结果出来你就知道了。”
    取样的过程中夏秋看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电钻开孔，细长的针管直接刺入颅内，全程没有麻醉，可郑书记眼睛都没眨一下。
    完成取样，郑书记急切地问道：“梁博士，检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说不好。我得一项一项排查。全查完不知道要多久。郑书记要不你回去等消息吧。”
    “我就在这里等！”
    梁婉清见状十分无奈，心里已经把夏秋骂死了。
    没办法，郑书记就坐在旁边坐着，梁婉清只能着手开始筛查工作：
    颅内感染——排除；
    寄生虫感染——排除；
    颅内肿瘤——排除；
    ……
    最常见的几种疾病都被排除，梁婉清冲郑书记摇了摇头：“郑书记，根据你的临床表现和检测结果，基本上可以排除生理性病变的可能性。”
    郑书记脸色瞬间黯淡了几分。
    “辛苦你了，梁博士。夏医生，也谢谢你。”
    言毕，他就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夏秋问道：“梁博士，还有一个项目没查呢。”
    梁婉清恨不得跟夏秋拼命：这家伙能少给她添点事么！
    郑书记停下脚步，问道：“什么项目？”
    “组织功能性检测。”梁婉清又白了夏秋一眼，接着说道：“最新的研究发现在极罕见的情况下，虽然病人没有任何生理性病变，但是颅脑部分区域却无法实现正常的功能。这项研究属于神经内科的前沿课题。”
    夏秋知道这些得益于当初为了唤醒曹琳做的功课。
    “对！”夏秋：“我怀疑郑书记你就是这种情况。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之前你进行了大量的检查都没有发现生理性病变。”
    郑书记眼前一亮：“梁博士，真的存在这种可能性吗？你能不能进行这项检测？”
    “嗯。”梁婉清：“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相关研究基本上都是在实验室开展的，还没有临床实践的案例。检测的话……我的实验室上个月刚刚添置了一台设备，应该可以用来进行检测。不过……”
    “有什么问题吗？”
    梁婉清多少有些尴尬。
    她回道：“这是神经内科的前沿研究。检测方法我还真不会。我得先查一下最新的论文研究之后才能确定检测流程。”
    梁婉清说到这个份上，郑书记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
    约好了下周一过来拿结果，郑书记满怀希望的离开了梁婉清的实验室。
    夏秋尾随其后想溜。
    梁婉清直接拽着衣领将他拉了回来：“给我过来！嫌我事情不够多是不是？功能性检测，你懂的怪多的。跟我念研究生屈才了，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个神经内科的‘博导’？”
    夏秋尴尬不已：“那个，梁博士，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嘛。就辛苦你了。”
    “说的倒是轻松。我这一个星期都不用干别的事情了！”梁婉清：“最好有结果。否则的话你就死定了！”
    夏秋知道梁婉清最后那句话绝对是认真的。
    李时政下午找到夏秋，询问了郑书记的情况。
    得知夏秋将郑书记带到梁婉清的实验室做检查，李时政大喜过望：“小伙子，可以啊！我还担心你太年轻不会处事得罪人呢。不错不错，这一招祸水东引干的漂亮！这个月给你多发五百块钱津贴当奖励了！”
    夏秋汗颜，李时政会这么想梁婉清同样也有理由这么想。
    他只能默默祈祷梁婉清能有所发现，不然的话他就完蛋了……
    这一个星期，夏秋都在担心梁婉清那边的检测结果。
    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曹琳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你真能治好郑书记？”曹琳：“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这人挺不错的，是个好官。可惜当初错过了升迁的机会。下个月市委正好换届。要是他的病能治好的话，以他的资历也许有机会入选市委班子。”
    得知这些，夏秋越发坚定了治好他的信念。
    一周后，梁婉清那边传来了夏秋期待已久的消息：“还真让你猜中了。真的是非常罕见的功能性缺陷。”
    “真的吗？”
    “嗯，我对照国外一线实验室的检测方法进行了三遍检测，结果都一样。”
    就在夏秋准备庆祝的时候，梁婉清给他泼了一冷凉水：“先别高兴。这个结果比查不出来更糟糕。这种现象发现都是刚刚被发现，你觉得有办法治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