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方长想着折腾了苗娜一夜，让她多睡一会儿，于是自己把苍宇寰送到了龙门。
    回来时，苗娜已经做好了早餐，再看到方长手上提着的早餐时，两人顿时笑了起来。
    桌前相对而坐，苗娜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来，问道：“如果给巨帆供货的话，会不会提前暴露孚能厂所属啊？”
    方长想了想，说道：“起初要瞒着所有的人，目的并不是准备将来要坑谁，而是防止在新能源团结一道建设续航网络，不至于有人添堵。暴露了也就暴露了，如果星宇肯放下那段奇耻大辱，继续使用孚能的电池，横竖都是我们赚，我没有理由跟钱过不去！”
    言外之意：颜宽如果作死非跟巨石过不去，那坑他就没商量啦！
    苗娜的吃相特别的好看，总是不急不慢的，像在思考，却又吃得停不下来嘴，偶尔得空，就听她说道：“巨帆的资料我最近得空也多少张罗了一些，看了看，这才发现是一家被低估了的公司。”
    方长眉头一挑，惊喜地看着苗娜，“往下说！”
    苗那的脸上闪过一抹绯红，将自己知道的一点一点地说出来，“高陵市和华南省分家之前，巨帆本来是高陵的支柱产业之一，当时可是解决了高陵市一万多人的就业。华南放高陵市成为直辖市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交出巨帆，只怕这些年还没多少人知道。当时的巨帆与铂锐就是华南省的骄傲，在官方扶持下，发展得异常的迅速。可是因为铂锐有官方血统，所以处处都拿铂锐当表率，所以铂锐名声在外，而巨帆就闷声发大财，先前做摩托车，后来做面包车，再做家用型轿车，如今进入电动车的领域。可是我慢慢地发现，巨帆最近的战略好像发生了变化。
    最近的两条新闻，其一，有传闻，巨帆收购了蓝莓科技。其二，有消息指出巨帆与马上到网约车平台达成合作协议，战略投资达二十亿。”
    再看方长点头鼓励她往下说的时候，苗娜却有些无从下嘴的感觉，摇了摇头，“是不是科技发展得太快，让我的思维快跟不上了，难不成巨帆还想做自动无人驾驶网约车。”
    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苗娜自己都惊呆了，偷偷地看了方长一眼，才发现方长满眼的欣赏与喜悦，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还让自己猜对了？
    方长笑道：“你说的没错，如今的巨帆觉得自己到了厚积薄发的时候，多年来积攒的资本要开始求变了，时代在进步，如果企业只是传统的思维，那么肯定是会被淘汰的。如果巨帆只是普通的财务问题，诗家不会着急着卖女儿，他们这是缓兵之计，是想把自己手里的项目成功地孵化出来才做出的决定。”
    “那么，咱们就算提供电池的话，也不一定能帮得了他们啊！”
    方长想了想道：“帮不了也得帮，自动驾驶是个趋势，自动驾驶的出租车更得要好些年才能有个成果。就目前而言，巨帆的销路和影响力才是我看重的，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巨帆，如果孚能厂的电池替它解了围，那么电池的订单就会铺天盖地的从天上掉下来。我们的计划不也就更近了一步吗？”
    苗娜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方长是准备供巨帆来增加孚能厂的影响力，这样一来，将来的电动车电池行业标准还得由孚能来制定，对孚能，对巨石，对国内的电动车发展都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想到这儿，苗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神越发的炙热。
    这时，方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龙墨，方长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接起电话来，果然听见龙墨带着哭腔在电话里说道：“方长哥，大伯他……大伯他要见你……呜……”
    “别哭，我马上就过来！”
    电话一挂，苗娜赶紧说道：“你快去忙，有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方长抱了抱苗娜，赶紧去医院了。
    龙远山不成了，在开年第一个工作日，直面怒怼郎士宁，痛斥他拉山头，破坏华南官场生态，与多名落马官员纠缠不清……与多年前九里岗事故有着必然的关系。
    发生了这一幕后的两个小时内，郎士宁被约谈，然后被带走，已经不公开露面超过三十个小时。
    而龙远山也在之后住进了洪隆市第二医院，抢救了几次之后，龙远山的精神头再次旺了起来。
    他自己也明白，油尽灯枯之前，火苗子会往上窜一截儿，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方长到的时候，刘畅和刘国川就守在床边，另一边龙墨拉着龙远山，一个劲儿的流泪。
    “你怪我们吗？”
    就算是方长来了，刘畅也没有避讳地问了一句。
    病入膏肓的龙远山躺在床上，如同洗去了毕生的戾气，看起来十分的温和。
    摇了摇头，龙远山笑道：“当年你来找我，我就知道是一潭浑水，就算我弟弟，弟媳死在了这里，我其实……也不想到这儿来，可是我还是来了，不但来了，把我自己的脾气也给改了。因为……就想让墨丫头平安些。如今她长大了，发展得也不错，我的心愿也就了啦。”
    刘畅看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叹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墨丫头的。”
    龙远山冲他摇了摇头道：“不，不用你们照顾……方长，方长你过来。”
    听到龙远山的招唤，方长绕着床到了龙墨的身边，被龙远山的手给拉住，然后把方长和龙墨的手交叠在一起，道：“我只相信这小子，以后龙墨是走是留，都由这小子和墨丫头自己拿主意，千万别强迫，要不然，我就算是做了鬼，也没心情去投胎了。”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刘畅却不敢答应。
    从刘畅这一瞬间的反应，方长猜到了许多的事情，同时，他也很感动龙远山的用心。
    这不是在托付，而是送了一张保命符给方长，让他在关键的时候能有个逃出生天的本钱。
    这时，龙远山借着方长手上的劲儿，强行撑起来，重重地喘了口气道：“你不说话啊，我就当你答应了。方长……趁我还有一口气，带我去的城东看看，我想再看它一眼。”
    方长眼眶一模糊，抄手将这个瘦得差不多只有一百斤的爷们儿给抱了起来，一路撒着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