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倒猢狲散！
    杨教授死了，戒网瘾学校当然也就不存在了。
    这一天的大清早，大量面黄肌瘦的孩子被从这个学校紧锁的宿舍当中放了出来。
    他们有的是爱上网成绩不好，有的是脾气暴躁凶父母，还有的是偷了妈妈钱包时的几块零花钱……然后就被送到了这个地方。
    陆陆续续的有家长来接自己的孩子，看到他们的亲生骨肉被虐得不成人样的时候，抱头痛哭。
    有的孩子见到父母的时候直接抱头缩到一旁不敢相认。
    这场面不知道看得多少人心酸。
    这学校一下子抓了六十多名犯罪嫌疑人，学校也被封了，由于杨信的死，变成了无人可问责的尴尬局面。
    大雪还在继续，该接的人都接走了，父母没到的，官方暂时安排了住处。
    这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孩坐在路边，把头埋在手臂当中，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把耳朵给挡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大股大股的冷风往脖子里灌，冷得让她有些受不了。
    这时，她想到了唐迅，认识他有一年多时间，特地在他身边照顾他也有小半年了，生得细皮嫩肉的，甚至比她的皮肤还好。
    想着想着，小女孩就不觉得冷了，脸红扑扑的，反而还觉得心暖呢。
    小女孩心跳正加速，一只纤手轻轻地抚在她的头上，令她一颤，赶紧抬起头来一看，满心欢喜地叫道：“嘉仪姐，你回来啦。”
    “我不回来，怎么带你走啊？”
    看着那辆停在身前的轿车，小女孩从路边跳了起来，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娄嘉仪没有昨天的浓妆艳抹，在这白雪天地间也是一道动人的景致，如果没有这样的底子，她也不会成为专业情妇。
    还记得当初在洪隆时，身为蔡勇（洪隆三建司经理）的情妇，她差点就死在发狂的黑仔手里。之前如果不是赵海告诉她，她一定会活着，也许她只会认为自己运气好。
    当时娄嘉仪无依无靠，她甚至不知道去哪儿。方长告诉她，来岛城，找一个叫杨信的人，救一个叫唐迅的人。
    在这里，娄嘉仪很容易成了杨信的秘书加情妇。又有了身边这个灵性的丫头当帮手。
    杨信这个人很聪明，做事懂规规矩，黑白两道都非常吃得开。不过这人有个最大的缺点，自负，自负到极点。他在收服一个人之后，就以为凭自己的个人魅力能完全让对方臣服。比如他在娄嘉仪“落魄”的时候救了她，他就以为娄嘉仪会感激他一辈子。
    这么个尤物摆在他的面前，让他非常舍得花钱，那栋房子写的就是娄嘉仪的名字。这一招唬弄一下刚入社会的小女生还可以。对娄嘉仪这样的职业情妇来说，就显得太不入流了。因为她知道就算房子是她的名字，也不是她的财产。相当于……杨信存在她这里的定期，收益当然就是她的忠诚与身体，除非杨信死，否则，他什么时候想把这定期取走，也仅凭他一句话而已。在岛城，法律上的事，杨信也可以通过一个饭局颠倒黑白。
    娄嘉仪就像个什么都不懂小女人，除了把杨信照顾得舒舒服服，就只会花钱了。比如那个按摩浴缸，三万多块啊，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房子在装修的水电改造的时候，电工的疏忽在走线的时候出了大问题，这个问题很致命啊。
    这个局半年前就布好了。杨信，他早就已经成了方长的猎物，逃跑是没机会的。
    “想什么呢？”
    看到小女孩有些发呆的样子，娄嘉仪一边开车一边问了一句。
    小女孩轻轻摇摇头，顺手就把眼泪珠子给抹了。
    娄嘉仪笑道：“别难过了，你是在救他，又不是害他，他一定不会怪你告密的。再说了，那个臭小子还不是利用你传话给我，再传给杨信那个死鬼，他这是要把人支开，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你们俩顶多是扯平了。”
    “嘉仪姐，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跟我说你是来救唐迅的啊？”
    娄嘉仪想到那天离天洪隆时跟方长见面的场景，方长告诉她，“人，总是得带着点秘密活着，才会显得更有吸引力。”
    于是娄嘉仪把这句话告诉了小女孩，对她说道：“现在，你也是有故事的人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姐，比亲姐还亲的那种。”
    小女孩点点头，吸了吸鼻涕，红着眼突然泣不成声道：“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啊……他会不会把我忘了啊……呜……”
    娄嘉仪摁下车窗，点了支烟，边吸边开车，没有说话，暗自体会着还没有开始就特么失恋的滋味。
    这感觉真好！
    ……
    出港的大厅里人头攒动，因为大雪，几乎所有的航班都延误了，不过好在旅客的情绪还算比较稳定，翻看着手机和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看着新闻头条也让他们能找些乐子。
    “这特么杨叫兽就这么死了？”
    “是啊，号称雷电法王最后被电死了，真不人能理解。”
    “卧靠，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杨叫兽死前还干这么多畜牲事啊，老天爷，看看这些孩子被虐的样子，心真疼！”
    “这不是遭报应了吗，死得太特么解气了，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干的好事！”
    “鞭尸咯，有的人不死啊，他的丑事永远不会报出来的，看看得了，瞧瞧官方说得多漂亮，根据他们长期的调查……哈哈……”
    “哈哈……”
    签下名字之余，方长听到这一群人的笑声听起来总觉得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看到名字一落款，戚威抱着合同哈哈大笑。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个副厂长亲自出来跑业务，跟捡钱了似的！”
    听到方长的话，戚威也不介意，虽说方长是晚辈，但是现在应该算是生意伙伴，所以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关系，开一两句玩笑，那不是很正常吗？
    抱着合同，戚威毫不在意形象地狠狠亲了一口，大笑道：“可不是捡钱吗，方长啊，有了这份合同，那就等于一块免死金牌了，老子也不用活得这么憋屈了。快快，履行合同的时候到了，先往账上打两成货款，我也好让厂里赶紧备货。”
    方长看到戚威这个样子，一点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