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时，陆骁和阿宁带着果果回了老家。
    安宁抱着果果下车后，陆之章和柳卿卿立刻迎了出来。一年没见，果果长大了许多，都能自己走路了。
    “太爷爷抱。”
    安宁抱着果果往陆之章的怀里送，果果虽然觉得害怕，但也没有拒绝，只是乖巧地抓着陆之章的衣领。
    柳卿卿摸了摸果果的脑袋，说道：“果果真乖。”
    陆骁搂着安宁的肩膀，一脸骄傲：“是她妈教育得好。”
    果果看着两人，有些委屈。她看了眼头发花白的陆之章，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得将小手往嘴里塞去。
    柳卿卿握住果果湿漉漉的手，心疼地擦了擦。她只又摸了摸果果滑溜溜的脸蛋，笑道：“果果是个可爱的主，就是还不太会说话，你们可得多教她。”
    安宁推开陆骁的手，说道：“我们有认真和她交流呢，只是她现在还只会喊爸爸妈妈，别的还不太会。”
    陆骁根本不担心这事，他觉得果果这丫头精得很，别看对谁都一脸笑意，可真不是对谁都上心的。以她的聪明劲，陆骁才不怕她学不会。
    他握住安宁的手，满不在乎道：“多学学就好。果果聪明，一定学得快。”
    陆之章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这次回来待几天？”
    “初三走。今年难得我和安宁没排到初一初二这两天，所以就带果果回来了。爷爷，干脆啊，你们到时也跟我们去新城算了，我们一家人在新城再聚。”
    “再说吧，我和你奶奶年纪大了，不喜欢来回折腾。”
    陆骁哦了声，与安宁走在两位老人身后，慢悠悠地进了家门。等陆骁将年货放好了，很自觉地脱了外套，进厨房给赵小言帮忙。
    “我们果果长得真快，都可以走路了啊。叫声太奶奶来听听好不好，太奶奶……”
    果果抓着柳卿卿的手，糯糯地喊道：“奶奶……”
    “太奶奶，”
    果果就跟和她作对一般，继续念道：“奶奶，”
    “太奶奶，”
    见赵小言拿着奶瓶出来，果果突然松开了柳卿卿的手，踉踉跄跄地跑到赵小言面前，抱住赵小言的大腿，喊道：“奶奶，”
    “哎哟，我的小果果终于回来了。”
    赵小言蹲下身时，果果立刻搂着她的脖子亲了口，两人亲昵的样，可羡慕死柳卿卿了。她开玩笑道：“看来太奶奶对果果还不够好啊，所以果果都不亲太奶奶的啊。”
    她走近，果果往赵小言怀里缩了缩。见状，柳卿卿笑开了花，她捏了捏果果的脸蛋，说道：“这小人精！知道奶奶最宠你的，所以才躲在奶奶怀里的，是不是？”
    果果看着柳卿卿，小声说了句：“奶奶……”
    “随果果开心啊，太奶奶抱你好不好？”
    在赵小言的鼓励下，果果笑着牵住柳卿卿的手，踉踉跄跄地往沙发走去。等她趴在沙发上了，激动地挥着手，咯咯咯地大笑。
    有果果在，陆家充满欢声笑语。不论是一个小眼神还是一个小动作，果果总有办法让众人为她笑开怀。
    赵小言拿着奶瓶在果果面前晃了晃，她摇晃着小身板，伸手去抓奶瓶。赵小言直接将奶瓶塞到她的手里，扶着她的后背，让她准确抱住了奶瓶。
    “喝奶奶~”
    果果喝奶后，安宁将她抱到沙发上，她说道：“妈，我去帮陆骁做菜吧。”
    “好。果果交给我们就好。”
    果果见安宁丢了自己走开了，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眼，而后又在三位老人的保护下开始大喊大叫，分明是想说些什么的，只是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这孩子真的太像陆骁和安宁了。”
    柳卿卿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们上次拍的视频我们看了，果果比他爸妈好，没选消防衣。以后啊，果果要给太爷爷和太奶奶煮好吃的哦。”
    一个月前，果果抓周。师公何叶代表队里给果果送了件小队服，这还是程浩发起的活动，当初他家宝宝满月，特意让安宁帮忙联系定制了一件小队服，说是要让他家宝宝帅气亮相。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果果没有选队服、没有选书本，而是挑了一个小锅铲。大约是经常看到陆骁拿着锅铲炒菜，所以她就挑了锅铲。
    陆骁和安宁也都是思想开放的人，心想如果孩子真喜欢，他们也是愿意让她去当厨师的。所以每次两人煮饭时，都会让果果在一旁看着。
    很久以后，尝尽人生百味的陆慕安终于得偿所愿站在世界最高的舞台上，接受来自世界多地的专业人士检验其厨艺。那时，她孤身一人，没有狂热的粉丝为她呐喊，没有心爱的家人为她鼓劲，可她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做出能俘虏人心的美食。
    果果喝了几口奶后，将奶瓶塞到了赵小言怀里，开心地叫着奶奶。她的小手拍到陆之章手背时，微微一愣，而后又咧开嘴大笑。
    “奶奶……”
    “是爷爷，太爷爷……”陆之章弯着腰，一句又一句地与果果说着话。果果认真听着，可惜没有开口喊一句太爷爷。
    午后，一家人准备了祭品去祖厝祭祀。与去年一样，陆骁主事，不同的是这次果果能走路了，她盯着主位上的牌位许久，然后噗噗地喊着。
    安宁握住她的小手，小声道：“那是爷爷，”
    果果的嘴巴动了动，“呜呜”叫了两声，就是没法发出“爷爷”二字的音。她看着陆骁倒酒、上香、烧纸钱，神情专注。
    陆骁准备放鞭炮时，安宁双手捂在果果的耳朵上，“果果，看妈妈哦~”
    果果抓着安宁的手腕，和她一样歪着脑袋，“嘻嘻……”
    虽然果果还是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哭。她指着扔了鞭炮跑回来的陆骁，“咯咯……爸爸，呜呜……”
    “爸爸在做事，我们不吵他，嘘……”
    陆骁对她做了个鬼脸，果果激动地直蹦跶，就要往他身边跑，“爸爸！”
    安宁立刻将她抱起，小声道：“我们家果果真的是爸爸的粉啊，爸爸做什么你都捧场。你这样，妈妈会吃醋的。”
    许是知道妈妈不让她跑到爸爸身边，果果皱着眉头看了安宁一会，便又安静下来了。
    这会正是祭祀先人的高峰期，陆骁一家还未收起祭品，他的二叔又来了。他们随意打了个招呼后，就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安宁始终将手护在果果耳边，她担心随时可能响起的鞭炮声会吓到果果。大约是大家都太安静了，果果很快就在她怀里睡着了。
    大年三十的最后一个小时，陆骁将家里的灯笼打开，在家门口放了鞭炮。静谧的村社，鞭炮声此起彼伏，让这个夜并不冷清。
    陆骁回了屋里后，慢悠悠地回到卧室。他推开门的时候，安宁正侧躺在床上，哼着摇篮曲。
    “被吵醒了？”担心果果夜里也会鞭炮声吵醒，两人就把她抱到自己屋里睡了。
    安宁小声道：“嗯，不过她没哭，差不多又要睡了。”
    果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陆骁躺在安宁身侧，从身后拥住她，他夜里总爱抱着安宁睡。
    这一年来，他能这样抱着安宁睡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有了孩子，他们总是控制着自己的欲望，不敢轻易撩拨对方。
    安宁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新年快乐。”
    陆骁的脸在她颈窝蹭了蹭，叹了口气，抱怨道：“你就准备这样睡了？”
    “不然呢？果果在这里呢，你不要乱来。”
    陆骁咬了她脖子一口，“和我老婆亲亲，哪里是乱来了。如果你担心吵醒果果，那我们把她放到小床上去。她和我们一起睡不太好，我们俩睡姿都不好，万一让她感冒了可怎么办。”
    “……你就是故意的吧！”
    “给不给？”
    “啊……你疯了，快放手放手，果果醒了！”
    陆骁咬上安宁耳朵时，本该睡着的果果突然睁开了眼，她无辜的双眼看了两人一眼，吓得安宁浑身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不等安宁去哄，果果已经闭上了双眼。被果果吓了一跳的安宁锤了陆骁一拳，“你有毒吧？说不能，你还非要动，看吧，差点把果果弄醒了。”
    “我这就把她抱走。”
    陆骁退出被窝，直接将果果给放到了小床上。他轻轻拍了果果两下，让她沉沉睡去。
    一把孩子弄走，陆骁就跟猴子似的跳到床上，他哎哟了声，快速钻入被子。他搂着温暖的安宁，舒服地叹了口气，“外头可冷了。”
    “冷，你还动？”
    “安宁，你知道有了果果之后，我们俩有多久没做了吗？”
    “……少来，前天下班后，我们不才做过的。你别急得跟疯猴子一样，我会觉得你是流氓。”想起那天陆骁跟几年没吃到肉的样子，安宁就觉得火大。
    她突然抬头咬住陆骁的肩膀，陆骁哼了声，手伸进被窝里，说道：“一周七天，我们才能见两到三天。偶尔果果闹得厉害了，我们还得带着她一起睡，你说我能不急吗？”
    “嗯……你以为养孩子是件容易的事啊。”
    陆骁不满地捏住安宁的下巴，在她唇上啃了一波，等安宁浑身发热了，他笑道：“养孩子不容易，但是和你亲密更不容易。别废话了，你倒是贴上来啊，真的有点冷。”
    “你……关灯！”
    “好！”
    陆骁关了灯后，黑漆漆的房间里只传来被子摩擦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两人急促的喘息声，似乎在较劲。
    两人每次在床上闹腾的时候，就跟打战似的，谁也不愿意让对方占了上风。原本整整齐齐的被窝，一阵折腾后，肯定都会皱得没法看。
    等喘息声渐消，陆骁打开了床头的小灯。他摸了摸安宁乱糟糟的头发，笑道：“老婆，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偷偷锻炼了？我感觉你的腿更有劲了。”
    “……没个正形的。别摸了，痒……”
    陆骁眉头轻挑，说道：“你也可以摸我啊。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啊，来来来，随便你摸。”
    安宁的手被按在他的胸膛上，她瞪了陆骁一眼，挠了起来。她憋着气，小声道：“让你狂，让你狂！”
    “哎哟，小野狗怎么变成小野猫了？你还不如咬我呢，我怕痒。”
    “就是挠你！”
    “哎哟……”陆骁握住安宁不安分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我本来以为你已经累了，看来我们是太久没运动了，你精力积得太多了，是吧？”
    “等等！”安宁捏住陆骁的脸颊，“我们先商量个事，很重要的。”
    “边做边商量，抓紧时间。我们还得早起吃早饭呢，你可别大年初一就赖床，爷爷奶奶会不开心的。”
    “废话真多！唔……知不知道很疼啊！”
    陆骁将她往床头一推，说道：“你不是嫌我废话多，那我就直接做呗。说……嗯，你要和我商量什么？”
    “呼……果果似乎可以自己睡了，我们是不是把她的床移回小房间？”
    陆骁愣了下，用劲搂住她，“好，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可之前担心你和果果分不开，所以夜里都才要和她一起睡的。”
    “嗯，那我们回去，就试着让果果自己睡……啊……”
    安宁红着脸，猛地咬住陆骁的肩膀，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脖子。她大口喘着气，突然笑道：“之前把你憋坏了吧？这么大劲！”
    “嗯。”
    两人沉默拥抱着，好一会后，陆骁抚着安宁的长发，温柔道：“安宁，”
    “嗯？”
    陆骁亲了她的脸颊一口，“我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够遇到你。”
    “好酸。你怎么也这么感慨，这两年让你心态改变了？”
    陆骁摇摇头，“从遇见你开始，我的心就没有变过。安宁，我想一辈子和你好，和你一起经历人生每个重要的阶段，一起变老，一起躺在摇椅上回忆从前。”
    安宁顿了顿，捧住了陆骁的脸颊，说道：“……嗯，会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们的命运就是交缠的，乱麻一样，分不开了。”
    从前是乱麻，现在是血肉相连，不可能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