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泽:“蒋在山说,方宋5点会来接我。大概5点30分左右,我们就会到达蒋氏银行。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坐方宋的车去蒋家大宅……这样可以吗?”
舒岚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就这样直接从蒋氏银行过去蒋家大宅吗?我就不用换身衣服什么的吗?”虽然舒岚对蒋在山没有什么好感,但这毕竟是杨星泽第一次介绍他的“朋友”给舒岚认识……舒岚是不是该郑重其事一点?起码该换身好看点的衣服?
杨星泽:“不过是吃顿便饭而已,不必拘谨。”
舒岚说:“那好吧!你说不拘谨就不拘谨吧!”这好像是舒岚第一次这么“听话”……就连舒岚自己都感觉怪别扭的。
杨星泽:“那,到时候见?”
舒岚说:“嗯!到时候见!我手头上还有工作没做完,先不和你说了,再见!”
杨星泽:“辛苦你了,再见。”
舒岚挂断了电话,却没有马上投入工作,而是看着手机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天知道,舒岚刚才多想直接敞开心扉,直接跟杨星泽说一声——我想你了。
下午5点30分。
收到杨星泽的电话的时候,舒岚早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就绪。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堂,舒岚发现,蒋在山那台香槟金的复古豪华老爷车就停在蒋氏银行的大门口。
蒋氏银行的职员几乎都站在原地,向蒋在山那台复古老爷车行注目礼。
因为刚好是下班时间,因为蒋氏银行的所有职员都知道那台复古老爷车是蒋在山的车,因为有人透过复古老爷车的后排车窗看到了坐在后排座位的杨星泽……就在蒋氏银行的女职员为能够再见杨星泽而差点感动流涕的时候,杨星泽推开后座车门,走到了车外。
蒋氏银行的女职员差点激动得尖叫出声!她们两眼发光地紧盯着杨星泽——
杨星泽那修长的双腿,杨星泽那挺拔的身姿,杨星泽那可口的盛世美颜,杨星泽那扣得紧紧的衬衫散发出的禁欲系的致命诱惑,还有她们yy着勾勒出来的、杨星泽严藏在衬衫西裤下面的、必定完美无暇的身躯……几天不见,杨星泽简直比她们记忆中更帅更好看了!
在女职员色鬼投胎般过分热情的注视之下,杨星泽缓步走向……舒岚。
又是舒岚!!
本来还在浑身发热的女职员顿时眼冒寒光!!那些嫉恨的寒光,一寸又一寸地、凶险横飞地、直刺向舒岚!!
舒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舒岚本想低调一点的……但是蒋在山的复古豪华老爷车本来就高调,杨星泽的出现就更加更加的高调……高调就高调呗!是时候让这些女人看清楚,杨星泽是舒岚的!!没有她们的份!!
杨星泽腰板笔挺地站在打开的车门旁,目光专注地注视着舒岚,完全没有留意其他女人爱恨交缠的目光。
舒岚走到杨星泽的身旁。
杨星泽接过舒岚手中的公文包,侧身让舒岚坐进车厢。
舒岚躬身要进车厢的时候,杨星泽贴心地用手掌轻挡着舒岚的头部,以确保舒岚的头部不会碰撞到车框……或者,随便一名称职的保镖都知道要这样对待他们的老板。但是,舒岚不是杨星泽的老板。而且,杨星泽的这些举动都是温暖有爱的。
车厢里面。
舒岚和杨星泽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舒岚和方宋也客套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一路沉默。
舒岚扭头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和璀璨霓虹逐渐变得稀少阑珊,复古老爷车到达山脚接受检查后缓缓行驶上山……顺着灯花烂漫的山道,舒岚途径过分大气的安保别墅,闪着星光的玻璃盒子,偌大无边的欧洲城堡,还有杵立半山的蒋家大宅……所有的一切都让舒岚感到十分震惊!
怪不得蒋媛媛这么牛x了!·
原来蒋家就是传说中的“占山为王”啊!
走下复古老爷车,走过庭院,踩着鹅卵石道通往蒋家大宅,鹅卵石道两旁栽种着的矮小松树硌着了舒岚的眼……曾为抗日军人的杨星泽那么憎恶日本,同样曾为抗日军人的蒋在山却在院子里面栽种了这么多的日本罗汉松?感觉怪怪的!看杨星泽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些都是日本罗汉松?为免引起杨星泽的过激反应,舒岚一声不吭。
饭厅位于大宅一楼。
通高的天花板正中吊着一盏黑木红边的中式吊灯,这盏中式吊灯正绽放着明亮的光芒,四周点缀着状似灯笼的小灯盏也在熠熠发光。就近的墙面上镶嵌着两扇3米宽的黑木落地玻璃门,透过门上的玻璃,清晰可看院子里面胜似苏州园林的小桥造景和竹林流水,在夜色掩映之下,静谧而宁静。
棕色实木做成欧式长桌,实木背椅垫着刺绣软垫,长桌上满放着热气腾腾的中西菜肴……不知道算是中西合璧,还是算作不伦不类。
舒岚和杨星泽走进饭厅的时候,蒋在山已经坐在长桌主座上恭候着了。
蒋在山今天没有穿过去常穿的改良款中山装,而是穿着一件白色的中领羊毛毛衣,一条黑色的灯芯绒西裤,外披一件中长款黑色羊毛外套。虽然是在家里,却没有穿拖鞋,而是穿着一双黑色的绒面豆豆鞋。全白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着,脸上的皱褶似乎比前几次见面的时候光滑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有精神……根本不像是95岁的人,就算说他今年75岁,估计也有人会认为说得太老了点。
看到舒岚和杨星泽走进客厅,蒋在山赶紧站起身,十分有礼貌地向杨星泽和舒岚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们来了。”
杨星泽站在蒋在山和舒岚中间,分别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舒岚,这位是蒋在山。”
舒岚还没有作出反应。
蒋在山就已经慈爱地笑着,向舒岚伸出了手,“嫂子你好,我是蒋在山。”
舒岚本来对蒋在山半点好感都没有!但是……蒋在山谦逊的态度和蒋在山的这声“嫂子”,实在让舒岚没有办法继续冷着脸!舒岚有点不自在地笑了笑,伸手握了握蒋在山伸来的手,“蒋老先生你好,我是舒岚!”
蒋在山呵呵笑了起来,“我叫你嫂子,你叫我蒋老先生,咱们这辈分是怎么都算不清了。”
像是被蒋在山的笑声感染了,舒岚也跟着笑了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蒋在山继续呵呵笑着,兴致高昂地说:“来来来,赶紧都落座吧!我让厨房做了些家常小菜,我们边吃边聊!”
蒋在山落座主座。
杨星泽和舒岚并排面向落地玻璃坐着,算是可以一边吃饭一边隔着玻璃观赏景色。但是,无论是吃饭还是赏景,明显都不是今晚的主题——今晚的主题是怀旧。
蒋在山摒去了佣人保姆保镖什么的一大票人,就连方宋也都不见了人影。偌大的饭厅里面,就只有蒋在山、杨星泽、舒岚三个人。蒋在山和杨星泽毫无顾忌地畅聊他们打战时候的那些有趣的事情,难过的事情,难忘的事情……明明不曾参与杨星泽和蒋在山的曾经,舒岚却听得入了神。
从杨星泽和蒋在山的对话之中,舒岚看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杨星泽……准确来说,那是有血有肉的、会愤怒会悲愤的、为人民大义奋不顾身的、为国为民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的……聂国宗。
在那个需要英雄的年代,聂国宗在沙场上奋勇杀敌。在这个不需要英雄的年代,杨星泽却在舒岚家中为舒岚做尽一切生活琐事……煮饭,洗衣,换厕纸,刷碗,烧水,扛快递……既可为民族大义抛头颅洒热血,也可为舒岚拿起通渠神器通马桶……这样可甜可盐,可攻可受,能屈能伸的男人……舒岚如何能够不爱?
爱?!
她是在说爱吗?!
嗯!!
爱就爱了!!
就在杨星泽和蒋在山聊得正起劲的时候,方宋突然从饭厅门口遥唤了一声:“蒋老先生。”
蒋在山精神矍铄的大眼睛里面明显闪过两抹不悦。杨星泽却向蒋在山稍微扬了扬下巴。蒋在山这才像是接受了命令似地,扭头回应了方宋一声,“进来吧。”
方宋大步走进饭厅,站在蒋在山的身旁,低垂着脑袋,声音不大不小地对蒋在山说:“蒋小姐带了她的男朋友来,想要拜会蒋老先生。”
蒋在山说:“告诉媛媛,我正在和朋友吃饭,让媛媛的男朋友改天再来吧。”
方宋点头,“我现在就出去告诉蒋小姐。”
方宋才刚离开,蒋在山和杨星泽又再像是没被打断过似地,继续聊着从前的那些事……
舒岚想,蒋媛媛想见蒋在山,居然还要方宋“通传”?蒋在山简直就是古代的皇帝嘛!至于方宋?自然就是通传太监了!
舒岚想,蒋在山听说蒋媛媛带了男朋友回来,居然能够这么波澜不惊悠闲淡定?看来蒋在山早就知道高朗的存在了!又或者……蒋在山早就找人将高朗调查得透彻了!
舒岚想,如果蒋在山真的找人将高朗调查得透彻……蒋在山找的那个人会不会顺带调查到,舒岚“痴恋”高朗的那些狗屁谣言?!如果蒋在山听信了那些狗屁谣言,如果蒋在山将那些狗屁谣言转告了杨星泽,那么……杨星泽会怎么想?!
天煞的高朗!!简直就是在毁她的清誉!
不行!
回去的时候,她一定要跟杨星泽提提那些狗屁谣言!算是报备也好,算是什么都好,反正先跟杨星泽打打底总没错!
平心而论。
如果不是想起那些狗屁谣言让舒岚暗地里生了一顿闷气,这顿晚饭确实比舒岚想象中好“熬”很多。
或许不应该用“熬”这个字吧?
毕竟今晚饭香菜佳,杨星泽和蒋在山聊的内容舒岚也都很感兴趣,而且……蒋在山似乎没有舒岚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如果蒋在山下次再要邀请舒岚和杨星泽吃饭,估计舒岚会爽快答应的。
晚上9点30分。
尽管蒋在山再三挽留,杨星泽还是坚持要走。杨星泽坚持认为,蒋在山需要早点休息——无论蒋在山看上去像是多少岁,蒋在山始终是年将百岁的老人家。
蒋在山和杨星泽用战友的方式,豪迈地搂了搂对方。
临别一刻。
舒岚几乎能够从蒋在山那双大眼睛里面看到泪光……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毕竟蒋在山已经这个岁数了,道一声“再见”,不代表真的能够“再见”……舒岚静静地站在一旁,居然也感到有点不合时宜的悲凉……也像生离死别一样。
送别了杨星泽和舒岚。
蒋在山独自一人站在黑木玻璃门前,双手交叠地杵着拐杖,隔着玻璃遥望夜色笼罩下的园林造景……天地间的一切,如虚似幻,从无解释。
那是1937年的夏天。
那年,蒋在山14岁。
村里来了一位名叫余世和的教书先生。蒋在山苦苦哀求了很久,蒋在山的父母才终于答应蒋在山在干完农活之后,可以到余世和的私塾认字念书。
蒋在山很感激能够得到这个认字念书的机会,蒋在山知道,得到这个机会不该感激他的父母,而该感激余世和。
要不是余世和只收取每个学生每天或一个番薯、或一个芋头、或一个馒头做学费,蒋在山的父母肯定不愿意花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钱,让蒋在山去认字念书。
而且……
蒋在山知道,就算学生什么都不给余世和,余世和也愿意免费教学生认字念书……有那么几次,蒋在山真的这样尝试过……事实证明,蒋在山的猜想是对的。
所谓的私塾,其实不过是村里一间废置的破房。
高低不平的石头抵着几近霉烂的木板就是书桌,被摩擦得开始有点圆滑的大石块是凳子,四面墙壁灰溜溜的几乎没有半寸白墙,墙壁上只有窗洞没有窗户,就连顶上的砖瓦都只剩下一半。要是遇上刮风下雨,这十几个衣衫破烂的学生,就只能一同涌进余世和与聂国宗居住的、小得透不过气的房子里面。
说起聂国宗……
蒋在山真的很羡慕聂国宗……
虽然聂国宗的父母都死了,但是聂国宗有余世和这样学识渊博的舅舅,又有岑小嫚这样的乖巧聪明的“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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