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醒来,我顶着宿醉的头疼,去了趟导师办公室。
论文初稿被改动了很多,我听着导师说着,脑海里的思绪早已飘至了九霄云外。
我和江廿之间,难道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艾豆,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导镜片下的眼神里透露着凶光,我回过神来,有点抱歉地看着她。
“对不起啊,老师,能麻烦您再讲一遍吗?”
她叹了口气,也没有想再讲下去,只是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嚷我根据她在文档里标出的建议进行更改,然后和我感慨道,青春真好。
我退出了她的办公室,然后慢慢走回了寝室。
头痛欲裂,现在的我只想快点睡觉。
姜晓新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揉着太阳穴,看上去也很难过的样子。
“豆子,昨晚谁把我们俩拉到酒店的?我一点印象都没了。”她皱着眉,很努力地想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指了指自己,“当然是我。”
“别骗人了,你明明和我一样喝的烂醉。”
我不太想告诉她是江廿,可能也我自己的一点私心吧。
“我没您老人家喝得多好吗?”我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换上了睡衣爬上了床。
现在的我急需睡觉,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就在我刚刚准备入睡的时候,江廿的信息也随之呼入。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我看着这一行字,睡意渐无。
他难道知道我在装睡吗?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在往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我应该回复什么呢?还是直接当做不知道。
——什么?
我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给他发了两个字。
——没事。
他回复道,也是短短的两个字。
我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如此往复,却怎么也不敢告诉他,其实我听到他对我说的话了。
他说,他喜欢我。
(2)
其实我也很想告诉他,我很喜欢他。
可是我怕我说出来了以后,损我现在的一切都要被改变了。
我怕我承受不来。
更怕我会再一次不小心地失去他。
“你在干嘛呢?”姜晓新抬头看向了我。
“突然睡不着了。”我放下了手机,看向她,她只觉得我有点莫名其妙。
“你明天就回安琪那儿了?”姜晓新问道。
我点了点头,“论文怎么改导师也跟我说了,边工作边爸它改完就好了。”
“我也该回去工作了,有时候忙一点也不是坏事,对吧?”
是啊,忙一点,很多事情就都不用去顾及了。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完全就可以用太忙来搪塞。只不过午夜梦回的时候,才会发现忙碌也只是自己总来粉饰太平的假象罢了。
“我继续睡了。”说完我躺了下来,手机安静地躺在我的手边,只要我不去触碰它,它就不会给我带来烦恼。
虽然没有睡意,但闭上眼睛,各种画面略过,我还是进入了梦乡。
弥风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梦境里,只不过这一次他看上去比之前心情愉悦许多。
我走上前去,问道,“有好事发生吗?”
他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见他笑过,第一次发现他的笑容是那么的耀眼。
“我找到她了。”他说道,“隔了千年,我终于找到她了。”
她是那个消失在那片老街里的女孩子吗?
他找到她了,难怪如此开心。
“你呢?最近怎么样?”
他衣袖一挥,茶具们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不是神仙吗?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个人族的发生了什么。”我揶揄道,然后喝了口茶。
他也没在意我的吐槽,只是将我的杯中水满上,然后抬眸看向了我。
“你们人族的爱恨情仇真是太难懂,你喜欢着江廿,他也喜欢着你,为什么就不能挑明了,然后简单地走到一起呢?”
“你们人族的寿命可没有我们神族那么长,即便会有轮回,可下一世,你们便再也不相识了。”
他平铺直叙地说着,我没有反驳,只是喝着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可我还是不想主动去告诉江廿我还喜欢他。
以前,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他了,所以才会被他伤的如此之深。
如果这一次,我再如此主动,最后受伤的人又是我的话,我真的承受不来。
弥风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同我一起品着茗。
如果一切都重新来过,我会希望梦神不要让我们交换身体,我会希望我们会像普通人一般相遇,然后相识相恋亦或者是相忘于江湖。
但如果真的重新来过,我和江廿恐怕也会无缘此生吧。
(3)
我坐在去往公司的公交车上,手机里残留着江廿给我的回复,从昨天到现在,我们再没有联系过。
我不愿意踏出那一步,而他也并没有勇敢地走向我,所以我们之间,好像,只能也只好是这样了。
到了公司,我收拾好东西去接安琪,今天有一个杂志采访,这个小丫头肯定还没起床。
我赶到她的宿舍,果不其然。
在客厅里等待着她的间隙,我收到了黄绝的信息。
关于我这个试用期经纪人转正的相关事宜。
“我还没毕业。”我在电话里对他说道。
或许整个公司,只有我敢那么大胆地质疑黄绝的决定。
“我知道你没毕业,先给你签合同,你能多拿点工资。”他淡淡地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是不是想让我做点其他的什么事?”
黄绝笑了笑,“这都被你发现了,小豆子你越来越聪明了。”
“快说吧,我还得带安琪去做采访。”我看了眼从厕所里走出来的安琪,催促道。
“我想让你帮我带个团,安琪先交给其他人带。”
什么意思?
“你帮我把这个男团带出来,然后你再回来带安琪。”
我皱了皱眉,觉得安琪他们好像商品,而我是那个商品管理员。
“如果我还是想带安琪呢?”
黄绝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安琪接下来要走的路,可能你带给不了她了。”
“她以后需要更多的人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反驳道。
他却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你有什么?”
一时间,我被他问到语塞。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没有不同意的权利,只有同意的义务。”黄绝说完便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愣了神。
所以,从始至终,我对黄绝来说只是个试验品。
用好了就很好,用不好我不会令他觉得多糟糕。
我看着从卧室走出来的安琪,还好我将她推上了一条大路,而不是一座可能怎么也走不过的独木桥。
“艾豆姐,你怎么了?”
“没事,走吧。”
有些事,到了一定的了年纪就会明白,身在江湖不由己。
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很糟,可我却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来维护自己为数不多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