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离开了皇宫。至到离开,也没有叫一句“父皇”,没有同他一起吃顿饭,甚至忘了在他生辰这日,对他道声祝福。
回头望望高高的宫墙,感觉与里面隔了千山万水。
走过一段长长的官道,便进入了繁华的大街。一直行在前面的两名内侍中的一名,放慢了脚步,在我身旁低声说了一句:“在东大街的张家香铺门口等我。”
是慕容谨。
虽然走路的样子,完全不像。就知道那个人是他。
我向一个路人问寻后,就找到了张家香铺。里面经营着各种香料和胭脂水粉,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进了隔壁的布料成衣铺子。
绾了头发,换上男装,又向掌柜问了附近的兵器铺。
在兵器铺里花了两百八十两银子,买了一把长剑。
一切准备妥当,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悠闲的走了一段路,发现身后并没有尾随的人,快速拐过一条巷子。
绕了三条巷子,在一个偏僻的黑暗角落,把剑埋在了一个草垛子里,散开头发,换上先前穿的白色女服,解开裹胸的白布,蒙了半个脸,又走回了街上。
前天晚上,官家还告诉我,如果有事,让我去找玉楼春的主事莎姐,玉楼春先前都是官家的人,三年前让我那三哥赵楷接了手。他说其他人不能确定,莎姐还是可以信任的。
出宫前,我向杨俭问了玉楼春的大致位置。杨俭做事极为细致,不但同我详细讲了两遍,还给了我了幅京城的地图。
我本想同慕容谨道个别,从此各走各的路。又想到,他那心眼多的样子,不知道又要打我什么主意呢。见了他,说不定很难走掉。他七日前说,十五日后,太子登基,那就是还有八日。
我的打算是,先在京城呆十日,看看太子登基的盛况,然后去南方,再问一次红玉,究竟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跟我走,就两姐妹一起,她想去哪儿,我跟她一起。她不愿意,我就在南方找个城市住下来,找时机偷偷回同里,再把娘亲接出来。从此,母女二人过上安稳的生活。
至于丢失的记忆,不找也罢。
慕容谨若是寻我,从我的行动上推测,肯定以为我仗剑走江湖去了。
这样想来,把暂时落脚点选在玉楼春很合适。
我站在玉楼春门前。
入门处是个三层高的小楼,木质结构,雕梁画栋,凤檐鸳瓦。门前灯火辉煌,比潇湘馆气派了不止一点。
是记忆里的样子。
“找莎姐。”我对立在门前的清秀小伙子说。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道:“啥事?”
“女人来这里,能有啥事?”我不动声色反问道。
他又打量了我两眼,不可置信的说:“走投无路了?”
“你们这里不要人,我就去春风度了。”
春风度也是个青楼,我刚刚路过的。
小伙子一步一回头的,进了门内。
不多时,便出来了一位三四十岁的清瘦丽人,眉头一颗黑痣。
杨俭描述里莎姐的样子。
有几分眼熟。
八年前,我在玉楼春呆过十来日,里面的人基本都见过。时间有些久了,再加上那时候年龄小,记忆有些模糊。
她看了我一眼。
“跟我来。”
花团锦簇的房间里,清瘦丽人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呷着茶说:“什么来头?慢慢说。”
我递了她一块玉牌,牌子上有个凸出的“风”字。
风探。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无论是看得见的战争,还是看不见的战争,其决定胜出的两大因素都是:一财力;二信息。
风探是皇家密探,官方名字叫“皇城司”。据说起初设立的本意是,为皇帝收集百姓心声的。级别不高,首领才五品官,但直属皇帝管理。这就显得很特别了。
初入江湖,我这么了解这个行当。是因为,师父跟我们讲过,某个想拜他为师的年轻人,入了风探。他觉得跟他曾有过交往的人,为官家做了事,有些丢脸。
师父当时为什么说这个来着,对了,他在讲江湖侠义的时候说的,他说真正的剑客刀客都是不同官家的人往来的,独来独往才是正经。
我这才入江湖,就拿了风探的牌子,而且还是最高级别的玉牌,被师父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挨骂。
莎姐接了玉牌,来回翻看了一番,又站起身,围着我打量了一圈。我自觉地解掉了裹着半张脸的白布巾。她又歪头左右看了看。
“这牌子哪里来的?”
“一位贵人给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事?”
“暂住几日。”
“几日?”
“最多十日。”
“叫什么名字?”
“随便。”
“你名字叫随便?”
不能叫祝东风,阿祝难听,阿风难听。
我想了一下,说:“阿东。”
“南边过来的?”
我没回答。
“虽然你说的是北方官话,若是北方人,会说叫小东,南方人喜欢叫阿什么。”她把牌子递给我,笑了笑说:“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我说:“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我想的是谁?”
我冲她笑了笑。
她摸了一下我的脸,笑言:“都长这么大了,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啊,真是一朵水灵灵的花。现在起,见人戴着面纱吧,免得把我们这里的姑娘们都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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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月心里委屈,如果没有合适的楔机,她是不甘心受大哥管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