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扑窗，我躺在床上，瞪着眼后悔。为什么没有想办法，抱一下呢？只要想，办法总会有的。
    辗转反侧，想办法。
    另一半的理论，说的真好。看见的时候想抱，看不见的时候，想着抱。
    院子里有杂乱声。
    我躺着没动，依旧想着自己的心事。艳青和大师他们在呢，不要说一般的小毛贼，二般的也跑不掉。
    “是我是我，误会误会，小哥哥们手下留情。”
    “误会误会，天黑风大，我走错路了。”
    ……
    幻听，居然听成她的声音。
    不能想了，睡觉。再想成神经病了。
    “嘭嘭”拍门声。
    “少主，您出来看一下，来人是不是您妹妹。”
    一个挺身落地，开门冲了出去。
    她惊慌地站在我面前，声音颤抖：“大哥，我会不会死？”
    “我先把箭身折断，等一下，你把裤子脱了。”
    她的裤子是黑色的，照着以往的经验，被血染了，看不出来颜色，我却觉得血红得刺眼。
    传教士的话，又回荡在脑海里：会把她所受的苦更胜于自己的苦难，愿意为她而牺牲自己的利益。
    已经发生了，拿什么都换不回时光倒流。
    无可奈何。
    拔箭疗伤，要先饮“麻沸汤”，让人昏迷，这样可以减少疼痛带来的痛苦。但“麻沸汤”有副作用，会损伤大脑。
    她的记忆原本就受过损，不能用。
    我拿着尖刀在火上烤，“嘭嘭”乱跳的心，像是被人紧握着，挤压着疼痛。
    “大哥你的医术行不行？会不会把我的腿弄瘸啊？”
    “瘸了，我赔你。”
    赔不了你，但我可以做你的腿。想去哪里，就能把你带到哪里。
    我曾在没用“麻沸散”的情况下，帮别人取过箭。那个彪悍的刀客叫的跟杀猪一样，惊动了一个村的人。
    还好，我在落风园的时候，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用向任何人解释。
    一边没话找话的，同她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等着她将要出口的尖叫声。
    我一句，她一句。
    没有尖叫，也没声音了。
    晕倒了？
    我飞快地抬头瞟了她一眼，死死地咬着被角，一脸的汗水。
    “你的底裤是你自己做的吗？挺别致啊，为什么又是绣鸭，又是绣花的？难不成是想嫁人了？你娘知道你这心思吗？她可是说你年纪小，过两年再考虑让你嫁人的。”
    “别致吧，等大哥娶了大嫂，我帮她多做几件，答谢今晚的救命之恩。”她坦然地说道。
    深更半夜，真是你哥的话，会跟你谈论底裤的问题吗？傻妞。
    “救命之恩比天大，岂能是几个小底裤抵消得了。”
    江湖约定俗成：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无以为报，便要以身相许。
    关于英雄救美这件事，在江湖上，通常都是以身相许。
    毫不犹豫的把嘴巴贴在她的腿上。
    “大哥，你要干什么？”
    我吐了一口血水说：“箭上有毒。”
    大师，大师，明早就让你变成真正的大尸。
    又没了声音。
    终于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