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了沿途搜寻的人。我交待领头的阿弦：“我们宿在无锡，你提前去准备，另外要三套衣服。”
    晚饭后，进到房间里，望着桌几上摆着一叠大红衣服，我不禁皱了皱眉，不是订婚又不是结婚的，搞这么喜庆干啥？
    阿弦你还能再机灵一点吗？家里准备的新娘服还没处理掉呢，穿得红鲜鲜的，让父亲看到了，不是给他老人家添堵吗？让别人看到，这不是明摆着是新娘子换人了吗？
    这怎么行。
    我对跟进来的小二说：“准备的衣服，咋这么难看。”
    “中午来的客官，带过来的。”
    “成衣铺子在哪？”
    “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
    这世上办不成的事，十有八九都是给出的价格不够。
    “十倍价钱。”
    话将落，小二急忙说：“我知道他家在哪。”
    走在路上，我暗自琢磨，她穿什么衣服好看呢？好像什么样的都好看。什么样的最好看呢？都好看。
    我在五颜六色里衣服里，挑了一套鹅黄色。去年夏天，她穿的黄色裙子，让我想起了春天里的小黄鹂。
    唧唧喳喳，欢快的不行。
    回到客栈，已是深夜。扰醒了已经睡着的小旋，他不高兴地说：“你是我大哥吗？咋突然关心起妹妹来了？”
    我不动声色道：“你不是一直说，让我对她好一点吗？”
    “我都同你说了六年了。”
    “也许是你的诚心打动了我？”
    他哼哼了两声，翻身又去睡了。
    真是小孩子，不让他单独一个房间，就一直在郁闷着。不看着他，说不定，他又跑去他妹妹房间里，闲说话去了。还美其名曰不放心。不放心，也轮不着他操心。
    有了盼望，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一日一日的盼望中，到了秋天。
    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又开始了。
    如我所料，小旋得了第一。
    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他这个第一并不轻松，拼了全力才拿下来的。
    下了擂台，小旋说：“大哥，我能得第一纯属侥幸。宫九实力比我强，如果不是最后他走神，赢的人是他。”
    “没有如果，是你赢了就是你赢。”
    宫九不走神，他也赢不了小旋。小旋使出“北雁南归”，最后凌厉的飞斩，宫九从心理上退却了，所以才会走神。
    即使他能接住，小旋下面会用第五式“虎头蛇尾”。上一回合，宫九也尽了全力，“夺命十三剑”第五式来势凶猛，会令他手忙脚乱，败得更难看。
    狭路相逢，勇者胜。
    小旋是勇者，宫九是智者。
    真刀真枪的对决，智者注定是赢不了勇者的。
    第一次面对来自五湖四海年龄相近的人，小旋很兴奋，比他得了第一都兴奋。
    朝气十足的“快剑小旋风”，即使他不是我弟弟，我也一样会喜欢他，想同他交朋友，想同他一起围着火堆，饮酒吃肉，笑谈江湖。
    小旋同宫九成为了朋友，他们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剑术，谈论着江湖，谈论着未来，唯独没有谈论一句两家的生意。
    我在一边默不作声。
    望月宫宫九，宫主宫紫龙唯一的儿子，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浪迹江湖，不可能成为一个行侠仗义的剑客。
    我想，他自己心里是明白的。他笑得没有小旋那样的开怀，那样的畅快淋漓。
    当年的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