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儿又想,胤禛让她打理别院的事务,可她又时不时与阿嫦、玛丽亚见面。夹答列伤这几年阿嫦和九阿哥因为生意的事接触密切,玛丽亚又是住在九阿哥府上的,那胤禛这么个多疑的人为什么从来不闻不问?
虽然她已经拒绝了为九阿哥继续打理生意,但是生意上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是不可能说断就断的。比如,阿嫦的医馆新址,就是九阿哥的地皮、她们的药材供给,都是九阿哥的商铺代为采购的......
她这天小心翼翼地问胤禛,是否介意她继续和阿嫦、玛丽亚见面?
胤禛看了她很久,笑道,“樱儿,嫦夫人也是从你的来处来的,是吗?”
樱儿点点头。
“那么她就算你的娘家人了,你自然可以见她......”
接下去,樱儿瞠目结舌地听胤禛将她这些年的生意收入是如此这般,阿嫦每月到钮钴禄府如此这般,这些年她们见过九阿哥的幕僚几次几次,见过德理格神父几次几次,和玛丽亚见面几次......通通如数家珍似地报了一遍。
胤禛最后说道,“樱儿,你自己已经将生意慢慢与九弟分开了,前儿又拒绝了为九弟继续打点生意......你放弃了最能唾手可得的一大块收入,我还有什么说的?”
樱儿张大眼睛,见他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估计阿嫦的行踪也尽在掌握。于是笑着向他点点头,心想,Trust,butverify.这也是游戏规则。5
胤禛对她的反应却有些意外,“樱儿,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
她笑道,“信任也需要通过验证来实现。若是你跟踪我却不让我知道,那我会生气,现下你连这也告诉我,那我就遵从游戏规则,程序的公正透明比结果更重要。”
胤禛过去抱住她,“樱儿,你的见识果然与众不同。我以为你知道后会生气的。”
樱儿笑道,“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是要告知我,那我又怎么生的出气来?”
胤禛似乎舒了口气,樱儿看了看他,又狡黠地笑道,“对了,我和嫦姐姐的说的每句话,你可都知道?”
胤禛摇摇头,“不要以为我什么都要听,有些话还是等你自己来说。”
樱儿故作惋惜状,“那就怪可惜了的,樱儿一直在说王爷的好话呢......”
他凑上来,涎皮赖脸的,“有什么好话,这个我爱听,快说说?”
“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当然都是好画(话)呢。”
胤禛哼了一声,掉头要走。刚转过身,只听见樱儿用藏语念唱道,
“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娑婆世界,娑婆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典出《仓央嘉措诗集》)
樱儿知道胤禛信藏传佛教,而且颇有造诣。最初樱儿发现四贝勒府里有喇嘛,当然不放过学习的机会。仓央嘉措的诗作多为佛家偈语,在藏区民间广为传唱,而藏区外知道的人却极少,所以当樱儿向喇嘛及其随从们讨要时,并未遇到很多麻烦。(仓央嘉措早年生于宁玛派(红教)家庭,后来作为五世达X的转世灵童,坐床成为格鲁派(黄派)的达X活佛,又因为不能忍受黄派的清规戒律,最后因为政治原因,似乎是其利益集团要刺杀西藏的拉藏汗,失败后被废黜。于康熙46年左右,在青海被杀或病逝。这是发生在当时的一个著名政治事件。仓央嘉措本人写过大量的诗作,在西藏广为流传。在现代他的诗因为有西藏元素,在网络电视媒体广为流传,但是他的诗作不一定就是情诗,多为后人假托)。
果然胤禛呆了呆,“樱儿,你......你......你这是问府里喇嘛学的藏语?”
樱儿笑道,“我就知道王爷会奇怪为什么我会去找府里的喇嘛们。呐,我现在告诉王爷,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能读懂这些诗。”
胤禛奇道,“你学藏语就是为了去读几首诗?”
樱儿点头道,“樱儿可没有王爷那么博学精深,我只觉得那几首诗很好,又怕译成汉话走了原样,所以就近水楼台咯。”
胤禛不说话了,他当初派在樱儿身边的人回说樱儿在府里经常找府里喇嘛的随从,跟他们学藏歌,却不是读佛经,自己疑惑了好久......当然这与樱儿其他匪夷所思的行为相比,并不算什么。
樱儿兀自陶醉地摆了几个Poss,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这么优美的诗句,也只有懂得藏语才能体会到原意,嗯......若我穿上弋地长裙,手执莲花,临水而歌......那种意境,恐怕世上谁见了都会沉醉的......”
胤禛抱起她,笑道,“哦?是吗?怎么我就没有醉......”
樱儿顿感泄气挫败,白了他一眼,蹙眉微嗔道,“真扫兴,王爷真不懂得如何去欣赏......”
“但我已经痴了....”
樱儿待要开口,却已经被一个炙热的吻堵住了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