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躺在病床上,关于外面的一切和美国的所有消息都是听护士或者穆煜森给我汇报的,而工作室没有什么决策不了的事情,小希基本上都不会打扰我,这是安娜给她叮咛过的。
我住的这间没有什么刺激味道的病房,竟然是军区医院的高级疗养院的一个独院里的病房。怪不得我那天醒来一阵玄幻,还以为不是在医院呢!
所以,平时除了医生护士就是穆煜森,然后就是付迪和他的那几个搭档股东,过来说些工作上的事情,基本是没人叨扰,环境的原因,加上眼下事情所逼,我必须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每天脑子里就两件事情,配合医生护士好好治疗,养伤,然后每天定时点定点等候旧金山两老两小的消息。
我爸手术那天是当地的早上八点,我这边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我不敢入睡。尽管,穆煜森说手术至少需要八个小时,让我乖乖睡一觉醒来就有消息,可我还是睡不着。
我辗转难眠,穆煜森也无心再在外间办公,只好躺在我的右侧,跟这几天的每一个晚上一样轻轻揽着我的腰,后背垫上软垫子,其实我知道他这几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抬手抹了下他的脸,“你不用这么紧张的,他们的包扎技术很好的,即使我不小心压着了也不碍事的,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又丑又老……”
穆煜森弯了弯嘴角,做了个慵懒的姿势躺好,深黑明亮的眸子看着我,“那怎么办?未来的穆煜森就是成了一个既丑又老的老头了,是不是配不上你了,美少女?”
“噗嗤~”被逗得笑的出了声,扯动着伤口痛了下,“嘶~”的抽了口气,邹眉。
“怎么了?是不是扯痛伤口了?我给唐晨打电话……”
“呀!你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呢,就疼了那么一下子,没事的,你别逗我笑就没事。”
穆煜森垂着眸,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脸在看,我被他竟然看的都不好意思了,抬手摸了下脸,“我脸没洗干净么?”这脸可是他用消过毒毛巾给我仔细擦洗过的呀!
眼前一黑,被穆煜森低头吻住,但也只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亲吻了几下,“脸干净的跟一张白纸似的,我这怎么会那么差,连一张美人脸都洗不干净,嗯?”
白了他一眼,“酸不酸啊你!”说着抬手没有太多力道的把玩着他高挺的鼻翼,“趁着我还不是很困,你先好好睡会儿吧!”
穆煜森看了看时间,说他也不困,问我是不是还在等两丫头的视频呢?关于视屏是这样子的,穆煜森安给安娜安排了几个助理,也就是带孩子的助理,我爸不用费太多的心力,一是有我妈,再者给安排了的两位特护,可最让人操碎心的是两个丫头。
而穆煜森给那几个助理的工作里面每天必不可少的一项内容便是,要随时随地记录拍摄两个丫头活动的视频,但是还不能让她俩自己感觉到,然后就在我们这边当地时间的就寝时,让安娜或者她的助理之一发给我们,特别是给我看。
所以,我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调侃穆煜森说,这一刀似乎挨得挺值得,每天可以有所期待,期待打开视频的那一瞬间,看到的那两张萌的使我完全忘记我差点挂了这么一回事儿!
起初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所以每天强迫自己不去看视频,只是跟安娜聊几句,问问他们的情况通那边的一切都是通过安娜口述,得知两个小麻烦精这个适应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包括我一度以为她俩从小都是我自己一手带大的,担心离开我就会闹腾的不行,好在有我爸妈在,虽然我爸腿受伤了,但比起我后背受伤要好点,至少不会太吓着孩子。
而安娜又在那边当主力,所以两个小家伙现在倒是开心的不得了,起初安娜跟我说,她问那两只为什么离开妈咪了还这么开心,俩小家伙的回答使我和穆煜森都哭笑不得。
俩小家伙掰着手指说了许多好处,不用去幼稚园了,也不用被妈咪“骂”了,还不用看“坏叔叔”亲亲妈咪秀恩爱了……
当时听了,我直接反驳安娜,肯定是她讹诈我的,她俩才不会那么说了,可是穆煜森给我说是真的,我说为什么,你又没在现场。
穆煜森当时为了稳住我的情绪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他看着我的眼睛,眼里全是担忧和自责,说,“那你要是亲眼看见她们俩离开你,不但没事,反而还开心的不得了,你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情绪低落了?是不是就可以安心接受治疗了?”
我点头,“我一直都在说服自己,事已至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让自己好起来,才可以照顾他们,所以,你也不用这么自责,事情已经出了,我知道这一幕,你是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那天是我爸妈他们带着两个丫头,到达旧金山的第二天,亦是我手术后的第四天了。
穆煜森给我用平板电脑放了那边的拍摄视频,这方面我懂得一下些,看得出来是原创,没有任何经过加工和剪辑的痕迹看来他们并不是为了安慰我而发的,是她们俩在那边真实的场景。
此时,外面已经进入夜幕,而大洋彼岸,我爸还在手术室里跟病魔作斗争,可恶人还在逍遥法外,而自己只能躺在床上,不但不能伺候他老人家,还得别人伺候着,思及此,无声的叹了口气,觉得到底是自己没用无能呢,还是身边的人,就像顾明阳所说的那样,他就是个祸害,而他自己也给过他自己一句非常经典的评价,“祸害活千年。”
穆煜森抿着唇蹙眉,“不许长吁短叹。都说了,那边的一举一动都给这边反馈……”
我抖动了想睫毛,抬手捧住穆煜森的脸端详了良久,“你,到底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还是惩罚我的?”
穆煜森却一本正经的说,“都有。”
我看着他良久,才说,“虽说这个世界太多不公平,可我觉得很多事情还是非常公平的,可为什么在你和我的问题上,总是打不了平手呢?”
穆煜森弯了弯嘴角,低头鼻尖抵着我的鼻尖,腰身被他摁的死死的,他总是怕我压着伤口,即使在失控的状态下亲吻下,都还能够记住摁着我,他喘着低低的粗气,“你有这样的感觉,说明我们是真的成了彼此的一部分!”
我狠狠眨了下眼睛,“不懂你在说什么……”其实,我怎么能够不懂他?!
其实,这世界上,感情这东西它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当你非要平等的时候,那估计两个人都已经没有感情了。
人世间最可怕的是终生都遇不到那个,“我爱你时,刚好你也爱着我!”这样的爱情!可人生只怕的也是遇到这样的爱情,遇见,错过,最后便是念念不忘但又不能在一起,终究落个刻骨铭心,而又可叹可惜的结局,终归,相忘于江湖!
穆煜森嘴角虐笑越来越浓,在我的眼睑上吻了吻,痒痒的麻麻的,底底的笑出了声,“嗯,你当然不懂了,你要是懂了,你还能够觉得不公平么?嗯!”
总觉得被他看穿一切,所有的心思和情绪都被他牵引着,按着女人的虚荣心来讲,我应该得意才是,可我还是等着穆煜森,“你,你不许动,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让我狠狠吻你一下。”说着,我就在穆煜森的嘴角吻了下,待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我已经闭上眼睛,“今晚不等她们俩的视屏了,估计今天大家都太忙了,顾不上。八个小时后叫醒我。”
良久都不见穆煜森有任何反应和动作,因为床面和被子感觉不到任何晃动,偷偷睁开了点眼角,穆煜森竟然摸着被我强吻过的地方傻笑!
到底是心里有事一直都半睡半醒的我,听见穆煜森和我的主治大夫唐晨在说话。
唐晨的声音小,但不至于可以压着,“这个是确切的dna化验报告,你女人,的确和叶家夫妇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我安静的逼着眼睛,其实瞌睡已经随着唐晨的话语不翼而飞了,他所说的内容我不惊愕,毕竟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我从来都没有跟我爸妈,我们坐下来挑明说过这件事罢了。
穆煜森说,“你先替我收好,先不要告诉她。”
第二天是我拆线的日子,可我由于睡着没有听那边的具体情况,所以护士长和唐晨的助理进来说推我去手术室拆线时,我窝在穆煜森的怀里全程观看我爸手术后进了病房的那段视频。
穆煜森给了医务人员一个眼色,“我跟唐医生打过招呼了,你们先安排别的病人。”
我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不顾及素质和相信的说,仗着穆煜森那种可以随处刷屏的脸,硬是头都没抬得盯着平板的屏幕,当我看到我爸的气色还不错时,看向穆煜森,“他们不会是做过修饰的吧?”
“没有,你看看这里,还扔着月亮和星星的玩具跟奶瓶,你等等看,她俩一会儿就出场了,可乖了……”穆煜森语落,继续稳住我的腰尽量不让我有所闪失,好不易熬到要拆线了,他沉沉的声线提醒道,“一会儿看到的画面和面孔,不许太激动,嗯?!”
为了不让他总是那么担心和内疚,我点头,“不激动。”
果然,镜头一转就是病房的门口了,进来的人竟然是我愣住了,姜心妍和欧阳雪,安娜然后就是我们的萌哒哒小公举月亮和星星,还有个比她俩小点的小男孩。不用任何人介绍,即使没有姜心妍在,只要认识闫旭的人都人的出来,那胡头昏脑的小子就是闫旭的儿子。
两人简直就是大小号!
姜心妍四年不见,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给人的感觉两个字“舒服!”现在除了身边有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外,成熟、知性魅力女人的范儿在她的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不禁感叹了句,“怪不得严哥对心妍姐不离不弃那么多年,这女人的确不错!”
穆煜森低头在我的脸颊落了个吻,“我女人也不错。”
我竟然跟脑子进水了似的抬头看了眼穆煜森,“嗯,穆先生眼光不错,再接再厉。”
穆煜森嗤嗤的笑着,“这算不算是谈情说爱的小年青们的情话?嗯!”
我就知道他在笑话我幼稚,还真的非要走一遍谈恋爱的流程了,他就是这么想我的,可我看到我爸没事了,我开心,此时画面里的两个小麻烦精跟心妍姐的儿子玩的开心的,脸上全是大大的笑脸,我怎么就不能幼稚的卿卿我我一回了。
身体一康复,我爸恢复个差不多了“凯旋归来”那么那时候,我就又要投入到真实的生活里,而且这次面对的事情和困难更多,我还有时间和心情去跟穆煜森那不懂谈情说爱的家伙这么卿卿我我么?
我白了眼穆煜森,“你就见不得我高兴,那我整天绷着神经系统担心有人随时要我的命,担心两个麻烦精,担心我爸妈,你又跟着我各种高度紧张,你觉得我这伤还能养好么?”
我一连窜炮轰似的质问,穆煜森又紧张又窘迫,“我不是那意思,我,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谈情说爱而已么……”
我看到了穆煜森脸给红了,其实特别想笑,他竟然还会脸红?!
可他已经躲闪我的目光了,要不要捉弄下他呢?!
忽然,穆煜森话锋一转,已经撇掉自己的尴尬和脸红,“安娜说,你要不要和宝宝视频通话?”
我看看自己的样子,“嗯……等等吧,再忍忍,今天拆完线了,休息一天,伤口确定没有崩开的迹象,一切都正常的话,就和他们视频聊天。嗯?”
穆煜森瞪了我一眼,可他的眼里全都是宠溺的虐笑,“好!”
我是拆完线的第二天就出院了,本来当天拆完线,穆煜森就要接我回家,他一直嫌弃医院你吵,可我觉得还好,毕竟我们住的是人家的老干部高级疗养的病区好不,用秦君越和闫旭的话说,我都享受的是司令级别的待遇了,可穆煜森还嫌弃人家吵,可见这个人平时有多么的不喜闹腾,可是他怎么就不烦月亮和星星的各种闹腾呢?!
付迪去办理手续,我收拾东西吧!那什么都能被穆煜森给拿走,要么就是他家阿姨给笑呵呵的拿走,我只好对穆煜森说,“那我先去外面晒晒太阳,你们收拾好了就走。”
穆煜森看了看我,“嗯,走了慢点,尽量不要幅度太大。”
“嗯!”
刚一走出去,就听见穆煜森的手机响了,我微微拧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他的手机一响我就心里不踏实。当然他在这边的公司没有太大的问题,他手里有的是四通八达的人才和各路神人,可我最怕的是海城那边。
于子墨本身是还有严重脏病的,根本句不敢回国,也被他父亲于宝山给彻底放弃了,所以一直被扔在瑞士的一个小镇上由他的亲生母亲陪着治病,其实谁都知道患上那种脏病根本就是治不好的,所以谁都看的明白,于宝山让他们母子自生自灭罢了。
而于子墨突然回国就第一冲着我来,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一直耿耿于怀我把他和宋翊的事情工会与众,他才被宋家、被宋翊给放到墨西哥的,而他染上病,各有说法。
有人说是穆煜森故意在非洲买通人给于子墨染上病的,从而使得后来的宋翊跟他见了一两次面后就被查出有病了。
说是,穆煜森借于子墨之手杀宋翊,报复宋家,关于此等说法,穆煜森从来没提及过,我没问过。
还有一种版本,是我这次出事后才听秦君越说的,说是,于子墨的母亲之前本身就是个妓、女,而于宝山年轻时候本身又是开窑子的,所以,众多女人中,就于子墨母亲生了儿子,顺理成章,于宝山洗白后,做起了建材五金生意但是只有一个儿子女儿有多少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吧!
所以,于子墨的病有可能是在他母亲在娘胎里就带来的。
可这次于子墨被彻底以故意杀人罪被抓后,他交代,是我毁了他,是穆煜森毁了他。
可穆煜森这些天一直没有提及于子墨和宋翊这两个人的名字。
当然,这次的一刀使我更加多了解了一些穆煜森的过去和他真正的实力,以及他的水到底有多深。
起初对于月亮和星星被他在我昏迷中送往美国一事根本接受不了,而闫旭亲口说,让我放一万个心,那边才是阿森真正的地盘,估计一直苍蝇飞到孩子面前都要经过层层把关的。
当时听了我就更加忐忑了,问闫旭,“他不是都金盆洗手了吗?”
闫旭大笑,说,“金盆洗手?”
他反问了我一句后,说,他们从来就没有入过盆何来的洗手一说?他说,商场上的那一套路又说的清楚谁是谁非?又有谁能够说的清楚,黑、白无常?
只要没作恶多端,没有祸害社会和好人,那就是正义,之后,闫旭说了句,“我们在那边的公司做的比海城大的多,只是我们几个不出面管理罢了。阵地都在,所以你放心养着就是。”
可我还是不放心,穆煜森什么都不说,他就是在担心我和身边的人,可是,他自己呢?
许是身体本身句虚弱,心里又有事儿,我一直看着脚尖,根本就没去欣赏今天的太阳到底有多么明媚。
突然,觉得脚下有条长长的影子,正好和我的影子重叠,蓦地抬头,嘴巴张了好大好大,第一个反应便是,“啊…….”的一声大叫,转身就往房间里跑。
身后是低沉而无奈的声音,“我是人不是鬼,有那么可怕吗?”
而门里的穆煜森和付迪同时从门口跳了出来,我直直的扑进穆煜森的怀里,“他,他……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