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签约的合同?”
站在原地,沐念初的脸色唰地垮了下来,她眯着眼睛紧盯着慕尧煊的脸色,整个人都无比地僵硬。
跑出来送合同的江泽海显然没有想到沐念初竟然也来了,他呆愣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有些无措。
“沐小姐,你怎么来了?”
她抱臂冷冷地扫了一眼江泽海,看向慕尧煊的脸色,也愈发地冷峻了起来,一旁的慕尧煊扫了一眼她背后林海雨,两人目光撞上,竟然有一股火药味。
“这是我的公司,难道我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沐念初的声音跌入了冰谷,她极为不屑地回应着江泽海,眼睛正紧盯着江泽海手上的文件夹。
不等江泽海回应,沐念初率先道:“别的不说了,你先把你手上的合同给我看看,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急于搞清楚两人签的究竟是什么合同,沐念初表现地相当紧张,江泽海见她这样有兴趣,眼神有些飘忽,没想到她能这么早来,因此连借口,他都没有完全准备好。
“对不起,文件暂时还不能给你看。”
江泽海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护着自己手中的文件夹,他眉头紧皱,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拒绝的气息。
见状,沐念初也不想在等了,她眯起双眼,二话不说地冲向了江泽海,想要抢过他放在身后的文件夹,结果却被江泽海灵活的身姿闪过。
他如此回避自己,沐念初一下子对江泽海想要隐藏的东西有了底,她几乎是冷笑中带着嘲讽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而红唇轻咧,令人畏惧三分。
“你现在这种样子,即使你不去说,我也知道你的文件夹里面是什么了,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公司的转让合同对吧?”
慕尧煊早就在自己的面前表达过想要接受她的公司的意愿,只不过她那个时候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对,也未曾见他有多坚持。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卑鄙,竟然敢让江泽海偷偷地跟他牵线搭桥,而完全都不让她知道。
江泽海听见沐念初的揣测,一下哦昂平静的双眸难得有些慌张,这种小人做的事情,他并没有怎么去做过,现在做起来多少觉得不适。
看见江泽海为难的哑口无言,慕尧煊皱了下眉头,看向沐念初的眼神又深了一些,他的双眸之中沉淀着一种怪异的色彩,并不是欣喜也不是难过,倒像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新奇。
新奇什么呢,他反问着自己,大概是向来他都顺着沐念初的意思去做,而这是他结婚后第一次对她做出这种近乎背叛的行为。
不经过她强行收购了公司,不仅如此,若之后她要闹事,慕尧煊也早已准备好了手段应对。
仔细想想,这还真像两人初见的时候,充满火药味和紧张感,唯独没有的就是信任。
“你不用为难江泽海,这件事原本就是我让他去做的,所以你为难他也没有任何用。”
慕尧煊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来往的员工看见这一幕都十分自觉地避开,沐念初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嘴唇紧抿。
“你知不知道这公司有麻烦?你没有必要自己去拿下这个麻烦,而且我的朋友已经想要买下这间公司了,你何必横插一脚?”
沐念初的话里话外说的好像错的都是他似的,慕尧煊脸色沉了沉,显然不喜欢一直被指责。
“什么叫横插一脚?在我想要收购他的时候,你身边的这位买家并没有出现,要是你说我搅黄了你跟许白的交易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慕尧煊解释起来总是一套一套的,沐念初说不过她,只知道陈述结果,于是她道:“先不要扯那么多有的没得,我只告诉你,这间公司我一定要卖给我的朋友的,你无论无何都必须把这合同给我撕了。”
看着沐念初坚决的眼神,慕尧煊突然觉得一瞬间有些熟悉,曾经她也这样看着过自己,对神发誓,说出了那庄严而美丽的誓词,而现在一切却都只能成为回忆了。
暗自垂下长睫,又轻轻抬起,无限落寞都被她藏在了眼底,慕尧煊的目光轻轻描摹着她的脸,面无表情地扯着唇:“撕了合同,就要把这间公司让给他了是吗?不管是于情于理,你应该都想得到我不会答应吧?”
慕尧煊挑了挑眉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冰寒的气息,一直心不在焉的萧情都察觉到了走廊陡然改变的气氛,她不由得皱起眉,回过了神。
林海雨看眼前局势胶着,慕尧煊也已经拿到了公司,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轻轻扯了一下沐念初的衣服,不想让她继续在这样和慕尧煊做一些无谓的争吵。
“算了吧,这件事既然慕尧煊都已经做了,你再继续坚持,也是自找麻烦。”
相比于沐念初,林海雨这个旁观者要看的清楚的多,在场的人听见他的这句话,连连附和,特别是江泽海,十分无奈地劝说了起来。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跟你商量,但是大概就算是商量了,结果应该还是如此。”
面对江泽海十分诚实的告白,沐念初除了愤怒和焦躁没有别的情绪了,她冷眼看着江泽海一副苦情的脸,好像她究竟让他有多为难一样。
“你这个意思我算是明白了,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过老板吧?就算我不在这里,还能签下这种合同,再来无数遍你也会这样对吧?”
好像是被现实这一刀扎地不够痛心一般,沐念初还要主动求虐,不断地的从江泽海的口中确认一些她早已知道的事实。
江泽海不喜欢撒谎,他握紧了手中的文件夹,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带一点含糊。
得知了他的想法,沐念初突然觉得三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日的情分可言,能毫不犹豫地出卖和背叛,又有什么办法去当成朋友,她连最熟悉的陌生人都不屑于给她们做了。
“既然这样,我只好报警了,你们的合同是无效的,这里每一处我之前都装了摄像头,没有我在场,这间公司的所属权绝不会由一个外人决定。”
听见外人这两个字慕尧煊心中多少有些介怀,曾经他是她心里的人,现在估计在她心中连外人都不能彻底地算是了。
三人在走廊纠缠太久,慕尧煊和沐念初都失去了耐心,两人沉默地对视着,似乎在看着谁是能坚持最久的那个。
许久后,打破平静的并不是那三人,而是一直沉默着的萧情,她瞧着在场的人难分胜负,直言道:“差不多了吧?继续再吵下去谁也改变不了结果,与其这样,不如一个好好收购公司,一个好好地收集证据要回公司吧。”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更何况是被重重迷雾盖住眼睛的沐念初,她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听着萧情的话,心中颤动着一种不安的因子。
实际上,沐念初比谁都清楚,事情一旦走到了这一步,她不可能玩的过慕尧煊,她只不过是想通过指责和愤怒,来谴责慕尧煊的道德感。
可是,她未曾想到的是,慕尧煊是一个极为成功的商人,而往往这种人,都没有什么道德感,只有利益观。
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夺回那份合约了,难道真的要拱手相送吗,就在她不断质疑犹豫的时候,慕尧煊已经转身走了。
望着慕尧煊的背影,沐念初也未曾挽留,她冷笑着转过脸,盯着江泽海的脸,神情中的冰寒足以把他冻死。
“我们走,再也不想看见这些臭鱼烂虾了。”
沐念初已经烦躁至极,根本就不想要再做任何有关江泽海河幕尧煊的事情,她带着林海雨转身,毫无留恋的走了。
一路上,沐念初的情绪都格外的低迷,林海雨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却毫无办法去哄劝些什么,这个女人永远都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也比他想象中要倔强。
“沐念初,现在要不要去酒吧来两杯?喊上长川?”
昨晚放肆的撸串显然给他带来了不错的回忆,以致于现在林海雨都在回忆着和长川雅正还有沐念初一起撸串的小美好。
刚经历了糟心的事情,沐念初提不起劲头,她连话都不愿意跟林海雨说,只是沉默地面对着窗外的风景。
“不要太烦了嘛,这件事错的的确是他们,但是既然争不赢,也不要强求,不然的话,伤害的还不是你自己?”
这些道理谁都会讲会想,但是沐念初仅仅是想不通罢了,当初还没有跟慕尧煊闹翻的时候,他以为把他自己挚爱的江泽海调过来是双赢的局面,到了如今她才终于明白,哪里有什么双赢,一直以来都是慕尧煊一个人在独自掌控着局面。
“好了,你也为他开脱了,随便你去哪里吧,只要能让我不去想这件事就可以了。”
相处了几天沐念初已经彻底把林海雨当成朋友了,和他相处起来,自己要去烦恼的事情太少太少。